tUNG挠了挠脑袋，阳光从她的耳后倾洒而下，落在分杈的发梢上，留下聚焦的光点。
大祭司再次抬眸，与她的视线撞上，不知名的钟声在tUNG心中敲响。
“因为你是异世界的人，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人类，哪怕是清桐，也不会全信你的话。”
tUNG心下一凉，莫名的酸涩涌上鼻尖，凉意在五脏六腑间蔓延。
“其实你经历很多奇遇，知晓很多常人所不知的秘密，究其根本，都源于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因为异族，所以自由，所以无所畏惧。
最重要的是，你不会持续参与这个世界的争斗，你只是短暂帮忙，然后功成身退。
你和她不一样，她的野心很大，她的帮助是明码标价的。”
tUNG眉心紧蹙，这般直接指出自己的工具人属性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您是说，那个清桐吗？”
“其实我很少喊她这个名字，我们都称她为——罅隙监管者。”
tUNG的大脑猛地一滞，眼前的谜团越来越复杂了。
“你被吓到了吗？为什么？”
老者敏锐地捕捉到tUNG的微表情，察觉到此刻的低气压。
tUNG伸出右手抚摸自己的胸口，努力让自己的心脏平缓下来。
“你没听过这个称呼吗？”
tUNG动作迟钝地摇头，说话时眼神躲闪，不敢与大祭司对视。
“没。”
“看来你虽然身处的维度高，知道的信息却极少。”
“的确，因为我一贯以个体的形式行动，难免被困在信息壁垒中。还望大祭司指点一二。”
老者抬眸紧盯她的脸庞，用目光描摹她的眉眼。
tUNG感觉有一丝不适，但又说不清为什么。
“信息不像故事，故事可以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和大家分享，但信息是明码标价的。”
tUNG听罢立刻蹦起身，双手合十向老者鞠躬行礼。
“愿为大祭司效劳。”
大祭司没有起身，依然保持盘腿坐于草上的姿态，就这样仰头审视眼前人。
“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
“你可知晓那人多大了？”
tUNG微微抬手，头埋得更低了些，“小辈不知。”
大祭司右手抚上扳指，中气十足地开口，“她跟我差不多大。”
tUNG的惊呼声咽在口中，但随即又反应过来，冷冻后的人类会延缓衰老的速度。那冰川时代的人们，寿命可能比较长。
“她六十多了吗？”
“是啊，一晃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嗯。”
大祭司冲tUNG摆手，示意她不用再行礼了。
tUNG本想继续坚持，却见老者撑着权杖缓慢起身，在她面前站定。
“你不觉得很惊讶吗？看起来还是挺镇定的。”
大祭司向她露出欣赏的目光，tUNG尴尬地摇头后又缓缓点头。
“你、清桐、还有其他人，他们的每一次穿越，那人都一清二楚。
甚至可以说，没有她，你们不可能成功召唤虫洞的。”
tUNG有些晃神，脑海里出现她赶来救自己的场景。
“但她，应该不是最高维度的吧？啊是这样的，我的朋友是科学狂人，她通过计算推演出，监管者是第三平行宇宙的。”
大祭司缓缓笑了，言语间带有些许嘲讽，“当然，毕竟真正的掌局者，不会以身入局。”
“您的意思是，一二平行宇宙的清桐是下棋的人。而她是一把锋利的刀，行走于各平行宇宙之间。
至于我们其他人，则是砧板上的鱼肉，等待她们拯救或者毁灭？”
“哈哈哈，你的想法不错，就是悲观了些。我很欣赏你。”
老者说着将手搭上tUNG的肩膀，慈爱地注视着她。
tUNG却觉得遍体生寒，她根本不需要眼前人的欣赏，只想赶快找出问题所在，帮清桐渡过难关，然后回到N4星球躺平。
若回家后，天脑那个脑残东西，还要提一堆不平等条约让她遵守的话，她便借用卡尔特的人脉，让首府派金牌律师过来谈判。
绝对不会再受人宰割！她在其它平行宇宙已经受够了！
“等等，我可是杀手出身的，这大祭司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我为何会偏偏对她生出恐惧？
这地方真邪乎，清桐也不是会轻易中招的人，怎会那么容易就进入濒死状态？”
tUNG猛地意识到不对劲，接着屏住呼吸，静心凝神，这才恍然察觉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你带了什么？”
tUNG猛地上前直怼大祭司的脸，蹙眉警惕地瞪着她。
“你说什么？”
老者眉心微蹙，墨绿的眸子深邃不见底，像浮萍遍布的潭水。
大祭司的手再次搭上tUNG的左肩，这次她的手像胶水粘上了一般，tUNG无论怎么用扯都无法移动半分。
更糟糕的是，随着她的拉扯，大祭司掌中力度比方才大了许多，tUNG一阵吃痛。
无奈之下，tUNG猛地上前，用双手箍住老者的喉咙，捏紧她的甲状软骨，想让她赶紧放手。
可老者依旧镇定自若地将手搭在她肩上，力度越来越大，空气中的气味越来越浓，浓郁到tUNG都快打喷嚏了。
大约三十秒过后，tUNG眼前一黑，伴着左肩的钝痛，脱力地向大祭司的斜前方倒去。
“比她坚持得久，那个我侄女都能搞定的家伙，根本毫无用处。”
老者将瘫倒在地的tUNG打横抱起，慢悠悠地向西北方走去，三匹马儿从远方欢快地跑来，停在她的三步之外。
只见她将昏迷的tUNG绑在白马上，确保不会掉下来后，自己翻身上了另一匹马。
随后，三匹马自觉地小跑起来，恭敬地驮着大祭司向神庙奔去。
地球，南纬46度。
巫玥跟着蝠翼女人把地下通道转了个遍，最后她根据路径和几何知识推测出——地下通道应当是药瓶状的，而她进来的地方是瓶口。
“所以谁是药？那些让红外线检测仪兴奋的生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