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类承担不了这么大的风险，阿雯。”
监管者走到大祭司身边扶住窗沿，如果这时有人从巫女宫楼下仰望的话，她们看起来像正在背后相拥的眷侣。
伽马星，最高人民法院。
棠雨休又被告上法庭，这次二审她准备充分，请了β星最有名的律师为她做辩护。
但这场案子依然打得艰难，哪怕这是伽马星的法院，而非克林顿人的法庭。法官没有特意为难她，只是身为原告的克林顿人一直在持续输出。
棠雨休的律师申请中止庭审，稍作休息后再继续陈词。在她整理资料和证据的间隙，法官严肃地拍着桌面，大声喊道，“全体肃静。”
克林顿方却完全无视台上的法官，取下话筒对着棠雨休狂吼一通，口中泡沫四处飞溅。
“棠雨休，我保证你今后接不到任何一个科研项目，进不了任何研究院。你看哪个馆长敢收你？包庇你的那个人，马上就得收拾行李滚蛋！”
“所以呢？”
棠雨休不屑地睨了他一眼，语气极尽轻蔑，仿佛在看一只虫子。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呵。”
棠雨休刚开始懒得与他们争辩，后来被逼急了直接抢过话筒舌战群儒，法官拍了十多次板子都没能让她停下。
“你们宁愿与萨摩族那群野兽为伍，奴役和规训人类，哪怕它们从未表达感谢，你们也要觍着脸硬舔！
一群孬种，当了一千多年尖嘴猴把你们能的。如今连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我看你们的心肠是被萨摩兽生吃了吧，居然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克林顿方气急之下直接跳起来砸东西，本就岌岌可危的庭审秩序瞬间崩塌。
双方像菜市场对骂的大爷一样，边扔东西边问候对方全家。法官见场面愈发不可收拾，只能叫来保安把原告和被告都带走，强行终止二审。
“天要亡a星！”
棠雨休被保安拉走的时候，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出右手，高高举过头顶握成拳，对着观众席大声喊道，“天要亡a星！天要亡克林顿人！天要亡a星！多行不义必自毙！”
原本或愤懑或沉默的看客，听到棠雨休尖锐的嘶吼声后，面神经微微松动，心里原本冻结多年的愤慨逐渐解封。
但他们不敢喊出声，只是定定地看着棠雨休声嘶力竭的呐喊，看着她被保安推出法庭大门，像一个被流放的囚犯一样。
“可恶的狗东西，你们给我好好教训她！”
克林顿外交部长打电话给大使馆，对着话筒一同输出，口水溅到了副官脸上。副官却不敢动手去擦，只是保持军姿站在原地。
棠雨休刚被请出法院，就被一辆黑色的面包车拦住了去路。
司机缓缓降下车窗，露出一张棠雨休熟悉又陌生的脸。
“上车。”
棠雨休没有犹豫，迅速推开车门坐上后座，面包车很快便消失在嘈杂的闹市中。
驾驶座上的女人取下墨镜，看着眼前蜿蜒的道路，好奇地问棠雨休，“你现在不晕车了？”
“早就不晕了。”
女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棠雨休的侧脸，琥珀色的眸子在微光下颤动，仿佛在回忆什么往事。
“棠叶怎么样了？”
女人怔愣了片刻，随后握紧方向盘长呼一口气。
“你都知道了？”
“知道啊，你是林原嘛，你的老爹还在与我为敌呢。”
林原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似乎在思考应该用谁的性格和棠雨休交流。
“我很抱歉，亲爱的。”
“别这么叫我。”
林原微微蹙眉，看上去有几分失落。
半小时后，面包车停在了一栋隐秘而不起眼的别墅前。
“下车。”
棠雨休推开车门，凉风吹起她的发丝，轻拂过她冰凉的脸颊。
林原将车停到树荫下，锁好门走出柏树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向她的脸颊，衬得她琥珀色的眼睛格外闪亮。
“里面有什么？”
“虫洞模拟器。”
“你是想干嘛？跨维度旅行吗？”
“no，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把你传送走。”
棠雨休的眸色暗了些，面露警惕地盯着林原。
“你知道的，清桐一定不是唯一的穿越者。古往今来这样的人实在太多。”
“所以你想让我以身入局？”
“你已经在局里了。”
棠雨休将唇抿成一条线，蹙眉凝重地看着林原。
“进去吧，看看你的临时住所。”
林原走到褪漆的大门前，输完密码后猫眼自动扫描瞳孔，十秒后门内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棠雨休回头瞪了林原一眼，却见她突然展开笑颜，像个脑子出问题的变态。
“honey，lets go.”
“神经病。”
棠雨休吐槽得很小声，但她感觉林原应该听见了。
走进别墅后，棠雨休摸索着打开灯。林原在前面走得很快，全然不在意棠雨休能否跟上她的脚步。
“这个疯女人，啥时候能切回第二人格？”
棠雨休虽然嘴上嫌弃，心里还是想见棠叶一面的。至于林冻那个笑面虎，估计更想见到现在的林原吧。
可惜了，他俩都不能如愿。
“都怪林原这个疯子！有本事自己进虫洞模拟器，整天都盘算着拿我祭天。”
棠雨休嫌弃得嘴角都快撇到下巴了，但还是加快脚步跟上林原，来到了密室里的巨型装置前。
“已知罅隙监管者的权限只有一部分，所以她才给同位体设了这么多限制，并且和其他平行宇宙的你绑定，让你负责监督虫洞的运行。”
“哦。”
林原装作没看见棠雨休的鬼脸，继续刚才的分析，“也就是说，其他棠雨休意识到自己和虫洞的关联，也清楚自己对清桐的监护权。
咦，怎么你的同位体都比你聪明呢？她们居然知道自己是钥匙的一环。你这个见过监管者的人，居然没意识到？”
棠雨休不屑地笑了，“我早就知道了，但有监管者这个正主在，哪里还需要我监督。”
“那你不就没用了？”
“……我可以探索监管者之外的权限，不经过她之手，就不需要送清桐进虫洞，我们自己进，你是这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