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峰回到了指挥部,政委立刻来见他了。汇报一下战果。林峰刚脱下沾满硝烟和雪沫的大衣,还未来得及掸落肩头的冰碴,政委便挑帘而入,脸上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但眼神灼灼发亮。
“司令员!”政委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压抑不住的振奋,“成了!城西的雷彻底拔掉了!”
林峰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扫过政委布满血丝的眼睛:“详细说!”
政委深吸一口气,语速快而清晰:“昨天傍晚,炮群三轮齐射,精准覆盖钟楼。龟田的引爆装置连同整个钟楼顶层,全炸成了粉末!小虎带人第一时间冲进废墟核心,亲手翻出了引爆器的残骸——外壳都熔成铁疙瘩了,绝对报废!钟楼周围连带地下可能埋设的炸药点,都被我们那顿炮火彻底‘犁’了一遍,确认引爆线路彻底切断,区域完全干净!”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了几分,带着劫后余生的感慨:“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龟田这毒计就成了。幸亏小虎他们发现及时,炮群动作够快够狠!”
林峰紧绷的下颌线条微微松弛,但眼神依旧锐利:“小虎人呢?”
“带着队伍去城西老毛子的货场了。”政委脸上露出笑意,“那地方挨着爆炸点,屋顶掀了,但里面的‘宝贝’基本完好!整整三十吨上好的铵梯炸药,成捆的雷管,还有不少引信!小虎和赵二狗带着人顶着风雪,硬是把这些要命的玩意儿全扛回了兵工厂!赵大锤他们接手了,正在清点入库,这些都是能救命的‘硬通货’,做子弹炮弹,管够一阵子了!”
“伤亡?”林峰最关心这个。
政委神色一黯,随即又挺直腰板:“炮击时有两个外围警戒的战士被飞溅的弹片擦伤,不重。搬运炸药途中,遇到一次小范围塌方,砸伤一个队员的腿,已经送下去救治了,没有生命危险。另外,清扫战场时解决了几个零星的残敌。总的代价……比预想的小太多了!”
林峰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城西货场”的位置上,又划向“兵工厂”:“好!干得漂亮!引爆器摧毁,炸药缴获,龟田的‘屠城’计划,彻底破产了!”
他猛地转身,眼中寒光闪烁:“通知下去,所有参与此次行动的指战员,记功!另外,立刻组织可靠人手,配合兵工厂,把这批炸药和雷管给我看死了!一粒药,一根管,都不能出纰漏!这是我们接下来打鬼子的本钱!”
“是!”政委立正,声音洪亮。窗外的风雪依旧呼啸,但指挥部里的空气,已然被这场惊心动魄的胜利点燃。
“政委招兵和新兵训练的怎么样了?以一次大战感觉就是下一年了,到时候我们就要反攻了,半个绥远,和察哈尔我们都要拿下的,到时候可以威胁整个华北,让日军不敢轻举妄动,到时候有机会就直接拿下整个冀鲁豫的去,兵员就不缺了。”林峰说到,“兵工厂是重中之重,政委你要上点心,我不太可能关注太多。”
政委立刻挺直腰板,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沉声应道:“司令员放心,招兵工作一直在加紧进行。新兵营已经扩建到十个了,正由老班长们带着在城外营地操练,雪再大也挡不住训练。赵家屯、李家洼等大同周边青壮年响应号召,这两天又来了百十号人,枪械和冬衣都配发下去了,虽然简陋,但士气高昂。陈军长那边的招兵进展也很顺利,每天都有人过来当兵,物资也送过去了。”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敲在桌沿上,“新兵们大多是从鬼子铁蹄下逃出来的庄稼汉,恨意刻骨,学起拼刺刀和打靶格外拼命。参谋长亲自盯着训练场,保证开春前能拉出一支能打的队伍来!”
林峰微微颔首,锐利的目光扫过地图上标着“绥远”“察哈尔”的红圈,仿佛已看到千军万马踏破敌阵的景象。政委继续道:“兵工厂那边,赵大锤连夜带人清点完货场的炸药,整整三十吨半,雷管两千多根,引信也够用。我安排了双岗值守,进出库房必须两人以上核验,连只耗子都溜不进去。另外,从老毛子货场里面缴获了几台专门生产炮弹的机床,就是有一些老旧了,不过还能用,已经运到厂里,赵厂长正带人抢修,一旦运转起来,炮弹产量能提高一些。”窗外风雪呼啸着扑打窗棂,指挥部炭盆的火苗跳跃,映着林峰紧绷的侧脸。
“司令有一点,最近根据地里面的土匪活动的有些密集了,好多人都被抢了,有些还动枪杀了人,我准备安排人员进行围剿你认为怎么样?”参谋长说。
林峰眉头一锁,目光如淬火的刀刃般钉在参谋长脸上:“土匪?具体在哪些区域活动?伤亡和损失统计出来没有?”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铺满地图的桌面,炭盆的火光在他紧绷的侧脸上跳跃,映出眉间深锁的沟壑。
参谋长立刻挺直身板,语速快而清晰:“主要集中在李家洼和赵家屯一带的山沟里,还有右玉等县城附近连接县城的主要干道巨虎一条路好几伙土匪,这帮匪徒熟悉地形,专挑落单的运输队和农户下手。据报告,昨天又有三个老乡被抢,粮食和棉衣被掠走,其中一个反抗时被枪打中了胳膊,幸好没伤到要害,卫生队已经处理了。另外,前天的物资车队在黑风口遭遇伏击,损失了两车小米和一批弹药,押运的民兵牺牲一人,重伤两人。”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情报显示,这股土匪背后可能有伪军或汉奸的影子,利用大雪封山的机会出来作乱,再不铲除,怕是要动摇根据地的根基!”
政委在一旁听着,脸色凝重地插话:“司令员,这帮杂碎专挑咱们刚稳定下来的区域下手,摆明了是想趁我们主力在外打仗,后方空虚时闹事。新兵营就在城外,万一土匪流窜过去,训练都得中断。”他转向林峰,眼神灼灼,“我建议立刻抽调一支精干的小队,由老侦察兵带队,配合地方民兵,摸清匪窝位置后连夜突袭。雪大路滑,正好封死他们的退路!”
林峰沉默片刻,锐利的视线扫过地图上标出的“李家洼”、“赵家屯”和“黑风口”等红叉,最终停留在“巨虎岭”那蜿蜒曲折的标识线上。炭盆里的火苗猛地向上窜起,映亮了他眼中凛冽的寒光。
“新兵营的安全是头等大事!”林峰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金属般的冰冷质感,“后方不稳,前线何以为继?这股匪患,必须连根拔起!”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射向参谋长:“抽调每一个营抽掉一个连!要最精干的,熟悉山地雪地作战的老兵,准备解决根据地的土匪。通知侦察连赵小刚,让他带队,天黑前出发。摸清根据地里面的所有土匪,重点给我盯死这条道!情报显示不止一伙,那就一窝端!告诉赵小刚,带上电台,摸清匪窝确切位置后立刻报告。行动要快、要狠、要隐蔽,打他个措手不及!”
参谋长眼中精光一闪,沉声应道:“是!我马上去安排。”
林峰的目光又转向政委:“政委,地方民兵的配合由你协调。封锁所有进山出山的要道隘口,特别是巨虎岭周围的羊肠小道,一只鸟都不能轻易飞过去!告诉他们,发现可疑踪迹立刻上报,不要擅自接火,避免无谓伤亡。”他顿了顿,语气更沉,“另外,安抚好受害乡亲,被抢的物资,能追回多少追回多少,牺牲民兵的后事,务必妥善处理,抚恤金按最高标准发。”
“明白!”政委郑重点头,脸上写满了肃杀,“我亲自去李家洼和赵家屯走一趟,稳定人心。民兵那边我让王队长带人配合三连行动,封锁网今晚就能撒开。这帮畜生,一个也别想跑!”
参谋长的动作快如疾风,一个转身便裹紧了棉衣冲出指挥部,凛冽的寒风夹着雪沫子灌进来,又被厚重的门帘迅速隔绝。屋内,政委看向林峰:“司令员,封锁线布置需要时间,赵小刚他们突袭前,要不要让新兵营那边加强警戒?或者临时调整训练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