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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水成功的短暂喜悦,很快被新的危机冲散。

顾珩迅速渡过河与谢知非汇合。她脸色苍白如纸,气息紊乱,显然刚才完成阵法以及对抗水魅反扑消耗巨大,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谢知非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缚水术成功,水魅虽被削弱蛰伏,但操纵它的存在必然遭受反噬,绝不会善罢甘休。这里已成险地。”

顾珩二话不说,立刻联系外围接应队员,同时一把将谢知非背起。她比看起来还要轻,像一片羽毛,伏在他背上,冰冷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

就在他们即将撤入树林的瞬间,异变再生!

原本已被阵法压制、恢复平静的河面,突然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不是水魅之前那种有形的攻击,而是整个河段的水仿佛被无形的巨力搅动,发出沉闷的咆哮!岸边的泥土簌簌滑落,那七根刚刚打入的锁水桩,竟开始剧烈震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怎么回事?!”顾珩心头巨震,持枪警惕地指向河面。

背上的谢知非猛地抬起头,望向监测站的方向,琉璃色的眸子里首次闪过一丝惊悸:“不是水魅……是更本源的……水脉被强行搅动了!有人在强行冲击甚至污染地脉!好狠的手段……”

她的话音未落,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泥腥、腐烂和某种刺鼻化学药剂味道的漆黑水流,如同喷发的石油,猛地从监测站方向的河底汹涌而出!

这黑水所过之处,岸边的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连河水本身都仿佛被“污染”,变得粘稠而充满恶意。它并非直接攻击顾珩二人,而是如同有生命般,分成数股,疯狂地冲刷、侵蚀着那七根锁水桩!

“咔嚓!”

第一根锁水桩承受不住这充满污秽力量的冲击,瞬间断裂!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每断裂一根锁水桩,河面的沸腾就加剧一分,那股被暂时束缚的阴寒水气就反弹得更加凶猛!而被污染的黑水范围也在急速扩大!

“他在用污染地脉的方式,强行破阵!”谢知非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阵法反噬……加上地脉污秽之气的冲击……我……”

她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顾珩肩头的衣物,身体软软地趴了下去,气息瞬间变得极其微弱。

“谢知非!”顾珩大惊失色,他能感觉到背上生命的重量正在流逝。

与此同时,对讲机里传来外围队员惊恐的声音:“顾队!河面……河面出现大量黑色污染物!正在快速扩散!上游……上游好像有工厂在违规排放?!不对……这扩散速度不正常!”

违规排放?巧合?还是幕后黑手调动了现实世界的资源进行掩护和攻击?

顾珩来不及细想,当机立断:“放弃所有装备!全员以最快速度撤离至预定安全点!重复,最快速度撤离!”

他背着昏迷的谢知非,在另外两名赶来接应的特警掩护下,以最快的速度冲入树林,向着远离河岸的方向狂奔。

身后,河水咆哮,黑潮蔓延,锁水桩崩断的声音如同丧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和浓郁的绝望气息。

忘忧斋。

顾珩将谢知非轻轻放在她平日打坐的蒲团上。她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而是泛着一种不祥的青灰色,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眉心紧紧蹙起,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她怎么样?”顾珩声音沙哑,问向刚刚被紧急请来的、一位与谢知非相熟的老中医。这位老先生须发皆白,眼神却异常清澈,他检查着谢知非的状况,眉头越皱越紧。

“元气大损,心神受创……这还不是最麻烦的。”老中医收回把脉的手,神色凝重无比,“有一股极其阴寒污秽的‘外邪’侵入了她的经络肺腑,正在不断侵蚀她的生机。这……这不像是普通的病症或内伤。”

他看向顾珩:“顾警官,恕老朽直言,寻常药石恐怕难有成效。谢师傅这情况,是‘道伤’,非医家手段能根治。”

顾珩的心沉了下去。他看着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谢知非,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攫住了他。枪林弹雨他未曾退缩,但面对这种无形的侵蚀,他却束手无策。

“有什么办法?无论需要什么,我去找!”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老中医沉吟片刻:“当务之急,是稳住她的心脉,吊住一口气。我这便开一剂固本培元的方子,或许能暂缓生机流逝。但要想驱除那股‘外邪’……恐怕需要至阳至刚,或者蕴含纯净生机的天地灵物,再配合她自身的修为,才有可能。”

他写下药方,又补充道:“另外,她神识受创,可能会陷入梦魇或意识混乱,需有人在一旁看护,以安神香辅佐,不断呼唤,助其定住心神,否则……恐有神魂消散之危。”

顾珩紧紧攥住了拳头,指节发白。“我明白。多谢老先生。”

送走老中医,顾珩立刻安排最信任的下属去抓药、购置安神香以及其他所需物品。他则打来清水,小心翼翼地擦去谢知非唇边的血迹,守在她身边。

忘忧斋内,檀香依旧,却再也无法带来往日的宁静,只有沉重的压抑和担忧。

药煎好,顾珩小心翼翼地将药汁一点点喂给昏迷中的谢知非。她吞咽得很困难,眉头始终紧锁,身体时而冰冷,时而滚烫,偶尔会发出模糊的呓语,带着惊恐与挣扎。

“……师尊……对不起……”

“……不能让它出来……”

“……冷……好冷……”

顾珩握住她冰冷的手,试图传递一丝温暖,尽管他知道这或许徒劳。他低声在她耳边说着话,汇报案件的进展,分析线索,甚至说起自己警校时的糗事……用一切可能的方式,试图唤醒她的意识,为她锚定现实。

“谢知非,坚持住。案子还没破,凶手还没抓到,你不能倒下。”

“你说过,我们要一起抓住它。”

“听着,我们已经找到了关键线索,那个化合物,那个监测站……我们离他很近了……”

他不知道她能否听见,但他必须说下去。

夜幕降临又褪去,晨曦微露。顾珩一夜未合眼,眼底布满了血丝。

突然,昏迷中的谢知非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呼吸变得急促,仿佛在与无形的敌人搏斗。

“不……滚开!”她猛地挥动手臂,指尖划过顾珩的手背,带起一道血痕。

顾珩吃痛,却并未松开手,反而握得更紧。“谢知非!醒过来!”

也许是他的呼喊起了作用,也许是药力终于开始渗透。谢知非的颤抖渐渐平息,急促的呼吸也缓慢下来。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极其艰难地,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显得黯淡而迷茫,焦距涣散。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顾珩,看了很久,眼神才慢慢凝聚起一丝微光。

“……顾……珩?”她的声音虚弱得如同叹息。

“是我。”顾珩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你感觉怎么样?”

谢知非没有回答,只是疲惫地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儿,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地脉……被污染了……他……不惜代价……”

“我知道。”顾珩沉声道,“你先别想这些,好好休息。老中医说了,你需要……”

“不……”谢知非打断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浑身无力,“他动用这种手段……反噬定然不小……这是……机会……”

她看向顾珩,眼神里重新燃起一丝倔强的火焰,尽管微弱,却未曾熄灭。

“找到……那个化合物……的来源……还有……监测站……一定有……他来不及……完全抹去的……痕迹……”

说完这几句话,她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再次陷入昏睡,但这一次,她的呼吸平稳了许多。

顾珩看着她沉睡的容颜,轻轻为她掖好被角。手背上被她划出的血痕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中的沉重与坚定。

敌人确实狠辣果决,但谢知非的顽强,同样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拨通了电话。

“是我。两件事:第一,集中所有力量,不惜一切代价,追查那种特殊化合物的来源,重点排查与南洋、东南亚有往来的生物科技公司或研究机构,尤其是近半年内的异常采购或人员变动。”

“第二,申请搜查令,彻底搜查那个废弃水文监测站及周边区域,注意安全,佩戴最高级别的防护装备。我怀疑,那里可能有我们意想不到的发现。”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帮我查一下,本市或周边,哪里可能找到‘至阳至刚’或者蕴含‘纯净生机’的东西,无论是药材、矿物,还是……别的什么传说。”

挂断电话,顾珩回头看了一眼沉睡的谢知非。

战斗远未结束,而现在,他必须同时在两线作战——在现实中追凶,在玄学中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