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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场的喧嚣与血腥,被迅速隔绝在西苑行宫一间防守严密、由萧景珩亲卫层层把守的偏殿之外。殿内,灯火通明,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

那名被生擒的刺客首领被捆缚在殿柱之上,下巴已被接上,但口中被塞了防止咬舌的软木,唯有一双眼睛充满血丝,怨毒地瞪着站在他面前的萧景珩与宋清辞。他身上多处伤口仍在渗血,却硬气地一声不吭。

闻讯赶来的承天帝并未亲自审讯,而是全权交给了萧景珩处理,只留下一句“务必查清,严惩不贷”的冰冷旨意。天子遇险,皇子与重臣遭袭,这已不是简单的刺杀,而是对皇权的赤裸挑衅!

时间紧迫,必须赶在消息彻底扩散、幕后黑手反应过来销毁所有证据、甚至灭口相关人证之前,撬开这名首领的嘴!

萧景珩负手而立,面容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冷硬,他并未急着用刑,只是用那双冰寒刺骨的眼眸,静静地审视着刺客首领,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

宋清辞站在稍侧后方,左臂的伤口已做了简单包扎,脸色因失血而略显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她没有说话,目光仔细扫过刺客首领的衣着、鞋履、手掌的每一个细节,不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

“你是军中出身。”萧景珩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断定,“你的站姿习惯,握刀的老茧,甚至躲避弩箭时的下意识动作,都带着边军斥候的影子。你不是普通的江湖死士。”

刺客首领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虽未言语,但这细微的反应已然印证了萧景珩的判断。

“陛下遇险,刺杀皇子与朝廷重将,此乃诛九族的大罪。”萧景珩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你以为你守口如瓶,你的主子就会保全你的家人?可笑。你活着,对他们而言是隐患;你死了,你的家人对他们而言更是随时可以丢弃、甚至需要灭口的累赘。”

首领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的怨毒里掺杂进了一丝恐惧。

宋清辞适时上前一步,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可以不为自己想,但你的妻子呢?你的孩子呢?我们既然能查到你的军中背景,就一定能查到你的来历,找到你的家人。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幕后之人为了永绝后患,会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她的话语,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首领本就因被擒和萧景珩点破身份而动摇的心防。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挣扎着,目光在萧景珩冰冷的审视和宋清辞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间摇摆。

玄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萧景珩身侧,递上一块从刺客身上搜出的、样式普通的铜牌,低声道:“殿下,在他贴身衣物夹层中发现的,是……兵部核发的,用于临时调动地方府兵协助清剿匪患的‘协防令’残片,编号部分被刻意磨掉了,但铸造工艺和规制,是兵部武库司特有的。”

兵部!协防令!

虽然编号被抹掉,无法直接指向具体某人,但这已经将范围缩小到了极致!能够接触到并动用这种“协防令”来为刺客伪造身份、提供便利的,必然是兵部内部的高层官员!

萧景珩接过那残片,在指尖摩挲了一下,眼中寒光大盛。他抬手,示意玄七取下首领口中的软木。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萧景珩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狱,“指认主谋,供出同党,本王或可奏请陛下,法外开恩,保你家人无恙。否则……你应该知道,本王有无数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会让你眼睁睁看着你的家人,因你的愚蠢而遭受牵连。”

威逼,利诱,攻心为上。

刺客首领剧烈地喘息着,脸上血色尽褪,挣扎了许久,终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柱子上,嘶哑地开口,声音如同破锣:“是……是兵部侍郎,孙……孙文德……是他,通过中间人找到我们……许诺事成之后,给我们新的身份和重金,让我们伪装成溃散的西羌流寇,在猎场……刺杀三殿下和……和宋将军……”

孙文德!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偏殿内炸响!兵部左侍郎,正是柳文正的得意门生,掌管军械调配与部分地方军队协调事务的心腹党羽之一!果然是他!

“证据?”萧景珩追问,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每次传令,都是通过一个叫‘黑三’的混混,在城南的‘醉春风’酒馆交接……最后一次确认行动细节和路线,孙文德……他……他给了我一枚私人印章的拓印,作为信物,方便我们必要时调动预设的接应人手……印章我……我藏在落脚点炕席下的砖缝里……”首领断断续续地交代,为了家人的一线生机,他已然放弃了所有抵抗。

“立刻去取!”萧景珩对玄七下令。

玄七领命,如同鬼魅般消失。

审讯结果和刺客的口供被迅速整理,连同那枚“协防令”残片,形成了一份措辞严谨、证据链初步完整的奏报。

此时,天光已然微亮。萧景珩与宋清辞顾不得一身疲惫与伤势,立刻求见承天帝。

御帐之内,承天帝看着那份奏报,听着萧景珩条理清晰的禀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尤其是在听到“兵部侍郎孙文德”这个名字时,他眼中更是掠过一丝震惊与滔天怒意!

“好!好一个孙文德!好一个兵部侍郎!”承天帝猛地一拍御案,龙颜震怒,“朕的臣子,竟敢勾结匪类,谋刺皇子,戕害功臣!是谁给他的胆子?!”

“父皇息怒。”萧景珩沉声道,“刺客首领现已招供,关键物证也已派人去取。为防孙文德闻风逃窜或毁灭证据,儿臣恳请父皇,即刻下旨,锁拿孙文德,搜查其府邸及兵部值房!”

“准!”承天帝毫不迟疑,厉声喝道,“高适!传朕旨意,着殿前司都指挥使亲自带人,即刻锁拿兵部侍郎孙文德,押入天牢!封锁其府邸,搜查一切往来书信、账目!兵部值房一并给朕封了,严查!”

“老奴遵旨!”高公公神色凛然,匆匆领旨而去。

圣旨下达,如同雷霆骤降!当殿前司的禁军如狼似虎地冲入孙文德府邸时,他甚至还穿着寝衣,正准备用早膳。面对突如其来的锁拿和搜查,孙文德 initially 还试图强作镇定,大声喊冤,但当搜查的禁军在其书房暗格中,找到了与刺客首领描述相符的私人印章,以及几封与“黑三”往来、语焉不详却暗藏机锋的密信时,他瞬间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人证(刺客首领)、物证(协防令残片、印章、密信)俱全,铁证如山!

当日的大朝会,气氛凝重到了极点。承天帝当众公布了狩猎遇刺一案的初步审讯结果,直接将孙文德的罪行公之于众!

满朝哗然!谁也想不到,堂堂兵部侍郎,竟然胆大包天至此!

柳文正站在文官班首,脸色铁青,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他怎么也想不到,精心策划的刺杀不仅失败,竟然还这么快就被萧景珩和宋清辞抓住了如此致命的把柄,直接牵连到了他麾下的核心成员!他试图出列,以“或另有隐情”、“需详加审理”等说辞为孙文德稍稍转圜,但在萧景珩呈上的铁证面前,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承天帝根本不给柳文正太多运作的机会,在证据面前,直接下旨:兵部侍郎孙文德,勾结匪类,谋刺皇族与朝廷重臣,罪证确凿,即刻革去所有官职,押入天牢,择日由三司会审,依律严惩!其家产抄没,亲族流放!

旨意一下,孙文德的政治生命彻底终结,等待他的将是律法的严惩。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霆之击,干净利落,手段果决,不仅迅速平息了刺杀事件带来的动荡,更借着这股势头,成功将宰相柳文正的一员心腹干将、在兵部经营多年的重要党羽连根拔起!

斩断宰相一臂!

退朝之时,百官看向萧景珩与宋清辞的目光,充满了更深的敬畏与忌惮。这两位,不仅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在这朝堂权斗之中,亦是一把不出鞘则已,出鞘则必见血的利刃!

宋清辞与萧景珩并肩走出宣政殿,清晨的阳光洒在汉白玉的台阶上,却驱不散这权力中心的肃杀之气。

“这只是开始。”萧景珩目视前方,声音低沉。

“我知道。”宋清辞轻声回应,抚了抚左臂的伤处,目光坚定而冰冷。

扳倒一个孙文德,还远远不够。但经此一役,柳文正势力受挫,他们在朝中的威望则更上一层楼。通往最终目标的道路上,又扫清了一块巨大的绊脚石。

而他们都知道,吃了如此大亏的柳文正,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反击,必将更加疯狂和不择手段。

风暴,从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