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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铁血红楼:忠勇侯 > 第142章 大军压境,孤城悬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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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大军压境,孤城悬危

紧急军情如同冰水泼入滚油,瞬间在肃州卫防区炸开。何宇下达的一连串备战命令,如同给一部庞大的战争机器注入了最后的动力,整个防区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然而,战争的脚步,远比最悲观的预估来得更快、更沉重。

在接到蓟镇告急的军报后仅仅三天,派往东北方向最远的一队“夜不收”,仅有两人带伤拼死逃回。他们带回的消息,让所有心存侥幸者如坠冰窟: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打着后金八旗的旗帜,正快速向肃州卫方向推进!其先锋精锐骑兵,距黑石峪已不足百里!根据其行军速度和扬尘规模判断,这支偏师的总兵力,恐不下万人,远非以往任何一股鞑靼势力可比。

“再探!不惜一切代价,摸清敌军具体兵力、构成、主将!”何宇的声音依旧沉稳,但紧握椅背、指节发白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巨震。万人规模的后金军,这已不是骚扰偏师,而是足以攻城略地的战略力量!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所在的这座肃州卫核心堡垒——名为“镇北堡”的坚城,已成为敌军必须拔除的钉子,也是整个防区乃至更广阔后方区域的唯一屏障。

“传令!镇北堡及周边所有堡寨,立即执行最终预案!所有外围据点守军,依令向主堡收缩!所有屯田百姓,由军士护送,立即撤入堡内或指定山区避难所!快!”何宇的命令斩钉截铁。此刻,任何犹豫都是致命的。

命令下达后,镇北堡内外顿时陷入一种有序却极度紧张的忙乱之中。城门大开,一队队扶老携幼、驱赶着牲畜、背负着粮袋的百姓,在官兵的引导和催促下,仓皇却还算有序地涌入这座即将成为战场的孤城。孩童的哭喊声、妇女的啜泣声、男子的呵斥声、牲畜的嘶鸣声,与军队调动的号令声、车马辎重碾过石板路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大难临头般的逃难图景。堡内原本还算宽敞的街道和空地,迅速被涌入的人流和物资填满,空气中弥漫着恐慌、尘埃和汗水的味道。

何宇亲自登上镇北堡最高大的北门城楼,举目远眺。时值深秋,草木枯黄,视野开阔。远方的地平线上,起初只是几缕异常粗大、移动迅速的烟尘,那是敌军游骑斥候活动的迹象。但很快,那片天际线开始被一种更深沉、更弥漫的灰黄色烟尘所笼罩,如同缓慢推进的沙尘暴,带着吞噬一切的威势。隐隐约约,沉闷如滚雷般的马蹄声开始传来,初时细微,继而越来越响,最终连脚下坚实的城墙都似乎随之微微震颤。

“来了……”身旁的牛大力倒吸一口凉气,即便以他的勇猛,面对如此声势,也不由感到心悸。

陈敢面色凝重,低声道:“大人,看这烟尘,敌军主力恐已不远。是否……关闭城门?”

何宇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远方那不断扩大的烟尘带,摇了摇头:“再等等!必须确保尽可能多的百姓和外围弟兄撤进来!”他转身对传令兵喝道:“命令弓弩手、火炮就位!檑木滚石、火油金汁全部运上城头!各段城墙守军各就各位!没有我的命令,严禁任何人擅自攻击!”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远处的雷声越来越近,烟尘也越来越浓,已经可以看清那烟尘前端是如潮水般涌来的骑兵,盔甲和兵器在稀薄的阳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点。他们的队形并不十分密集,却带着一种剽悍、冷酷的气势,如同狼群围猎前的散兵线,迅速向两翼展开,对镇北堡形成了初步的包围态势。这些后金骑兵骑术精湛,控马自如,并不急于靠近城墙,而是在弓箭射程外游弋、窥探,显然是在侦察城防虚实,其纪律性和战术素养,远非以往遭遇的鞑靼骑兵可比。

紧接着,烟尘的主体终于抵达。只见旌旗如林,刀枪如苇,一眼望不到头的步骑混合大军,在距离城墙约三里的地方开始停下脚步,整顿队形。其中既有轻甲善射的骑兵,更有大量身披重甲、手持巨盾长兵的步兵(巴牙喇),甚至还能看到一些简陋的攻城器械(如楯车、云梯)的轮廓。军阵肃杀,一股百战精锐特有的血腥杀气扑面而来,让城头许多新兵脸色发白,呼吸急促。

“砰!”一声巨响,沉重的包铁城门终于在最后一批斥候和百姓涌入后,被数十名壮汉合力推上,碗口粗的门闩重重落下。城门闭合的巨响,仿佛也敲在了每个守城军民的心上,标志着他们与外界的陆路联系被彻底切断。从现在起,镇北堡真正成为了一座被万人敌军围困的孤岛。

几乎在城门关闭的同时,后金军阵中驰出数骑,直至一箭之地外停下。一名头戴铁盔、身着华丽盔甲的将领模样的汉子,用生硬的汉语朝城头喊话:“城上的南蛮听着!我乃大金国贝勒(或类似高级将领称谓)麾下!尔等孤城悬危,援军断绝!若识时务,早早开城投降,可保满城性命!若负隅顽抗,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城头一片死寂,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何宇身上。

何宇冷笑一声,走到垛口前,运足中气,声震四野:“哼!尔等背主叛国,侵我疆土,也敢在此狂吠?我大明将士,只有断头将军,无降将军!镇北堡便是尔等葬身之地!要战便战,何须废话!”

“好!既然尔等找死,休怪我军无情!”那后金将领怒喝一声,拨马便回。

敌军劝降失败,意味着血腥的攻城战即将开始。后金大军开始有条不紊地安营扎寨,挖掘壕沟,设立哨卡,将镇北堡围得水泄不通。一座座营帐如同雨后蘑菇般蔓延开来,篝火点点,人喊马嘶,庞大的军势带给守军巨大的心理压力。

何宇在城头巡视,检查每一处防御部署,鼓励着略显紧张的士卒。“弟兄们!不要被敌人的声势吓倒!我们城墙坚固,粮草充足,更有杀敌报国的决心!黑石峪我们能以少胜多,今日在这更坚固的镇北堡,一样能让这些后金鞑子碰得头破血流!记住,我们每多守一刻,就为后方百姓多争取一刻安宁,就为朝廷调兵遣将多争取一刻时间!”

他的话语沉着有力,逐渐稳定了军心。将士们看着主将镇定自若的身影,心中的恐慌渐渐被同仇敌忾的战意所取代。是啊,有何守备在,有什么可怕的?

然而,当何宇独自走下城楼,回到守备府时,眉宇间的凝重却丝毫未减。他摊开地图,看着代表敌军的密密麻麻的标记将镇北堡团团围住,心中清楚,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这是一场兵力悬殊、外无援军(至少短期内不会有)的绝地守卫战。镇北堡,这座北疆雄关,已然悬于刀锋之下,能否守住,关乎数千军民生死,更关乎大明北疆的士气与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