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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铁血红楼:忠勇侯 > 第205章 伯爵开府,门庭若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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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伯爵开府,门庭若市

紫光阁赐宴的喧嚣与试探,如同隔夜寒露,在踏入忠勇伯府大门的那一刻,被何宇刻意地摒除在外。然而,府门之外,另一种形式的喧嚣,却以更直接、更汹涌的姿态,扑面而来。

皇帝亲赐的忠勇伯府,坐落于京城内城勋贵云集的澄清坊。府邸原是前朝一位获罪郡王的宅院,占地广阔,经过工部紧锣密鼓的修缮,朱漆大门焕然一新,门前一对石狮子威风凛凛,高悬的“忠勇伯府”鎏金匾额在晨光下熠熠生辉,无声地宣告着这座府邸新主人的显赫地位。

何宇的马车尚未抵达府门所在的街口,便被眼前的景象微微一惊。只见伯府门前车马簇簇,人头攒动,各色轿子、马车从府门前的空地上一直排到了街尾,将原本宽阔的街道堵得水泄不堪。前来拜谒的人群服饰各异,有身着绫罗绸缎的富商巨贾,有穿着官服的各色官吏,有劲装打扮的江湖人士,更有许多手持拜帖、翘首以盼的各式随从。人声、马嘶声、车轴辘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浪,远远传来。

“让开!让开!伯爷回府了!”开道的侍卫高声呼喝,费力地分开人群。

原本喧闹的人群顿时一阵骚动,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辆装饰并不奢华却代表着无上荣光的马车。人们自动让开一条通道,目光中充满了好奇、敬畏、羡慕,乃至赤裸裸的渴望。无数拜帖如同雪片般试图递向马车窗口,伴随着七嘴八舌的呼喊:

“伯爷!小的是城南张记粮行的,特来给伯爷请安!”

“下官顺天府经历司王仁,恳请伯爷一见!”

“河北沧州铁掌帮吴天雄,慕名而来,愿为伯爷效犬马之劳!”

“伯爷,家父乃……”

何宇端坐车中,眉头微蹙。他料到会有人来拜会,却未想到阵仗如此之大,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他低声对车旁骑马随行的长史吩咐道:“传话下去,本伯伤势未愈,需静心调养,多谢各位厚爱,心意领了,今日一概不见。所有拜帖,由你统一收下登记。”

“是,伯爷。”长史应声,随即提高嗓音,将何宇的意思清晰传达。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失望的叹息和低声的议论,但无人敢有异议。马车在侍卫的护卫下,艰难地驶到府门前。何宇下车,对门外黑压压的人群略一拱手,便转身快步进入府内,厚重的朱漆大门缓缓关闭,将所有的喧嚣与热切隔绝在外。

踏入府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府内庭院深深,亭台楼阁,移步换景,虽经修缮,仍能看出前朝王府的底蕴与气派。奇花异草,古木参天,回廊曲折,静谧中透着雍容。然而,这份静谧同样是相对的。前院的厅堂廊下,依旧堆放着不少包装精美的礼盒,几个管事模样的人正指挥着仆役清点登记,忙得脚不沾气。

何宇径直穿过前院,走向内宅。他现在最想见的,是贾芸。

内宅的正房“锦墨堂”内,贾芸正坐在临窗的炕上,面前摆着厚厚的账本和一堆拜帖。她穿着一身藕荷色绣折枝玉兰的缎子袄,青丝挽起,簪着一支简单的碧玉簪,虽脂粉薄施,却难掩眉宇间的几分疲惫,但眼神依旧清亮沉稳,指挥着几个丫鬟婆子做事,井井有条。

见何宇进来,贾芸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连忙起身迎上:“爷回来了。宫里宴会可还顺利?”她一边帮他解下披风,一边关切地问道,声音温柔。

“嗯,还好。”何宇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的微凉,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和歉疚,“外面这般景象,辛苦你了。”

贾芸微微一笑,拉着他到炕边坐下,亲手斟了杯热茶递给他:“妾身分内之事,谈何辛苦。只是这从昨日到现在,拜帖和礼物就没断过,长史和几位管事都快忙不过来了。”她指了指那堆拜帖,“这些还只是今日上午的,昨日的已经登记造册,收入库房了。”

何宇接过茶盏,呷了一口,温热茶水入喉,稍稍驱散了从外面带回来的寒意和浮躁。“都是些什么人?”

贾芸拿起最上面几份拜帖,如数家珍:“这份是五军都督府左军都督李老将军的,派人送了柄镶宝石的匕首,说是给爷把玩;这份是户部右侍郎赵大人家送来的,是两株上好的老山参;这份是……是荣国府琏二哥哥亲自送来的,说是老太太和老爷、太太们的一点心意,是些古董摆件和绸缎。还有不少京营的将领、各地的督抚,甚至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都递了帖子……”

何宇静静听着,心中明了。这些礼物和拜帖,代表的不仅仅是祝贺,更是一种姿态,一种投资,一种试探。武将们多是表达同僚之谊,或许还带着几分对强者的认可;文官们则心思难测,或是提前结交,或是观望风色;而贾府的礼物,则充满了世家大族面对新贵的复杂心态,既有亲戚情分,更有不愿落于人后的攀附,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矜持与算计。

“礼物按规矩登记入库,寻常之物不必特意回禀。拜帖按身份、亲疏分类,寻常官员和不相干的,由长史按制回复即可。重要的,如李老将军、几位部堂大人,以及几家关系近的公侯府邸,我稍后看看,再决定是否见或如何回礼。”何宇沉吟道,“总之,原则是,礼数周到,但保持距离。我如今‘伤病在身’,需静养,不宜多见客。”

贾芸点头:“妾身明白,已和长史商量着按这个章程在办了。只是……”她顿了顿,秀眉微蹙,“有些人似乎不死心,见不到爷,便想方设法走内宅的门路,或是打听爷的喜好,或是想请妾身代为引荐,都被我挡了回去。”

何宇赞赏地看着贾芸。她虽出身公府,但毕竟是旁支,以往何曾经历过这等阵仗?如今处理起来,却已颇有主母风范,沉稳得体,分寸拿捏得极好。他将她微凉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摩挲着:“做得对。非常之时,谨慎为上。这伯爵府看着风光,实则是风口浪尖,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我言行,皆需小心。”

正说着,丫鬟进来禀报,说长史有要事求见。

长史姓周,名文正,是皇帝亲自指派的一位老成持重的官员,精通礼仪典制,用来辅佐何宇这等新晋勋贵再合适不过。周长史进来后,先向何宇和贾芸行了礼,然后呈上一份清单:“伯爷,夫人。这是今日收受礼物的初步清单,请过目。另外,门外有几家国公府和侯府派了有头脸的管家亲自前来,说是奉了家主之命,务必当面给伯爷请安,并呈上贺礼。您看……”

何宇接过清单,粗略一扫,尽是些金银古玩、珍稀药材、名贵皮货,价值不菲。他放下清单,对周长史道:“清单你与夫人核对清楚,妥善入库登记便是。至于那几家国公府的管家……”他略一思索,“我若一个不见,未免显得不近人情。这样,你请他们到前厅偏厢稍候,我换身便服去见一见,但时间不宜过长,稍作寒暄,代为谢过他们家主美意即可。”

“是,伯爷。”周长史领命而去。

何宇对贾芸无奈地笑了笑:“树欲静而风不止。本想回来图个清静,看来这清静也是奢望。”他起身,在贾芸的服侍下换了一身较为家常的宝蓝色锦袍,这才向前院走去。

在前厅偏厢,他见到了那几位国公府的管家。个个都是人精,言语恭敬,礼数周全,代表家主表达了诚挚的祝贺和结交之意。何宇应对得体,既不过分热情,也不失礼数,强调了陛下恩典和自己伤情需要静养,一番客套后,便端茶送客。

打发走这几波相对重要的客人,已是午后。何宇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疲惫,这比在战场上冲杀还要耗费心神。他吩咐下去,今日闭门谢客,任何来访者一律不见。

回到内宅,贾芸已让人备好了清淡的午膳。夫妻二人对坐用饭,总算得了片刻安宁。

“爷,这般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贾芸替何宇布菜,轻声说道,“总得有个章程。否则,这府门怕是永无宁日了。”

何宇点点头:“我知道。眼下是风口,避一避是必要的。等这阵风头过去,情况会好些。另外,我已在考虑上表辞去北疆的实职,只留爵位荣养。若能成,这‘门庭若市’的景象,自然会变成‘门可罗雀’。”

贾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没有丝毫惋惜,反而松了口气般:“爷能这么想,妾身就放心了。荣华富贵虽好,但平安才是福。妾身只愿与爷安稳度日。”

何宇握住她的手,心中温暖。在这权力与欲望交织的京城,贾芸的这份清醒与淡然,是他最珍贵的慰藉。

饭后,何宇终于得以回到书房。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四壁书架林立,摆放着各类典籍兵书,多是皇帝赏赐和旧宅遗留。他需要这片独立的空间,来沉淀思绪,规划未来。

然而,书房的安静也未能持续多久。傍晚时分,周长史又送来一叠拜帖,其中一份,来自一个他未曾想到,却又在意料之中的人——他的旧部,现任京营参将,曾与他一同雪夜奇袭的副手之一,赵虎。拜帖上言辞恳切,请求一见。

何宇看着这份拜帖,沉默良久。对于这些生死与共的旧部,他无法像对待那些趋炎附势之徒一样轻易拒绝。但见面,又该说些什么?如今的处境,已不同于在北疆时的袍泽情深。

他提笔,在帖子上批了几个字:“明日巳时,后院练武场见。”

有些情谊,需要以男人和军人的方式,去面对和维系。而这,或许也是在这纷繁复杂的京城中,他能保留的,最后一片属于“何宇”而非“忠勇伯”的净土。

夜幕降临,忠勇伯府外的车马人流终于渐渐散去,但府内灯火通明,仆役们仍在清理着今日的“战利品”。何宇站在书房的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开府第一日的“门庭若市”,让他更深刻地体会到了何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何为“高处不胜寒”。未来的路,注定不会平坦。而他,必须在这荣耀的牢笼与暗流的冲击中,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