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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铁血红楼:忠勇侯 > 第239章 风雨欲来,从容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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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风雨欲来,从容应对

戴权的轿子离开忠勇伯府已有小半个时辰,府门紧闭,将外界的一切窥探与喧嚣都隔绝开来。然而,那份由大红色宫缎封套包裹的奏折抄本,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砸穿了伯府刻意维持的宁静表象,在每个人心中都烫下了深刻的印记。

秋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梧桐枝叶,在书房外的石阶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却丝毫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寒意。书房内,炭盆烧得暖烘烘的,但何宇和贾芸却都觉得有一股冷气,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

贾芸坐在下首的绣墩上,双手紧紧绞着帕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虽然极力维持着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唇线和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惊惶,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滔天巨浪。她不是无知妇孺,自幼在贾府那样的环境长大,又经历了何宇崛起前后的世态炎凉,太清楚这样一份措辞狠毒、直指核心的弹劾奏章意味着什么。这不仅仅是攻讦,这是要置人于死地!

何宇没有立刻说话。他依旧坐在书案后的太师椅上,身体微微后靠,手指轻轻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仿佛真的因为伤病而感到疲惫。那份奏折抄本就摊开在书案上,墨迹淋漓,字字诛心。他需要时间,不仅仅是平复骤然被袭击的怒意,更是要彻底消化戴权带来的每一个信息,揣摩皇帝让戴权亲自送来抄本背后的每一层深意。

书房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彼此压抑的呼吸声,以及炭盆中偶尔爆起的轻微“噼啪”声。

良久,何宇才缓缓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深潭般的平静,不见丝毫波澜。他看向贾芸,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安抚道:“芸儿,不必过于忧心。陛下若真信了这弹劾,来的就不是戴公公送抄本,而是锦衣卫的缇骑了。”

贾芸抬起眼,对上何宇镇定深邃的目光,心中的慌乱奇迹般地平息了些许。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爷说的是。只是……这罪名实在太恶毒!‘养寇自重’、‘贪墨军饷’,还要牵连内侍……这分明是要将爷往死里逼!爷在北疆出生入死,他们……他们怎能如此!”说到最后,语气中还是不免带上了愤懑和委屈。

何宇嘴角牵起一丝冷峭的弧度,伸手拿起那份奏折,目光在上面扫过,语气带着淡淡的讥讽:“跳梁小丑,惯用伎俩罢了。我阵斩努尔哈赤,断了多少人的财路?挡了多少人的晋身之阶?有人坐不住,是意料中事。只是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手段……还是这般老套。”

他顿了顿,手指在“养寇自重”那几个字上重重一点:“浑河血战,我军兵力、态势皆处劣势,能稳住阵脚,伺机反击已是极限。扩大战果?拿什么扩大?用将士的尸骨去堆吗?此战过程,详录皆在兵部存档,各级将领均可作证。这一条,看似凶狠,实则最是站不住脚,只要对质,顷刻可破。”

他又指向“贪墨军饷”:“北疆苦寒,粮饷转运艰难,户部、兵部皆有案可稽。每一笔开支,虽不敢说毫厘不差,但大项皆有来往文书、接收签押。我离任时,与新任主帅的交接册上,钱粮军械数目清晰。至于说我部下在京城挥霍……更是可笑。刘綎、赵率教他们,哪个是奢靡之人?他们的赏赐,大多已托人带回原籍安置家小。留在京城的,都是些老实的亲兵,平日除了操练,便是护卫府邸,何来挥霍?这分明是构陷!”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结交内侍”上,冷笑更甚:“这一条,更是其心可诛。不过,戴公公今日亲自前来,陛下让他传的那番话,‘朕,不信这些’,便是对此最好的回应。陛下这是在告诉我,也是告诉幕后之人,这种低劣的离间计,上不得台面。”

何宇条分缕析,将三条罪状一一驳斥,逻辑清晰,证据确凿,显示出他早已对可能面临的攻讦有所预料和准备。这份从容和笃定,极大地感染了贾芸。

贾芸的心渐渐安定下来,思维也恢复了敏锐,她蹙眉道:“爷分析的是。只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这弹劾虽漏洞百出,但若任由其在朝野传播,终究会污了爷的清誉。而且,幕后之人既然出手,绝不会只有这一招。戴公公说陛下让爷‘勿要授人以柄’,言下之意,怕是后续还有风波。”

何宇赞许地看了贾芸一眼:“芸儿看得透彻。陛下将此抄本给我,既是安抚,也是警告,更是考验。安抚是告诉我,他目前仍信我;警告是让我谨言慎行,不要再给人抓住把柄;考验则是要看我,如何应对这场风波。是惊慌失措,自乱阵脚?还是沉着冷静,化解危机?”

他站起身,在书房内缓缓踱步,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们想用舆论压我,用莫须有的罪名耗我,我偏不如他们的意。惊慌失措,只会让他们更得意,也让陛下失望。”

他停下脚步,对贾芸吩咐道:“芸儿,你立刻去做几件事。”

“爷请吩咐。”贾芸立刻起身,肃容应道。

“第一,府内一切照旧,对外仍称我伤病需要静养,闭门谢客。但府中护卫要暗中加强警戒,尤其是夜间,防止有人狗急跳墙,行栽赃陷害之事。告诉长史,所有来访帖子一律婉拒,若有非要紧的故旧(如冯紫英、卫若兰等)遣人问候,一律客气回应,只说我在将养,多谢挂念,不谈其他。”

“第二,你亲自去一趟后宅,安抚好府中下人。告诉他们,外面有些流言蜚语,不必惊慌,一切有爷在。但若有谁敢私下议论,或者与外人传递消息,一经发现,立即打死勿论!”何宇的语气陡然转厉,带着军中统帅的杀伐决断。

“是,妾身明白。”贾芸心中一凛,知道这是要稳定内部,防止祸起萧墙。

“第三,”何宇走到书案前,铺开纸张,磨墨,“我要写一份自辩的奏章。不,现在还不急。我先要写几封信。”

“写信?”贾芸疑惑。

“嗯。”何宇提起笔,蘸饱了墨,“一封给刘綎将军,将今日之事,简略告知,请他务必稳住北疆军心,约束旧部,近期切勿与京城有任何不必要的书信往来,更不要为我之事擅动。北疆安稳,便是我最大的底气。”

“另一封,给林如海林大人。”何宇笔下不停,字迹沉稳有力,“林大人刚正不阿,熟知朝局。我将弹劾内容及陛下态度告知,请他以其在清流中的声望,必要时,可为我仗义执言,剖析此弹劾之荒谬。但切记,请他勿要主动出头,静观其变即可。”

“还有,”何宇略一沉吟,“让咱们府上可靠的人,去寻贾琏……不,此时寻他太过显眼。通过芸哥儿(贾芸的兄长),让他给贾琏递个话,就说府中近日有些琐事烦恼,若他得闲,可来府一叙,我有事相询。要做得自然,像是寻常亲戚走动。”何宇想到贾琏虽不堪大用,但消息灵通,或许能从贾府那边了解到一些忠顺亲王最近的动向。

贾芸一一记下,心中对何宇的周密安排佩服不已。夫君不仅没有慌乱,反而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想好了应对之策,稳定内部,联络外援,打探消息,井井有条。

“爷,那自辩的奏章……”贾芸还是有些担心。

何宇放下笔,将写好的信吹干墨迹,装入信封用火漆封好。“自辩奏章,现在上了,反而显得我心虚急躁。陛下让我‘安心养病’,我便先‘养病’。等!等对方出招,等舆论发酵,等陛下……下一次召见。”

他的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这场风波,看似凶险,实则也是机会。正好借此看看,这满朝文武,谁是朋友,谁是敌人,谁……又是壁上观。也让陛下看看,我何宇,是否真如他们所言,是个居功自傲、不堪一击的莽夫。”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长史何谨恭敬的声音:“伯爷,夫人,荣国府琏二爷来了,说是听闻伯爷身子不适,特来探视。”

何宇和贾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讶异。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何宇微微挑眉,对贾芸低声道:“看来,有人比我们还着急。你去迎一迎,请琏二爷到花厅用茶,我稍后便到。”

贾芸会意,整理了一下衣襟和神色,恢复了平日从容主母的姿态,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何宇看着贾芸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书案上那份刺目的奏折抄本,眼神渐渐变得幽深。贾琏此时来访,绝不仅仅是探病那么简单。是贾府那边听到了风声,派他来打探虚实?还是……另有所图?

风雨已然袭来,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接下来的每一波浪潮。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深吸一口气,将那份属于“忠勇伯”的沉稳与威仪重新凝聚在身,迈步向花厅走去。这场戏,才刚刚开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