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人同样骄傲，这么棒的夭夭，是他们的家人！
陆老四站在三哥身旁，一双眼亮得吓人，他仰头朝陆峥延道，
“三哥，三嫂真厉害！”
陆峥延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薅了把小弟的脑袋，
“那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牛兴邦上前一步，小孩涨红着脸，不断拍手鼓掌，鼓起勇气道，
“三表嫂，我会把你当做榜样，好好学习的！”
牛大舅激动得连连点头，
“对对对，要向你三表嫂学习，为咱大队争光。”
桃夭夭彻底被人群包围，陆老四看着被众星捧月的三嫂，原本上扬的嘴角默默耷拉下去，脑袋也逐渐低垂。
陆峥延手一直撑在小弟头上，感受到他低垂的头，轻轻拍了拍，
“想什么呢？”
他语气放得温和，让原本就低落的陆老四更是突生委屈。
小孩扬起脑袋，眼眶里泪水在打着转，说话的鼻音很重，小模样丧气极了，
“三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啊？”
陆峥延还是第一次瞧见小弟这副模样，家里兄弟四个，他和老四相处时间最短，自打老四记事起，他就已经在部队了。
偏偏老四最崇拜的也是他这个三哥，两人之间总有种亲近又陌生的感觉。
可现在一向没心没肺，调皮捣蛋的小弟在他面前颓丧成这样，陆峥延心中揪起，突然有些心疼。
“怎么这么说？”
他想弄清楚小弟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突然出现这种情绪。
陆老四忍着眼泪没哭，声音闷闷地传来，
“牛兴邦只比我大一岁多，年年都考第一，三嫂明明才学认字没多久，现在不仅成绩比我好，牛兴邦还说要向三嫂学习。”
“我以前还当过三嫂的老师，可现在早就被他们俩甩得老远，三哥，我可能真的是笨蛋，我一定考不上军校的。”
说到最后，小孩已经开始啜泣，但强忍着没哭出声来。
陆峥延摸着他的脑袋，正欲回话，就听桃夭夭的声音传来，
“陆峥延，小弟，你们俩干啥呢？”
陆老四身体一僵，不愿让三嫂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拔腿跑出去老远。
桃夭夭看着小弟的背影，他跑开时，好似有晶莹水珠滴落。
女孩脸上笑容逐渐淡去，转变成担忧，
“小弟他怎么了？”
陆峥延叹了口气，
“他在厌弃自己，也在逼自己成长。”
桃夭夭听不太懂这种话，她只知道以前刚开始认字时，小弟自己都认不全，还是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教她。
她害怕学习的时候是小弟陪着她一起，她喜欢上学习也是因为有小弟领头。
所以现在她不能让小弟独自伤心，她要去陪小弟。
女孩声音里满是担忧，
“我去找他。”
手腕却被男人抓住，
“先让他自己好好消化一下情绪。”
“小男孩爱面子，肯定不愿意让你看到他哭。”
桃夭夭冷静下来，只好先跟着陆峥延回到牛家。
刚到家没多久，院门处传来男人震怒的吼声，
“牛壮壮，给老子滚出来，看看你们这群小逼崽子做的好事！”
刚打开门，冲天恶臭传来，大家伙被熏得齐齐后退，乔凤英干哕两声，捂着嘴飞快冲向后院。
接二连三的干呕声响起，桃夭夭飞快捂住口鼻，眯着眼看去，就见一“屎人”站在院门口。
屎人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身上的污秽已经被冻硬，此刻嗷嗷哭着，还不敢抹眼泪。
屎人身旁站着一身高体壮的中年汉子，汉子横眉怒瞪，手指向二舅妈身侧的牛壮壮，步子一迈就想上前抓人。
“小逼崽子，敢炸老子家粪坑，你不想活了是吧。”
“你炸就炸吧，还特么专挑有人的时候炸，你瞧瞧把我家三牛炸成啥样了，好险没掉粪坑里去。”
“这事你们家要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们没完！”
二舅妈一激灵护在儿子身前，顶着浮肿的大脸赔笑，
“三牛他爹，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孩子。”
“我家壮壮现在已经不炸粪坑了，他爸打了好几次，孩子已经不敢了，这事一定不是他做的。”
三牛爹呸了声，指着散发着屎味的三牛道，
“谁不知道整个大队就你家牛壮壮最是讨人嫌，整天招猫逗狗，净干些不是人的事，除了他还能有谁！”
二舅妈将儿子拉出来，像是生怕那屎人父子靠近，拧着牛壮壮的耳朵呵斥，
“说，你到底有没有炸三牛家的粪坑？！”
牛壮壮痛得哇哇大哭，
“呜呜呜，我没有，真不是我。”
三牛爹哼声，“不是你还能有谁！”
牛壮壮两行眼泪飙出，
“是陆老四，我亲眼看到陆老四往三牛家粪坑里丢炮。”
二舅妈松开手笑道，
“三牛爹你瞧，真不是我家壮壮。”
牛爱花一听竟然敢污蔑她老儿子，正想破口大骂，一句国粹刚到嘴边，就见陆老四低着头慢悠悠出现在院门口，身前沾满了泥水。
“陆老四回来了！”
牛壮壮大喊。
三牛爹见状一把提溜起陆老四，将他整个人悬空，
“小兔崽子，我家粪坑是你炸的？！”
陆老四眼圈还泛着红，明显刚哭过，听闻这话，小孩满脸懵逼，
“什么粪坑？”
三牛爹彻底愤怒，还没来得及质问，忽觉手腕一阵剧痛。
陆峥延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两人跟前，铁钳大手正死死捏着他拎着陆老四的手。
“放手！”
男人声音低沉极具威压，浑身散发铁血气势。
三牛爹哪里见过这般气魄的人，这个大队他说力气第一没人敢说第二，此刻却被眼前年轻男人比了下去，他甚至隐隐有种如果再僵持手骨会被硬生生捏断的错觉。
三牛爹心中惊惧，松开了揪住陆老四衣领的手。
桃夭夭赶忙上前将小弟拉至身后，温声安抚，
“小弟别怕，我们都在，没人敢伤害你。”
陆老四不安地揪着桃夭夭衣摆，声音带着浓浓哭腔，
“三嫂，我没有炸粪坑。”
他是贪玩调皮，但妈说过，粪坑是来年沤地最好的肥料，有关庄稼就是大事，他才不会做炸粪坑的事。
桃夭夭揽着小弟的肩膀，
“我相信你。”
身旁陆大山牛爱花以及老二夫妻同时开口，
“爸、妈、二哥二嫂也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