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主任语气也有些惋惜,
“两种方案还得你们家属做决定,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尽力救治。”
陆峥延面上看不出情绪,只抿唇思考着,桃夭夭着急,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
陆峥延抬头,“我们选保守治疗,放心,我会尽快弄到药。”
来省城医院本就是为了给夭夭的能力打掩护,他相信夭夭一定能治好爷爷,又何必让爷爷去受开颅的苦。
老爷子被安排到了单人病房,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光是输液瓶就有好几个。
桃夭夭看得揪心,只待她用灵露治好爷爷,能让爷爷少遭点罪。
陆峥延将她安顿好后便马不停蹄去了省城的军区,拿着药回来时,桃夭夭正坐在病床旁低着头。
“夭夭,吃点东西。”
陆峥延靠近,看到了令他惊诧的一幕。
女孩眼圈通红,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滴落,她像是能控制眼泪滴落的顺序,拿着玻璃瓶将眼泪一颗一颗收集好。
陆峥延总算明白玻璃瓶里的液体从何而来,他心底最后一丝疑虑尽数消散。
他就这么站着,没有再打扰女孩,直到玻璃瓶里的眼泪蓄积起浅浅一层,他终是开口喊了停,
“夭夭,别哭了。”
桃夭夭说停就停,小心翼翼将瓶盖盖紧,朝男人轻轻晃了晃,
“陆峥延你瞧,我又积攒了这么多,爷爷一定会好的。”
女孩嘴唇微微泛白,不知是因为熬了夜还是消耗过度,陆峥延担心地握紧她的肩膀,仔细观察女孩脸色,
“夭夭,你老实告诉我,流这么多眼泪会不会对你的身体产生影响?”
桃夭夭笑着摇头,
“人本来就会流眼泪的呀,只是我的眼泪有治愈效果而已。”
见男人眉头依旧紧皱,她微凉的指尖抚上他额头,
“放心,我可惜命了。”
陆峥延松了口气,夭夭从来不会说谎,他信她。
吃过饭,桃夭夭有些昏沉,脑袋一点一点似在打瞌睡。
单人病房有一张陪护床,陆峥延抱了被子来给女孩铺上,将女孩打横抱起小心安置在床上。
她连睁眼都没来得及,就这么沉沉睡去,陆峥延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抚上女孩濡湿的睫毛,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夭夭,爷爷还能不能坚持到省城。
她是那么真心对待他的家人,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特殊,她全心全意的信任,让陆峥延感动。
他也定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一连两天,怕爷爷好得太快惹人注意,桃夭夭每隔两个小时就要给爷爷喂一滴灵露。
装有灵露的瓶子空了又浅浅蓄起一层,反复几次,直到第三天下午,主任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军区医院的药很有效,老爷子脑部淤血已经消散大半,如果继续用药有极大可能全部消散,这真是个奇迹。”
整整一下午,老爷子的病床旁陆续来了好多位医生,每位医生都拿着同一份病例前来,翻来覆去看了好久,又仔细检查老爷子的体征,最后挠挠脑袋将这一切归结为军区医院的“神药”。
桃夭夭看得嘴角翘起,也有心情跟陆峥延眉来眼去了。
“看见没,他们都没发现爷爷转好是我的功劳。”
陆峥延无奈弯起嘴角,也多亏了有这“神药”在前,夭夭的特殊才不至于暴露。
来省城的第五天,陆老爷子脑部淤血已经完全消散,甚至连身上摔伤都好了。
这天,牛爱花和陆大山也赶到了省城。
其实两人一早便打算过来,但老太太受了打击,一时病得下不了炕,家里人根本不敢离开半步。
还是两天前陆峥延打电话到大队部,说了老爷子好转的事,老太太才有了些精神。
牛爱花夫妻安抚好老太太便马不停蹄赶来,刚到病房门口,瞧见精神恹恹的夭夭,眼泪唰一下掉落。
她匆匆上前将闺女揽入怀里,心疼地抚摸闺女瘦了一圈的小脸,
“夭夭……”
牛爱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和大山早就猜到了,老爷子能好得这么快,一定是夭夭用了灵露。
此刻看到闺女的疲态,完全印证了她的猜想,牛爱花心中气闷,想问儿子为什么不阻止夭夭,话还没说出口,瞧见儿子更沧桑的模样,直接梗在了喉咙里。
桃夭夭在暗处捏了捏她的手,
“妈,我没事,陆峥延才是好几个晚上都没睡了。”
牛爱花又何尝不知,以老三心疼夭夭的性子,即便自己整夜整夜地熬也不愿夭夭受累。
一定是夭夭没将过度分泌灵露的后果告诉他,不然他一定会阻止的。
两人一来,桃夭夭和陆峥延也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去医院附近的招待所开了间房好好洗漱休息一番。
桃夭夭洗完澡换了爸妈给带的衣服,连和陆峥延说一声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昏睡过去。
她这几天实在消耗太多。
陆峥延回来时女孩蜷缩着身体睡在角落,他轻叹口气,满目怜惜,上床将女孩揽进自己怀里。
感受着女孩沉重的呼吸,陆峥延一直高悬的心才终于有了缓息,他低头,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闭眼跟着睡去。
两人这一觉睡得很沉,陆峥延醒来时窗外天色阴沉,看了眼表已经是晚上七点。
他轻轻戳了戳女孩温热的脸颊,
“夭夭,起床了,咱们去吃饭。”
桃夭夭没醒,呼吸依旧均匀。
陆峥延只当她太累,替她掖好被角自己出了门。
先给牛爱花和陆大山送去晚饭,这才带着他和桃夭夭的饭回到招待所。
本以为睡了这么久女孩该饿醒了,哪知任凭陆峥延怎么喊,女孩却没半分苏醒的迹象。
男人彻底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