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知道……柳诗诗最不想打交道的就是此人。
她想了想,还是好心给了建议:
“以后若是要跟他打交道,最好事后多做做去晦气的仪式。”
“啊?”店主愣了一下,又立刻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他喃喃自语着却喊来掌柜,对他交代了一番。
雁归见状,就要告辞。
店主将二人亲自送到店门口,才回去继续处理自己的事情。
“找不找他……真是两难啊……”
柳诗诗有些惆怅。
雁归却比她更确定:
“我是不太想见。毕竟白影的事情,只怕他要埋怨。”
一想到这里,柳诗诗更加头疼。
“那就……再找别的法子吧!”
解咒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两人回到益田县的春花会落脚。
柳诗诗琢磨着要不要久违地找念经师兄问问消息。却感觉胸口一热,荣亲王终于想起找十娘问善后的事情了。
她问雁归要了间安静的房间,施术查看纸人。
只见荣亲王正弯腰对着纸人四目相对:
“哎!还会动!有点意思!”
柳诗诗操控着纸人望了望四周,这似乎是在荣王府内的厅堂里,纸人正站在桌子上。她操纵纸人跳下桌子,乘风而下,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另一间有着书架的屋子跑过去。
果然是书房。纸人费力地攀爬着桌子。荣亲王跟在后面。
“想上桌?”
他一巴掌捏着纸人将它提到了书桌上。
纸人又趴到桌边摆着的书上,费力地想要翻开封皮。
荣亲王见状坐到了书桌前,替它翻开一页。没几个字,纸人又去翻。
荣亲王翻开第二页,书面上终于是成篇的文章。
纸人爬到书上,看着脚下的字就开始跺脚。
荣亲王见状,拿起毛笔在纸上记起来。
“离……京?”荣亲王看着纸上的两个字,不禁摇摇头:“若能离京,早就走了!皇兄怎么可能赐封地放我走。”
柳诗诗想了想,又操控纸人去跺脚。
“守……陵……?!”荣亲王愣在当场。小心翼翼地向纸人问道:“……大师啊……娘子啊……这……这就是要自贬???怎么说也是皇亲国戚……去守陵,也太清苦了……”说着说着,他似乎想到平日里吃喝玩乐的生活,颇有些舍不得。
柳诗诗心里翻了个白眼,操纵纸人又翻了几页。
纸人终于找到那个字,站在上面疯狂跺脚。
荣亲王看着纸人下面的【死】字,连忙改口:
“守!必须守!等长平大婚一过,我就找个由头去皇陵!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长平跟着那穷小子,可能过得好?”
纸人找到【安】字,跺了跺脚。
荣亲王松了一口气。
“多谢大师!”
但纸人却没有要停的意思,又去翻书。
荣亲王连忙准备提笔去记。
“元……兮……?”荣亲王惊得手一松,毛笔从手上落了下来。“大师怎么想问前朝的事……”荣亲王自己都没发觉,但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压低了音量,还有些微微发颤。
纸人这次直接跳到荣亲王写的【死】字上拍了拍。
荣亲王收起滚落到一边的笔,站起身来,出门去交代侍卫和仆从不要随意靠近,又关好门窗,重新坐回了桌前。对着纸人,悄声说了起来。
“我知道的也不多……元兮是前朝妖妃的闺名。”
良妃???柳诗诗却有些意外,她操控着纸人找到了“梦”字,跺了跺脚。
“梦?什么梦?你说那日的梦?和元兮有关系?”荣亲王有些摸不着头绪。
看来他忘了梦中一些细节。柳诗诗有些失望,不过,聊胜于无。
她重新操控着纸人回到【元兮】的字上。
荣亲王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毕竟我也未曾亲历,也是从父皇、太监们还有国师那听来的。”
他似乎打开了回忆的闸口,看着远方,继续讲到:
“我还很小的时候,年节宴会也曾进宫见过几次妖妃。正经来说,我该叫她姑奶奶。那会儿只觉得她十分好看,但是怏怏不乐。美人垂泪最是撩拨人心,美人皱眉,即便是孩童,心里也会怜悯几分。那会儿罪帝就不爱叫她封号,人前人后都是‘元兮’‘元兮’地唤她。之后罪帝伏诛,皇爷爷几乎没有提过她的事。只是新朝之后,有一回在宫中御花园玩耍迷了路,误撞见国师设阵,好奇躲起来看了许久。还是皇爷爷从假山后面发现了我。
不过,他那时候没有斥责,只是将我带回去,问看见了什么。我就实话实说,看见国师摆阵。还问他摆阵是不是为了镇妖妃的魂。他那会儿,笑得前仰后合,也许是心情不错,头一回说了些妖妃的事。说那妖妃也是个可怜人,修成人身,却因情爱之事被困凡俗。若不是入了宫,指不定在哪里逍遥快活,还说皇宫就是座大牢笼,谁在里面都不快活。那时候,童言无忌地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跟皇爷爷说不如辞了皇位,回家当富家翁,等我长大了给他请一群舞姬唱曲的,再多找几个逗趣的说书人,天天给他讲笑话。皇爷爷倒也没生气,只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说,我说话还挺中听,如此孝子贤孙,干脆把他从妖妃那里得的神药赐我得了。王公公闻言大惊失色,劝了半天。出宫的时候,我还偷偷问了王公公,那神药是什么东西?这才知道皇爷爷还有如此私藏。
我觉得皇爷爷倒也不是真的想赐药,就是说笑罢了。不过妖妃的事,我和皇兄在上学的时候,也议论过真假。最后还是国师为我们解惑,讲了来龙去脉。
据他所说,妖妃原本是山中修炼一鸟妖,偶然山中遇见前朝还不是丞相的赵权,两人一见钟情情投意合。赵权带回家中想娶为正妻,全家不同意。妖妃不懂什么是正妻什么是小妾,只说日日陪着赵权就好。后来两人也曾恩爱过一阵,即便赵权家中为其张罗了正室,也是有名无实,丝毫不影响两人浓情蜜意。但妖始终是妖,她不懂什么叫三从四德,也不知什么是乐礼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