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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缪斯没有回头,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而那水蓝发色的军官,阿纳斯塔,直接绕到了他们座位的前方,双臂环抱,倚靠在对面的金属舱壁上。

他身形高挑,穿着笔挺的帝国军服,显示着上校军衔的肩章泛着冷光,面容俊朗却带着一丝刻薄,同色系的冰蓝眼眸此刻正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厄缪斯,以及……几乎整个蜷缩在厄缪斯怀里的谢逸燃。

“怎么?很意外?”

阿纳斯塔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讥讽弧度。

“毕竟是对付卡塔尼亚那种地方,SSS级禁区,军部把能调动的‘精锐’都塞进来了,包括我这种不太会讨好雄虫的,当然,也包括你这种……嗯,看起来终于找到了‘正确’生存方式的。”

他的目光重点落在谢逸燃紧搂着厄缪斯腰肢的手臂上,以及厄缪斯那明显是纵容和保护的姿态上。

话语里的刺毫不掩饰,带着多年积压的竞争与不服输酿出的酸意,还有一丝……复杂的挖苦。

厄缪斯深蓝色的眼眸终于转向他,里面是一片沉寂的冰海,没有任何被激怒的波澜。

“如果你的废话只是为了彰显你那贫瘠的词汇量,那么目的达到了,阿纳斯塔上校。”

阿纳斯塔嗤笑一声,并不在意他的冷淡,反而凑近了些,视线试图穿透厄缪斯肩颈的阻挡,看清那只雄虫的脸。

“让我看看,是哪位阁下如此……独具慧眼,看上了我们这位连笑一下都不会的前·帝国之光?”

阿纳斯塔轻笑一声,眯了眯眼继续道。

“当年在军校,多少雄虫对你示好,你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傲的不行嘛,现在呢?”

他嗤笑一声。

“在监狱里捡了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雄虫,就宝贝成这样?当众搂搂抱抱,充当虫肉靠垫?”

就在这时,似乎是嫌吵,又或许是姿势不舒服,谢逸燃在厄缪斯颈窝里又蹭了蹭,发出一声模糊不满的哼唧,搂着厄缪斯腰的手收紧,像是要把自己更深地埋进去,隔绝外界干扰。

厄缪斯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用手掌轻轻覆住了谢逸燃露出的那只耳朵,同时侧了侧身,用肩膀和头部形成更严密的遮挡,彻底阻断了阿纳斯塔探究的视线。

“你吵到他了。”

厄缪斯声音带上了一丝警告意味。

动作自然流畅,充满保护意味,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阿纳斯塔冰蓝色的眼眸闻言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脸色顿时难看下来,语气里的讥诮顿时更浓。

“嗬?这么护着?厄缪斯,我真该用记录仪把你现在这样子拍下来,发给军校里那些把你当冰山偶像崇拜的小家伙们看看,他们心目中的战神,现在像个……哼。”

他没把那个词说出来,但意思不言而喻。

“与你无关。”

厄缪斯的声音依旧冷淡,但细听之下,能察觉到一丝极力压抑的紧绷。

阿纳斯塔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试图维持的平静上。

“与我无关?”

阿纳斯塔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歪着脑袋扯嘴笑道。

“厄缪斯,别忘了我们这次是去什么地方!卡塔尼亚!那是地狱!你带着一个娇贵,甚至需要你当抱枕哄着睡的雄虫去地狱?你是嫌他死得不够快,还是嫌你自己命太长?”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一些,引得远处几个军雌也投来了目光。

厄缪斯的唇线抿得发白,阿纳斯塔的话戳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和矛盾。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疯狂的?但他能阻止谢逸燃吗?他甚至连自己都无法保全。

厄缪斯沉默着,阿纳斯塔便继续追击,直接道出一句。

“你就这么离不开他?喜欢成这副样子?”

对方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仿佛是在嘴里咬碎之后才吐出来般,厄缪斯则是被这话激的一惊。

“我……我没有喜欢……”

他猛地偏头,对上对方冰蓝色的眸子 眼里是毫不遮掩的混乱。

“他是自愿的。”

厄缪斯最终只能干涩地吐出这几个字。

“自愿?”

阿纳斯塔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刻起来。

“雄虫的‘自愿’有多少含金量你比我清楚!他们一时兴起,根本不知道前面等着的是什么!而你,厄缪斯·兰斯洛特,你就由着他?还是说你在心里就巴不得他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

他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最终狠狠道。

“愚蠢又自私!”

“我……”

厄缪斯被他几句话怼的瞳孔都在发颤,这是跟对方相识这么多年来,厄缪斯第一次在对方的追击之下破防。

不是因为那些羞辱或挖苦,而是那句……喜欢,那句自私。

厄缪斯的心彻底乱了,那种胸口的闷痛感愈发浓重,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说完了吗?”

厄缪斯抬起眼,深蓝色的瞳孔里终于有了一丝冰裂的痕迹,直接偏过了头道。

“说完了就请你离开,不要打扰他休息。”

厄缪斯不懂阿纳斯塔突然跟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谢逸燃来不来,似乎跟他没多大关系才是。

阿纳斯塔见厄缪斯吃瘪,竟不见得有多少痛快,反而更加恼怒。

他盯着厄缪斯看了几秒,又看了看被他严密护住的雄虫,不知在想些什么,最终冷笑一声。

“好,很好,厄缪斯,我希望到了卡塔尼亚,你和你怀里这位‘宝贝’还能保持这副模样,别到时候,还需要我这个‘老同学’来给你们收尸!”

他说完,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大步离开,背影都带着一股怒气。

周围的窃窃私语因为阿纳斯塔的离开而再次响起,目光更加复杂地聚焦在厄缪斯和沉睡的谢逸燃身上。

厄缪斯僵在原地,阿纳斯塔的话如同诅咒,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收尸……”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驱散那冰冷的绝望感。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谢逸燃忽然动了动,然后抬起了头。

墨绿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睡意,清明得吓人,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懒洋洋的未尽笑意。

他显然早就醒了,或者说,根本就没睡熟。

“啧,吵死了。”

谢逸燃掏了掏耳朵,仿佛刚才那些尖锐的对话只是恼人的蚊蝇之声。

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阿纳斯塔离开的方向,然后又看向厄缪斯紧绷的侧脸。

“那蓝毛谁啊?嘴这么臭。”

他语气随意,仿佛刚才被议论又被质疑的不是他自己。

厄缪斯看着他这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

“阿纳斯塔上校,军校时期的……同学。”

“同学?”

谢逸燃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关系,他伸手,用指尖戳了戳厄缪斯依旧紧绷的脸颊。

“看来你虫缘不怎么样嘛,少将,这同学对你可是‘关心’得很。”

他的触碰让厄缪斯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想偏头避开,却被谢逸燃用手指抵住了下颌。

这个动作下,厄缪斯只能被迫微微仰头,对上那双清醒而戏谑的墨绿色眼眸。

他心底那点因阿纳斯塔而起的波澜,在对上这双眼睛时,奇异地平复了些许。

“……他只是习惯性针对我。”

厄缪斯试图解释,声音却因谢逸燃过于近的距离而有些发紧。

“看出来了。”

谢逸燃哼笑一声,指尖顺着厄缪斯的下颌线滑到喉结,感受着那里细微的滚动。

“嫉妒使虫子面目全非,这话放在他身上挺合适,他是不是以前追过你,没追上?”

厄缪斯:“……他是雌虫。”

谢逸燃拨了拨自己额前的碎发道。

“雌虫不能喜欢你吗?你们雌雄虫看起来不都长一个样?”

厄缪斯:“什么?”

谢逸燃这才反应自己说漏了嘴,轻笑着摆了摆手,扯过这个话题。

“没什么,无聊的虫子。”

他重新懒洋洋地靠回厄缪斯身上,打了个哈欠。

“不过,比起这个……”

他顿了顿,墨绿色的瞳孔斜睨着厄缪斯。

“他说你当年在军校,对雄虫爱答不理?”

厄缪斯身体一僵,深蓝色的眼眸移开,看向舱壁上的某处划痕。

“……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哦?”

谢逸燃来了兴致,手臂环住厄缪斯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又勒了勒,几乎鼻尖相抵。

“少将,跟我说说,有多少雄虫跟你示好?都怎么示好的?送花?写情书?还是直接邀请你约会?”

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探究欲。

厄缪斯被他问得耳根发热,试图推开他凑得太近的脸。

“……不记得了。”

“不记得?”

谢逸燃挑眉,手指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厄缪斯的腰侧,那里是军雌的敏感点之一。

“少将,你这记性可不行啊,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他语气里的威胁和暗示让厄缪斯头皮发麻。

他抓住谢逸燃作乱的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谢逸燃!这里是运输舰!”

“所以呢?”

谢逸燃歪头,笑得恶劣。

厄缪斯不知道该怎么答他,只下意识的盯着他的笑脸看,雄虫的笑容永远是这样恶劣随性,却又张扬夺目。

像格雷斯上空罕见穿透厚重云层的阳光,刺得他眼睛发涩。

“所以……”

厄缪斯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试图维持最后的冷静。

“请你自重。”

“自重?”

谢逸燃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来

“我的少将,你都被我标记了,肚子里还揣着我的‘崽’,现在跟我谈自重是不是太晚了点?”

他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滚烫的气息,钻进厄缪斯的耳膜.

“还是说,你更喜欢那些送你花、写情书的雄虫那种……彬彬有礼的调调?”

厄缪斯被他话语里的暗示激得颈侧皮肤泛起细小的颗粒,他猛地偏过头,银发随着动作扫过谢逸燃的下颌。

“我没有……”

“没有什么?”

谢逸燃不依不饶,手指顺着厄缪斯脊柱的沟壑缓缓下滑,带着温热的力道。

“没有喜欢他们?还是没有喜欢……我这样?”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贴着厄缪斯的耳廓说出来,带着暧昧的试探意味。

厄缪斯浑身一颤,深蓝色的眼眸里翻涌着羞愤,窘迫,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慌乱。

他猛地用力,这次终于成功将谢逸燃推开了一些,呼吸急促,胸口起伏。

“谢逸燃!我们现在在任务途中!卡塔尼亚……”

“卡塔尼亚怎么了?”

谢逸燃被打断,不满地蹙起眉,但眼底的兴味却更浓。

“死到临头,及时行乐不懂吗?少将,你这古板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在格雷斯活下来的?”

他说着,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厄缪斯微微敞开的领口,那里还残留着之前标记时留下的浅淡红痕。

周围的视线更加灼热了。

尽管他们压低了声音,但这边的动静显然无法完全掩盖。

厄缪斯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背上,让他如坐针毡。

他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原地,或者把眼前这个混蛋雄虫的嘴堵上。

“你……”

厄缪斯气结,却又拿谢逸燃毫无办法。

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逃……此刻又能逃到哪里去?

看着厄缪斯这副羞愤交加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谢逸燃心情大好。

他欣赏够了对方那冰层碎裂,露出底下汹涌波澜的模样,终于像是大发慈悲般,松开了些许钳制,重新懒洋洋地靠回椅背,只是手臂依旧占有性地环在厄缪斯腰侧。

“行了,不逗你了。”

谢逸燃打了个哈欠,仿佛刚才那个步步紧逼的混蛋。

“没意思,还是睡觉实际。”

他说着,真的闭上了眼睛,脑袋一歪,再次枕上厄缪斯的肩膀,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无聊路途上的一个小小消遣。

厄缪斯僵在原地,身体还因为刚才的纠缠而微微发烫,心跳也尚未平复。

可他看着瞬间进入“休眠”状态的谢逸燃,他再一次感到了无可奈何。

这家伙总能轻易挑起他的情绪,又在他即将失控时抽身而去,留他一个人在混乱的漩涡里挣扎。

他怎么能这样?

厄缪斯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目光扫过舱内,那些窥探的视线在谢逸燃“睡去”后,似乎收敛了一些,但并未完全消失。

阿纳斯塔的话如同冰冷的毒刺,依旧扎在他的心头。

“……你就这么离不开他?喜欢成这副样子?”

“……愚蠢又自私!”

厄缪斯闭上眼,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他离不开吗?

或许吧。

在格雷斯的绝望中,谢逸燃是唯一伸过来的手,哪怕那只手带着戏弄和掌控。

是喜欢吗?

不,怎么可能。

那只是信息素的影响,是标记带来的错觉,是绝境中的依存……他一遍遍告诉自己。

可是,为什么当谢逸燃靠近时,他的心会跳得失去章法?

为什么当谢逸燃用那种专注又恶劣的眼神看着他时,他会感到一阵莫名的战栗?

为什么当阿纳斯塔嘲讽他时,他心底会涌起一股连自己都惊讶的……维护欲?

厄缪斯抿了抿嘴,心底那股异样的感觉在此刻愈发强烈。

厄缪斯混乱的思绪被运输舰一阵剧烈的颠簸打断。

警示灯幽幽亮起,红色的光芒在舱内旋转。

“注意!注意!即将进入柯尔博拉星系边缘紊流区!所有队员固定好自己!重复,所有队员固定好自己!”

冰冷的电子音在舱内回荡。

厄缪斯下意识地伸手护住身旁的谢逸燃,另一只手紧紧抓住旁边的固定栏。

谢逸燃被颠簸晃醒,眉头皱起,满脸不耐。

“又怎么了?”

他的声音带着被吵醒的怒气。

“星际紊流。”

厄缪斯简短地回答,身体因为舰体的摇晃而微微紧绷。

他能感觉到谢逸燃的手臂在他腰上收紧了,厄缪斯视线下垂,看着他圈住自己的手。

他知道谢逸燃一定不是出于恐惧,这样的动作,似乎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对所有物的圈固。

谢逸燃……似乎真的很喜欢像这样把自己圈在身边,尤其,是当外界出现“隐患”的时候。

剧烈的晃动持续了几分钟,舰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些没有固定好的物品在舱内滑动碰撞。

厄缪斯全身肌肉绷紧,如同磐石般稳定着自己和怀里的雄虫。

谢逸燃倒是没什么紧张感,只是把脸埋在他颈窝,嘟囔着。

“这破船……帝国是不是给了我们一艘快报废的?”

紊流过去,舰体逐渐平稳。

警示灯熄灭,舱内恢复之前的昏暗和寂静,只是气氛更加凝滞。

经过这一番颠簸,不少军雌脸上都露出了疲惫和隐忧。

卡塔尼亚尚未抵达,旅途便已显艰难。

霍雷肖上校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舱室前方,他脸色凝重,环视一圈,目光在厄缪斯和谢逸燃身上短暂停留。

“各位,我们已进入柯尔博拉星系,距离目标地点K-7星,还有十二标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