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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缪斯此刻根本没心思理会他的浑话,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应对舰体失控的颠簸上。

金属的扭曲声伴随着舱内雌虫们压抑的低呼冲击着耳膜。

“砰——!”

一声巨响,舰体猛地一震,仿佛撞上了什么实体,巨大的惯性让所有虫都向前狠狠掼去。

厄缪斯闷哼一声,后背重重撞在坚硬的舱壁上,却依旧死死护着怀里的谢逸燃。

谢逸燃则整个没骨头般瘫在厄缪斯怀里,安逸的享受着这份保护。

剧烈的震动持续了十几秒,才缓缓平息。

舱内灯光早已彻底熄灭,只有应急灯散发着赤红的光芒,映照出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

“咳咳……”

尘埃弥漫,霍雷肖上校的声音带着咳嗽响起。

“检查伤亡!立刻按照预定编组,有序离舰!快!”

舱门在液压装置的作用下发出艰难的“嘎吱”声,缓缓开启。

一股混合着硫磺、腐朽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腥甜气味的风瞬间灌入,冰冷刺骨。

不少军雌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或是启动了防护服的过滤系统。

厄缪斯松开谢逸燃,掐着他的胳膊把怀里的雄虫拎起来查看,快速检查了一下对方的情况道。

“没事吧?”

谢逸燃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挑眉看向厄缪斯。

“你垫在我下面,我能有什么事?”

他的目光落在厄缪斯因撞击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嘴角勾了勾,闪过一抹暗色。

“不过,少将你这‘肉垫’服务,倒是很到位。”

厄缪斯没接话,只是沉默地站起身,将谢逸燃也拉了起来,低声道。

“跟紧我。”

谢逸燃活动了一下脖颈,跟着厄缪斯走下舷梯。

脚踏上地面的瞬间,一种粘稠、潮湿的触感从靴底传来,仿佛踩在了某种生物的脏器上,抬起脚时拉起一条条血丝。

他低头看去,那是是一种暗红色的苔藓状物质,仿佛具有生命般正微微搏动。

谢逸燃挑了挑眉,没说什么,目光却开始兴致勃勃地打量起四周。

他一下来,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或明或暗地聚焦过来。

雄虫的存在在这里太过突兀,尤其是谢逸燃这样容貌出色,信息素强大的个体。

即使在如此窒息的环境压力下,雌虫们本能的目光依旧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阿纳斯塔带着他的小队在不远处,冰蓝色的眼眸冷冷地扫过他这边,尤其在看到厄缪斯静站在他身侧时,嘴角扯出一个讥诮弧度,随即转身开始部署探测仪器。

谢逸燃却没注意他,被眼前的“壮观”深深吸引。

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昏沉压抑的血红调压在地平线上,浓稠,凝固,怪石嶙峋,扭曲于荒野之。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抬手便要去摸他身侧的一块立石。

厄缪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小。

“别碰!”

厄缪斯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这里的很多东西都带有辐射和未知活性,不许碰。”

谢逸燃挑眉,却没有坚持,任由厄缪斯拉着他的手放下,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仿佛在回味那近在咫尺的奇异触感。

他墨绿色的瞳孔深处,兴趣反而更浓。

“全体注意!”

霍雷肖上校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显然环境干扰已经开始显现。

“以着陆点为中心,建立临时营地,技术组架设通讯和探测阵列,战斗小组扇形散开,建立外围警戒线!动作要快!”

训练有素的军雌们立刻行动起来,装备箱被打开,各种仪器迅速组装。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一种被无形之物窥视的压抑感。

厄缪斯将谢逸燃拉到一个相对背风,靠近一面岩壁的地方。

“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走,不要碰任何东西知道吗?”

他快速交代,深蓝色的眼眸紧紧锁住谢逸燃,里面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哦。”

谢逸燃应了一声,便准备往后一仰靠到墙壁上。

“不准靠!”

厄缪斯反应莫名的激烈,一把掐着谢逸燃的双臂就给他拎了回来,按在原地。

“站好,站直。”

被迫立正的谢逸燃:“……”

厄缪斯转身融入忙碌的军雌队伍中,协助架设防护屏障。

谢逸燃的目光这一次却没有追随厄缪斯而去,而是一一掠过那些扭曲的岩石,暗红色的苔藓,以及远处那道如同星球撕裂伤疤般的巨大深渊裂隙——卡塔尼亚巨渊的入口。

那里散发着的气息令灵魂战栗,混乱,死寂,却又蕴含某种诡异的生机。

【宿主,检测到高强度复合辐射,能级持续波动。建议开启能量护盾。】

系统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不开。”谢逸燃干脆地拒绝,“开了还怎么感受这里的‘风土人情’?”

【……宿主,您的身体虽然经过强化,但长期暴露在此等辐射下,依旧存在基因链崩解风险。】

“崩了就崩了。”

谢逸燃浑不在意,他甚至深深吸了一口那带着硫磺和腥甜味的空气,微微眯起了眼。

“有意思,这里的能量场……怎么感觉那么的……熟悉?”

他的指尖悄无声息地渗出几缕几乎看不见的银色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轻轻探入脚下的暗红色苔藓。

丝线传递回一种微弱但持续不断的搏动感,仿佛在汲取着什么,却与方才他感受到的那股能量并不相同。

谢逸燃指尖的银色丝线悄无声息地缩回,那股萦绕不去的熟悉感却如同鬼魅,在他意识深处盘旋。

他蹙了蹙眉,试图抓住那丝飘忽的线索,却根本找不到源头。

“无趣。”

他低声咕哝了一句,彻底敛了探究的心思,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

视线所及,那些忙碌的军雌身影中,总有不经意间瞥向他的目光。

那些或明或暗的视线,如同粘稠的蛛网般缠绕在他身上,带着雌虫对雄虫天生的渴望,以及在这种绝境中被放大的占有欲。

厄缪斯还在远处忙碌,背影挺拔,正与霍雷肖上校低声交谈着什么,似乎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谢逸燃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可没兴趣像个展览品一样杵在这里。

目光随意一扫,落在了不远处一个正在整理探测器材、看起来年纪稍轻的军雌身上。

那军雌动作有些慌乱,眼神却时不时地偷偷瞟向他这边。

就他了。

谢逸燃勾了勾手指,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那只军雌耳中。

“你,过来。”

那军雌身体猛地一僵,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小跑过来,在距离谢逸燃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啪地行了个军礼,脸颊泛红,声音因为紧张而结巴。

“阁、阁下!您有什么吩咐?”

谢逸燃没在意他的紧张,随意问道。

“说说,现在什么情况?这营地弄好之后,下一步要干什么?直接往那大裂缝里跳?”

他抬了抬下巴,指向远处那道吞噬一切的巨渊裂隙。

年轻军雌被谢逸燃主动搭话,激动得耳尖都红了,结结巴巴地回答。

“回、回阁下!临时营地是前进基地,我们需要先适应外围环境,收集基础数据,然后才会尝试进入一级警戒区……就是巨渊边缘区域,直接进入核心区太危险了!”

“哦?”

谢逸燃挑眉,饶有兴致地追问,下意识的侧头扯出一抹笑。

“边缘区域?有什么好玩的?”

“有、有很多变异生物,辐射等级也很高,还有、还有据说会出现奇怪的回声和幻象……”

年轻军雌努力回忆着培训内容,眼睛却根本忍不住往谢逸燃俊美且带着笑意的脸上瞟。

谢逸燃根本不知道此刻的他,对这群雌虫有多大的吸引力。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肯特,你的仪器校准完成了吗?”

阿纳斯塔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冰蓝色的眼眸扫过年轻军雌,后者立刻一个激灵,慌忙行礼。

“还、还没有,上校!我马上就去!”

说完几乎是逃跑般溜走了。

阿纳斯塔冰蓝色的眼眸这才缓缓转向谢逸燃,这是他第一次毫无遮挡地看清这位传闻中雄虫的样貌。

他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瞬。

谢逸燃的俊美确实极具冲击力,不是帝国贵族雄虫常见的精致脆弱,而是一种带着野性的凌厉美感。

五官精致的不像话,肤色更是久不见光的冷白。

墨绿深邃的眼瞳被这病态的白衬如翡翠,仅仅是懒散地站在那里,周遭昏红死寂的异星景观竟都成了他的陪衬。

阿纳斯塔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捕捉到的惊艳,但随即,那惊艳便被一种更为复杂的、近乎讥诮的冷意覆盖。

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像是淬了冰。

“难怪……”

谢逸燃正觉得无聊,闻言挑眉,墨绿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兴味。

“难怪什么?”

阿纳斯塔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剥开那副极具欺骗性的皮囊。

“长了这么一张脸,也怪不得能把我们那位眼高于顶,冷心冷情的厄缪斯少将迷得神魂颠倒,连卡塔尼亚这种地方都舍得带着你来,阁下倒是生了一副……足够让任何雌虫失去理智的好皮囊。”

他这话听起来像是赞美,实则每个字眼都浸着毒意。

竟是在暗示谢逸燃不过是靠脸蛊惑了厄缪斯,才让后者做出如此“不智”之举,不知是不是疯昏了头。

谢逸燃非但不恼,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夸奖,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上前一步,逼近阿纳斯塔,周身那股混合着黑茶冷香与恶劣意味的气息陡然强盛起来。

“哦?”

他拖长了调子,目光如同无形的触手,扫过阿纳斯塔紧绷的下颌线。

“听你这酸溜溜的语气……怎么,你也想被迷一下?”

阿纳斯塔被谢逸燃这句近乎羞辱的反问噎得脸色瞬间涨红。

他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要避开什么脏东西,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有些尖锐。

“你——!谢逸燃阁下!请你放尊重一点!这里是任务地点,我也不是厄缪斯那种为了张脸就什么都肯做的……”

“怎么回事?”

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断了阿纳斯塔未尽的恶语。

厄缪斯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站在几步开外,深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对峙的两人,最后落在谢逸燃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他敏锐地捕捉到阿纳斯塔脸上那不正常的红晕和眼底未消的怒意,以及谢逸燃那副惯有的,仿佛刚逗弄完猎物的悠闲姿态。

阿纳斯塔一见厄缪斯,仿佛找到了控诉的对象,立刻指着谢逸燃,语气带着被冒犯的激动。

“厄缪斯!你来得正好!管好你的雄虫!他刚才公然骚扰我的部下,现在又对我出言不逊,这里是卡塔尼亚,不是他卖弄风情的舞会!”

他刻意略过了谢逸燃只是叫肯特过来问话的事实,直接将性质定为“骚扰”,并将自己也归入了被“骚扰”的行列。

谢逸燃闻言,夸张地挑了挑眉,墨绿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的荒谬感。

“我骚扰你?”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转头看向厄缪斯,摊了摊手,语气无辜又欠揍。

“少将,我就是问了那个小兵几句话,至于这位蓝毛上校……他自己凑过来,说些酸不拉唧的话,我不过是好心回应了一下而已。”

厄缪斯的视线在谢逸燃理直气壮的脸上和阿纳斯塔羞愤交加的神情之间移动。

他刚才确实看到了谢逸燃招手叫肯特过去,也看到了阿纳斯塔主动靠近。

心底那阵莫名的闷痛再次隐隐泛起,让他呼吸微微一滞。

他抿了抿唇,没有去追问所谓的“出言不逊”具体是什么,只是看向阿纳斯塔,声音依旧平稳无波。

“阿纳斯塔上校,任务期间,请注意你的言辞和情绪。谢逸燃阁下由我负责,不劳你费心。”

他没有指责谢逸燃,也没有替阿纳斯塔“主持公道”,只是划清了界限。

阿纳斯塔难以置信地瞪着厄缪斯,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没想到厄缪斯会如此偏袒。

他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受伤,随即被更深的怒火覆盖。

“你!好,很好!厄缪斯·兰斯洛特,你就护着他吧!我看你们能在这鬼地方逍遥到几时!”

他狠狠瞪了两人一眼,猛地转身,大步离开,背影都透着压抑的暴怒。

因为这场短暂的冲突,周围隐约投来的视线变得更加复杂。

厄缪斯没有理会那些目光,他只是拉过谢逸燃的手腕,将他带离了刚才的位置,走向他们被分配的临时休息点——一个靠岩壁搭建的简陋帐篷。

谢逸燃就任由他牵着,垂眼,看着厄缪斯握着他手腕的手,继续勾着他那抹笑。

一进入相对私密的空间,厄缪斯便松开了手,背对着谢逸燃,声音低沉。

“你刚才……真的骚扰他了?”

谢逸燃看着厄缪斯紧绷的背影,能感觉到那股低气压。

他绕到厄缪斯面前,歪着头打量他紧绷的侧脸和紧抿的唇线,忽然低笑一声。

“怎么,少将吃醋了?”

厄缪斯猛地抬眼,深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后偏头躲过谢逸燃的视线,声音维持着往日的平稳。

“胡说什么,我只是不希望任务因为你的……行为出任何差错。”

“我的行为?”

谢逸燃凑近一步,几乎鼻尖相抵,墨绿色的瞳孔牢牢锁住厄缪斯试图躲闪的视线。

“我什么行为?嗯?跟别的雌虫说句话都不行?我说少将,之前没发现你独占欲这么强?”

谢逸燃说者无心,只是随口的调侃,但在厄缪斯耳中却变了味儿。

“独占欲?”

厄缪斯在嘴里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不知是在想什么,缓缓偏头看向了一侧笑的欠揍的谢逸燃。

谢逸燃那张帅的明目张胆的脸上,墨绿色的瞳里永远都带着那灼人般的笑意。

雌虫对雄虫的占有欲本身便是出于本能。

但在帝国,法律规定雄虫可以同时娶多名雌虫,所以便要求雌虫违背本性,尤其是雌君,绝不能对自己的雄主产生独占欲。

可厄缪斯哪是一般雌虫。

在他没有因为谢逸燃的雄虫身份而痴迷时,就也意味着他绝不会像寻常雌虫那样违背本能,藏掩自己的独占欲。

厄缪斯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似是闲聊一般道。

“谢逸燃……比起格雷斯,你不会更喜欢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