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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沈风留下部分官员处理后续事宜,仅带着周仓、贾诩及亲卫营返回吴县。严白虎亲自送至城外十里,态度较之先前更多了几分真诚的恭敬。

“文和观严都尉部众如何?”沈风问道。

贾诩微眯着眼,似在品味风中气息:“军纪涣散,装备粗劣,然多悍勇之徒,尤善山林作战。若能严加整训,去其陋习,可为一支奇兵。其中善泳操舟者颇多,正可补甘兴霸水军之需。”

沈风颔首:“与我所见略同。此番乌程之行,文和居功至伟。”

若非贾诩主持典礼,将归顺之事抬至“奉诏”“归正”的高度,满足了严白虎部众对名分的渴求,此事未必能如此顺利。

贾诩淡然一笑:“此乃诩分内之事。主公亲临险地,示之以诚,临之以威,方是根本。”

回到吴县太守府,沈风即刻召集核心僚属议事。

常林率先禀报:“主公,水利工程进展顺利。虞功曹亲自督工,清涟溪陂塘地基已初步夯实,引水主渠路线也已勘定。参与以工代赈的流民士气高昂。”

高岱呈上账册:“根据初步统计,严部愿归田者约两千户,已划拨荒地;愿留军者约三千人,其中符合甘将军水军标准者约五百人,余者正由周、曹诸位将军甄选。府库为此支出的赏钱、布匹及安置粮秣数额虽巨,尚在可控之内。”

沈风仔细翻阅账册,满意点头:“孔文、伯槐辛苦了。后续整编安置,还需二位多多费心。”

这时虞翻风尘仆仆地从城外赶回,虽面带倦色,精神却极亢奋:“主公,翻有一议!此番督修水利,见流民中多精壮,若仅用于土木,未免可惜。不若效仿古之制度,择流民及降卒中健壮忠诚者另立一籍。无事时屯垦纳粮,有事时征召为兵,自备部分器械。如此既可保障兵源,又不增郡府平日负担。”

此议一出,满座皆静。这已不仅是简单的军屯,而是寓兵于农的深层构想。

沈风眼中精光大盛,霍然起身:“仲翔此议,高瞻远瞩!乱世之中,兵民本不该泾渭分明。既能耕田,又能守土,方是长治久安之道!此事便交由你与伯槐、元福详细筹划,先择数百户试点,务必稳妥!”

“翻领命!”虞翻激动应下。

议事至深夜方散。沈风独坐灯下,再次审视那份由吴郡士族举荐的才俊名单。目光最终落在“朱达”二字上,旁边还用小字标注着“沈姻亲,朱氏旁支,善理政算学”。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位未曾谋面的姐夫,若不是弟弟沈云特意举荐,几乎要忘了这门亲戚。

“来人。”

“在!”

“请朱县令过来一叙。”

“诺!”

不多时,一个年约二十三四、身着青色官袍的年轻官吏缓步而入。他面容清秀,举止从容,行礼时姿态端正:“下官朱达,拜见府君。”

沈风含笑抬手,语气温和如春水:“姐夫不必拘礼,请坐。”见朱达依然保持着恭谨的姿态,垂手侍立,他又补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此时并非升堂议事,你我私下相见,不必如此见外。”

朱达这才稍稍放松,在客座欠身坐下,姿态仍显拘谨:“谢府君。”

“文龙来信对你赞誉有加,说你精于数算,长于案牍。”沈风将一盏新沏的茶推到他面前,碧绿的茶汤在白玉盏中微微荡漾,“这些时日吴县事务繁杂,辛苦你了。”

“此乃下官分内之事。”朱达微微欠身,双手接过茶盏,“蒙府君不弃,敢不尽心。”

沈风靠回椅背,目光扫过案几上整齐码放的文书:“我观近日吴县呈报的文书,户籍整理条分缕析,税赋核算毫厘不差。姐夫果然才干出众。”

稍作停顿后,沈风倾身向前,烛光在他深邃的眸中跳动:“如今吴郡新定,度支、户籍、田亩、仓储诸事千头万绪,需人总揽。我欲新设度支曹,专司钱谷户籍,位比郡丞。”他注视着朱达,目光如炬,“不知姐夫可愿担此重任?”

朱达闻言一怔,手中的茶盏轻轻一颤,碧绿的茶汤泛起细微的涟漪。度支曹掌一郡财政命脉,地位崇高,以他的资历和旁支出身,这个任命实在出乎意料。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诧异、迟疑,最终化为凝重。

“府君厚爱,下官感激不尽。”他斟酌着措辞,“只是下官年轻识浅,恐难当此大任...”

沈风摆手打断:“我用人,不唯资历,不看出身,只看才干。你的能力,我已亲见。”

沈风语气一顿:“更何况,我们乃是一家人!我只问你,你可有信心为我管好这吴郡的钱袋子,理清这万千户籍田亩?”

朱达迎上沈风诚挚的目光,胸中暖流涌动。他整衣正冠,郑重一揖:“蒙府君信重,达必竭尽所能,梳理度支,厘清户籍,使府库充盈,民册详实!”

“好!”沈风起身相扶,“即日起,姐夫便是我吴郡首任度支曹掾!放手去做,若有难处,随时来见。”

“必不负所托!”朱达再次行礼,语气已然不同。

送走朱达,夜色已深。

待朱达离去后,书房内重归寂静。沈风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那轮皎洁的明月,心中却如潮水般起伏。乌程之行虽险,却收服严白虎,得了一支可塑之兵;虞翻提出的“士家”之制若能成功,便是立足江东的长远基石;朱达执掌度支,钱粮户籍得以梳理…

正沉思间,亲卫近前禀报:“会稽有信使至,呈蔡太守亲笔书函。”

沈风回到书房,拆信细读。蔡邕笔迹熟悉,除却寻常问候与郡务探讨,末尾处笔触明显柔和:

“…文虎吾侄,前番所议之事,昭姬已复书于老夫,言一切但凭父亲与文虎兄做主。老夫欣慰之余,已着手筹备。盼贤侄得暇,可再至山阴一叙,共商佳期…”

指腹轻抚信纸,沈风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乌程的险阻,政务的繁冗,似乎都被这纸佳讯冲淡了。

窗外,月正当空,清辉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