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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驱散了河畔最后的黑暗,也照亮了孟津渡口严阵以待的大营。沈风率领得胜之师归来,虽人人面带疲惫,甲胄染血,但军容整肃,士气高昂,与出发前并无二致,只多了几分历经血火淬炼的锐气。

然而,营门处的气氛却并非凯旋的欢迎。中郎将牛辅与校尉段煨顶盔贯甲,立于岸边,面色沉凝,身后亲兵环列,空气仿佛冻结。

牛辅率先开口,声音冷硬,带着毫不掩饰的责难:“沈中郎将,你可知军令为何物?本将令你静守孟津大营,谁准你擅自挥军深入,直捣贼营?若是有失,折损了陛下亲点的神臂营精锐,这干系谁担待得起?!”

他目光扫过沈风身后的士卒,虽见其阵容齐整,不似大败溃输,但心中先入为主的恼怒并未稍减。在他看来,如此冒险,纵有小胜,亦属侥幸,绝非为将之道。

段煨在一旁,眼神复杂,虽未直接斥责,但微微颔首,显然也对沈风的擅自行动感到不满,缓声道:“沈中郎,你这次行动未免太过行险,下次还是与我等商议一下为好。”

沈风早已料到如此,神色平静,于马上抱拳,不卑不亢地回应:“二位将军息怒。末将确是见敌营守备松懈,有机可乘,方才临机决断。若等贼军备严,恐再无此良机。”

“良机?我看你是贪功冒进!”牛辅冷哼一声,“战果如何?折损了多少将士?”

他已做好听到损失惨重、甚至溃败消息的准备,准备借此好好申饬一番这个天子麾下的“骄兵”。

沈风侧头看了一眼曹性。

曹性立刻上前一步,朗声汇报,声音虽略带沙哑,却清晰有力:“启禀牛将军、段将军!我军昨夜突袭白波贼胡才、李乐大营,纵火焚粮,搅乱其阵,斩首无算。其后于河岸设伏,击溃贼军追兵。我军共计百余人带伤,阵亡三十七人。据战场估算,胡才、李乐两部贼众,伤亡溃散者,当不下四千之数!”

“什么?!”

“阵亡三十七?杀敌四千?!”

牛辅和段煨几乎同时失声,脸上瞬间写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牛辅甚至下意识地向前踏了一步,眼睛死死盯着曹性,又猛地转向沈风,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夸大其词的痕迹。

但他们只看到沈风沉静如水的面容和其身后将士虽疲惫却难掩亢奋的眼神,以及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减员数量。尤其是听到“弓弩手训练困难,白波贼缺少远程打击手段”这句点睛之笔,他们立刻明白了这场不对称胜利的关键所在。沈风精准地抓住了敌人的命门,并用自己的绝对长处予以致命一击。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方才的责难与不满如同被阳光刺破的晨雾,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狂喜。

段煨率先反应过来,脸上的凝重化为惊叹,抚掌道:“以数百之众,破数千之敌,自身损微而斩获极丰!文虎真乃神勇也!此乃大捷!”

牛辅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尴尬与惊喜交织,原先的怒火早已被这巨大的战功冲得无影无踪。他轻咳一声,语气瞬间缓和了十倍不止,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热切:“这个…咳咳,沈中郎将用兵如神,胆略过人,本将…本将甚是欣慰!方才亦是忧心你部安危,言语急切了些。既获此大胜,重创贼胆,实乃我军之幸!诸位将士辛苦了,速回营歇息,酒肉犒赏即刻便到!”

他此刻心中已是雪亮:胡才、李乐遭此重创,必然胆寒,河阳贼军士气已堕至谷底!此时不发兵,更待何时?

沈风对两人态度的转变并不意外,只是再次拱手:“多谢将军。末将等告退。”

随即率部穿过营门,在无数混合着敬佩、羡慕、惊疑的目光中,向着自己的营区行去。

看着沈风部远去,牛辅与段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灼热。

“段将军!”牛辅声音洪亮,再无半分犹豫。

“末将在!”段煨抱拳道。

牛辅手指指向北岸,命令道:“即刻点兵!命孟津大营精锐,即刻拔营,渡河进击河阳!”

“是!”

牛辅望向对岸,意气风发:“贼众新败,主帅胆裂,军心溃散,正是破敌之时!此战,当一举克复河阳,驱除李乐、胡才!”

不久,战鼓隆隆,号角连天。孟津渡口舟船尽发,载着超过一万六千名养精蓄锐已久的西凉精锐,浩浩荡荡驶向黄河北岸。

曹性跟在沈风身后,听着身后渡口传来的震天声响,回头望了一眼那壮观的出兵场面,忍不住低声对身旁的同袍嗤笑道:“昨夜我等浴血搏杀时,不见半船援兵。如今贼人胆气已丧,他们倒懂得出来摘现成桃子了。牛将军这战机抓得…可真是‘稳当’。”

沈风头也未回,声音平静地穿过甲胄的摩擦声:“慎言。我军已尽本分,他们能趁势破敌亦是好事。”他微微侧首,余光扫过曹性不甘的脸,“记住,我等求的是胜局,不是意气。将士们用命换来的战机,若能化为实实在在的胜利,便不算白费。”

曹性闻言,脸上的讥诮稍稍收敛,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将军说的是。德修,只是…为兄弟们觉得不值。”

“值或不值,不在今日一言。”沈风目光扫过整支队伍,“德修,仔细统计将士功绩,抚恤赏赐一一到位,不可遗漏。”

正如牛辅所料,遭受昨夜沈风致命打击后的白波贼军,早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面对西凉主力大军泰山压顶般的攻势,几乎未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李乐、胡才惊魂未定,见官军势大,更无战心,稍作接触便弃城而走,率残部向北方仓皇逃窜。

不过半日,河阳城头便插上了官军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