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寒冽的北风未能阻挡消息的传递,无论是捷报还是败绩,都以最快的速度送达洛阳深宫与相国府邸。

首先传来的是一则令董卓阵营振奋的消息。

荥阳之地,汴水之畔。曹操与陈留太守张邈的先头部队,遭遇了董卓麾下大将徐荣的严阵以待。

徐荣用兵老辣,深得守险阻、击疲敝之要。他并未贸然出击,而是以逸待劳,精心设伏。曹操虽怀满腔热血,麾下兵卒亦多为新募之勇,然缺乏实战历练,阵型调度远不及西凉精锐娴熟。

战斗爆发得激烈而短暂。西凉铁骑如潮水般从侧翼冲垮了联军的阵脚,徐荣中军压上,步卒悍勇突进。曹军与张邈军顿时陷入重围,死伤惨重。

曹操本人身陷险境,坐骑被箭矢射倒,险些被擒。

千钧一发之际,其堂弟曹洪毅然将自己的战马让与曹操,疾呼:“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君!”

随后步行为曹操断后,幸得夜色掩护,二人方得死战脱身。

此役,徐荣大获全胜,沉重打击了关东联军锐气,亦证明了西凉军的野战之能。

捷报传回洛阳,董卓大喜过望,连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在朝堂之上大肆宣扬徐荣之功,擢升赏赐自不待言,更对关东诸侯愈发轻视。

“咱家就说,一群乌合之众,岂是朝廷精锐之敌!”董卓声若洪钟,志得意满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另一条战线的消息接踵而至,却是一盆冷水。

在鲁阳一线,长沙太守孙坚率军北上,其麾下多为江淮精兵,战斗力远非曹操临时招募的义兵可比。孙坚本人勇鸷刚毅,用兵果断,与屯驻于梁东一带的华雄部遭遇。

华雄自恃勇力,起初并未将孙坚放在眼中。两军交锋,孙坚亲冒矢石,指挥若定,其部将程普、黄盖等亦奋勇当先。一场激战,西凉军竟不能敌,损兵折将,华雄本人亦在混战中受伤,不得不引军败退,撤往虎牢关坚守。

孙坚乘胜进军,兵锋直指虎牢!

一胜一败,消息交织,让洛阳城内的气氛再度变得微妙复杂。董卓的狂喜稍稍收敛,重新变得阴沉起来。他下令严斥华雄,同时增派兵马粮草往虎牢关,命徐荣、胡轸等务必协助华雄,守住关隘,不得再让孙坚前进半步。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胜利者如徐荣一系自然昂首挺胸,而与之有隙者,或暗中心向关东者,则不免心思浮动,尤其孙坚的胜利,仿佛在沉重的黑幕中撕开了一丝微光。

这日下朝,气氛略显诡异。官员们三三两两散去,低声交谈着前线的战况,神色各异。沈风正在南宫一处宫门值守,安排卫士轮换,忽见前方甬道上,司徒王允笑容可掬地唤住了正龙行虎步向外走的吕布。

“吕将军留步。”王允上前,语气颇为热络,“将军近日操劳军务,护卫京畿,实乃国之栋梁。老夫府上新得几坛佳酿,据说别有一番风味,醇厚非常。不知将军可否赏光,过府一叙,共饮几杯?”

吕布虽傲,但对王允这等朝廷重臣、世族代表的主动结交,倒也颇为受用。他哈哈一笑,声若洪钟:“司徒公相邀,布岂敢推辞!正好方才朝堂之上闷气,正要寻个好酒处!”

王允笑容更盛,目光看似无意地扫过周围,恰好落在沈风身上,微微颔首示意。

这一幕瞬间触动了沈风深埋的记忆——《三国演义》中经典的“连环计”开端!王允正是通过宴请吕布,引出貂蝉,进而离间董卓与吕布父子关系,最终借吕布之手诛杀董卓。

他心中警铃大作。眼见吕布与王允寒暄完毕,似要一同离去,沈风心念电转,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他快步上前,对着吕布拱手道:“温侯留步。”

吕布闻声回头,见是沈风,因孟津并肩之谊,倒也停下脚步,粗声道:“哦?是文虎啊,还在执勤?”

王允也停下脚步,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目光却若有所思地落在沈风身上。

沈风对吕布拱手,语气关切却又不失分寸:“正是。温侯,今日风寒,酒虽暖身,却易引人闲话。如今洛阳城内耳目繁杂,您与相国父子情深,天下皆知,更需谨言慎行,以免…以免小人借题发挥,徒生事端。” 他目光诚恳地看着吕布,特意加重了“父子情深”和“小人”几字。

吕布闻言,浓眉一挑,随即不以为然地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沈风的肩膀:“文虎啊文虎,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太过小心!俺吕布行事,光明磊落,与司徒公饮酒叙话,有何不可?难道还有人敢在背后嚼俺和义父的舌根不成?哈哈哈,多虑了,多虑了!”

一旁的王允适时地轻笑一声,抚须道:“沈卫仕忠于职守,谨慎持重,确是难得。吕将军豪气干云,深得相国信重,此等情谊,确非宵小所能离间。老夫不过是一番雅兴,想与将军品酒闲谈罢了,沈卫仕尽可放心。” 他话语温和,眼神却平静无波,仿佛沈风的提醒只是清风拂过。

沈风心下暗叹,知道吕布全然未解其意,反而显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他不再多言,只得拱手道:“是风多言了。温侯、司徒公,请。”

吕布满意地点点头,又与王允说笑着并肩离去,将沈风的隐晦提醒全然抛在了脑后。

司徒府内,暖阁生香,与外面的肃杀寒意判若两个世界。王允果然备下了丰盛的酒宴,佳肴美馔,陈年佳酿,极尽殷勤。吕布本就是好酒之人,几杯醇酒下肚,又被王允恰到好处的奉承捧得身心舒畅,连日来因未能亲上前线而积攒的些许郁气顿时烟消云散,话也愈发多了起来,与王允推杯换盏,言谈甚欢。

酒过三巡,王允见时机成熟,忽地击掌三下。

只见侧厅珠帘轻响,一阵若有似无的幽香率先飘出,随即一位绝色佳人怀抱琵琶,袅袅娜娜地步入厅中。她身着素雅衣裙,却难掩其倾国之姿,眉眼低垂,自带一段我见犹怜的风流态度,正是任红昌。

她盈盈下拜,声音如出谷黄莺,清丽婉转:“奴婢红昌,奉司徒大人之命,特来为将军献曲助兴。”

吕布本是豪迈武人,平日所见多是营中粗豪女子或洛阳贵妇,何曾见过如此清丽绝伦又带着淡淡愁绪的佳人?尤其是那双抬起的眼眸,仿佛蕴着一汪清泉,只一眼,便让他举到唇边的酒樽顿在了半空,目光再也无法移开。

王允将吕布的失态尽收眼底,心中暗喜,面上却故作淡然,笑道:“此乃府中歌伎红昌,粗通音律。将军乃当世英雄,寻常歌舞恐难入眼,便让她弹奏一曲清音,聊以佐酒罢。”

任红昌依言坐下,纤指轻拨,淙淙琵琶声如流水般泻出,曲调幽婉,似含无尽心事,与她那双欲说还休的明眸相映生辉。

吕布怔怔地看着,听着,美酒似乎都失了味道。他只觉得这女子一举手一投足,无不恰到好处,拨动的仿佛不是琴弦,而是他的心弦。一曲终了,他竟忘了喝彩,仍是痴痴望着。

王允见状,知道火候已到,便对任红昌温言道:“红昌,还不为吕将军斟酒?”

任红昌轻声应了,放下琵琶,步履轻盈地走到吕布席前,执起酒壶,为他斟满酒樽。动作间,袖袂微拂,暗香浮动。

吕布这才如梦初醒,忙接过酒樽,指尖不经意触碰到那柔荑,只觉温润滑腻,心中不由一荡,脱口赞道:“好!司徒公府上竟有如此仙子般的人物!”

王允捋须微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光芒:“将军过誉了。红昌,吕将军乃天下无双的英雄,你今日得见,亦是福分。”

任红昌闻言,抬眸飞快地瞥了吕布一眼,脸颊微泛红晕,更添娇艳,随即又羞涩地低下头去,柔声道:“久闻温侯威名,今日得见,实乃红昌之幸。” 声音细微,却字字清晰,敲在吕布心上。

吕布只觉得一股热气自丹田涌起,直冲顶门。他平生自负英雄,爱宝马,嗜神兵,亦好美人。眼前这女子,不仅容貌绝丽,更兼一种难以言喻的楚楚风致,与西凉女子的泼辣或洛阳贵女的骄矜全然不同,瞬间便将他俘获。

他哈哈一笑,声震屋瓦,将樽中酒一饮而尽,目光却始终未离开任红昌:“司徒公太过谦了!此等佳人,曲艺双绝,便是宫中亦罕见!能得见此仙姿,是布之幸也!”

王允心中暗笑,面上却愈发恳切:“能入将军之眼,是她的造化。红昌,再为将军献舞一曲。”

任红昌柔顺应下,轻移莲步,于厅中翩然起舞。她的舞姿不似宫廷宴乐那般华丽繁复,而是轻盈婉转,如弱柳扶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每一次回眸,每一次舒袖,都仿佛不经意间撩拨着吕布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