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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伏诛的狂喜尚未持续半日,冰冷的现实便已迫近。

吕布虽在殿内一举成功,但长安城内仍驻有牛辅所率的数千西凉精锐。

牛辅闻听宫变,惊怒之下非但未降,反而收拢部众,据守营垒,意图顽抗。

吕布岂容卧榻之侧有他人鼾睡?

他当即点齐麾下并州铁骑,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扑西凉军营。

吕布亲自冲锋陷阵,赤兔马如一团烈焰卷入敌阵,方天画戟所向披靡。西凉军群龙无首,又遭此突袭,顷刻间便溃不成军。

混战之中,吕布于万军中觑见惊慌失措的牛辅,大喝一声,策马疾冲,手起戟落,竟将这位董卓女婿斩于马下!

主将授首,余下的西凉兵卒顿时斗志全无,或降或逃。不过半日功夫,吕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肃清了长安城内的董卓嫡系武装,其悍勇善战,令朝野为之侧目。

然而,胜利的喜悦很快被紧迫的防务需求冲淡。

牛辅虽死,李傕、郭汜、张济等大将仍手握重兵散布于京畿外围。消息一旦传开,他们必如受伤的猛兽般反扑。

执金吾士孙瑞深知形势危急,第一时间便率领属官赶赴武库,欲尽快取出库存兵甲,武装城中可用之兵,加固城防。

但当他们赶到武库时,却被眼前景象惊住。武库大门紧闭,周围戒备森严,竟全是南宫卫的士卒!

带队校尉沈叁见士孙瑞到来,上前抱拳,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启禀执金吾,奉沈将军将令,非常时期,武库重地,需严加看守,以防不测。未有沈将军亲手签押的令箭,任何人不得靠近,更不得出入武库!”

士孙瑞闻言又惊又怒:“荒唐!本官乃执金吾,掌管京师武备!如今逆贼虽诛,余孽未清,急需武库军械装备士卒,巩固城防!尔等速速开门!”

那沈叁却寸步不让,只是重复道:“将军恕罪,末将只听沈将军之令。职责所在,不敢有违!”

士孙瑞气得脸色发青,却无可奈何。他麾下的缇骑、持戟虽众,但论起精锐和此刻的掌控力,却远不及沈风这些如狼似虎、且已实际控制武库的南宫卫。他强压怒火,深知此刻不能内讧,只得恨恨一甩袖,转身疾步离去,直奔王允处。

未央宫偏殿内,王允正与几名心腹商议善后及封赏之事,脸上犹带着除贼后的兴奋与疲惫。见士孙瑞面色铁青地闯入,不由一怔:“士孙公,何事如此匆忙?”

士孙瑞也顾不得礼仪,急声道:“司徒公!武库被沈风的人围了!他麾下士卒声称,无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调用一兵一甲!下官好说歹说,竟连门都进不去!这…这成何体统!如今城外李傕郭汜动向未明,城内防务刻不容缓,没有武库装备,如何整军备战?”

王允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变得阴沉起来。

他立刻明白了沈风的意图。

这是在借掌控武库之机,向他索要事先承诺的“报酬”,甚至可能要求更多。

“好个沈文虎…”王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竟在此刻挟武库以自重!”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对士孙瑞道:“公且稍安勿躁,此事老夫亲自去处理。”

王允即刻摆驾,带着一队侍卫,面色冷峻地直奔南宫卫尉廨署。

廨署内,沈风早已得报。他整理了一下衣甲,神色平静地迎出门外,对着快步走来的王允躬身行礼:“末将参见司徒公。”

王允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沈风,语气却尽量保持平稳:“沈卫仕,你做得好大事!诛除国贼,你功不可没。然则,如今局势未稳,武库重地,关系长安存亡,你派兵看守自是应当,但为何连执金吾都不得其门而入?城内戍卫急需装备,若延误了军机,谁人能担待得起?”

沈风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惶恐,连忙拱手道:“司徒公明鉴!末将绝无他意!正是因局势危殆,末将才格外谨慎。董卓虽死,其党羽遍布朝野军中,末将深知武库乃命脉所在,恐有宵小趁机作乱,或有不肖之徒假传命令,窃取军资以为乱用。故而才下令,未有绝对可靠之凭信,绝不可轻开武库。此皆是为大局着想,万望司徒公体谅!”

他言辞恳切,句句不离“谨慎”、“以防不测”,让人抓不住错处。

王允岂能不知他弦外之音?他盯着沈风,缓缓道:“哦?那依你之见,何为‘绝对可靠之凭信’?老夫与吕将军的手令,难道还不足信吗?”

沈风微微低头,语气却异常坚定:“司徒公与温侯自然可信。然非常时期,末将斗胆,唯有见到朝廷正式旨意,明令调拨,末将方可放心开启武库,将国家重器交付。否则,万一有所差池,末将万死难赎其咎!”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图穷匕见。

王允心中怒极,却知此刻发作不得。城外大军压境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没有武库装备,莫说抵御外敌,就连弹压城内可能出现的骚乱都困难。

时间,站在沈风这一边。

王允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脸上的厉色褪去,换上一副略显疲惫又语重心长的表情:“文虎啊文虎,你的忠心谨慎,老夫岂能不知?也罢,你所虑并非全无道理。诛董之前,你我所议之事,老夫一直记在心上。只是今日千头万绪,一时未及办理。你且放心,答应你的事,老夫绝不会食言。”

沈风立刻躬身:“司徒公一言九鼎,风自然深信不疑。风非是急于求赏,实是…实是心中忐忑,只求能得朝廷明令,早日赴任地方,为司徒公、为陛下镇守一方,亦可安心矣。此外,风倾慕蔡中郎之女已久,若能与蔡公同赴东南,相互照应,则更无后顾之忧,必竭尽全力,以报国恩!”他再次巧妙地将个人所求与“为国镇守”捆绑在一起。

王允看着沈风,心中飞速权衡。沈风所求,无非是吴郡太守、蔡邕出任会稽太守以及那个长安令署的主事之职。与整个长安的安危和即将到来的大战相比,这些代价并非不能接受。

更何况,将沈风这个不确定因素送出长安,对他而言也并非坏事。

“好!”王允仿佛下定了决心,慨然道,“既然你如此心系朝廷,老夫这便与你一同面圣,请陛下颁下旨意,允你所请!如此,你总该放心开启武库,助朝廷共度时艰了吧?”

沈风心中一定,脸上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深深一揖:“司徒公深明大义!风感激不尽!只要旨意一到,武库即刻开启,所有军械物资,任凭司徒公与执金吾调派!”

“如此甚好!随我来吧!”王允不再多言,转身便走。

沈风紧随其后,心中波澜微起。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必须拿到盖有皇帝玉玺的正式诏书,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两人一路无话,径直来到天子暂居的便殿。年幼的汉献帝刘协显然刚受过惊吓,面色苍白,在内侍的搀扶下勉强端坐。

王允上前,将沈风在诛董过程中的“功绩”大大夸赞了一番,尤其强调其“谨守宫禁、控制武库以防不测”的“忠勇与谨慎”,随即话锋一转,奏请陛下对功臣予以封赏,任命沈风为吴郡太守,蔡邕为会稽太守,并擢升温县常氏子弟为长安令署主事。

刘协一个少年天子,历经巨变,早已六神无主,全凭王允做主,自然无有不允。当下便由尚书郎起草诏书,用了皇帝玉玺(汉末玉玺共有七个,孙坚那个乃是传国玉玺)。

王允亲手将三道诏书交给沈风,目光深沉:“文虎,陛下恩旨已下,望你勿负皇恩,即刻开启武库,尽心王事。”

沈风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绢帛,仔细验看印信无误,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他跪地谢恩,声音铿锵:“臣沈风,谢陛下隆恩!必当恪尽职守,以报陛下!司徒公,请随末将前往武库!”

目的达成,沈风毫不拖延,当即与王允、士孙瑞一同赶往武库。到达之后,沈风一声令下,严密封锁的武库大门轰然洞开,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兵甲、弓弩、箭矢。

士孙瑞立刻指挥属官和士卒入内清点、搬运,忙碌起来。王允看着这一切,脸色稍霁,但看向沈风的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