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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外,旌旗蔽空,杀声震天,烟尘如浊浪般弥漫四野。

西凉大营连绵数里,中军帐内,李傕、郭汜、徐荣、樊稠等一众将领肃立,面色凝重中压抑着汹涌的狂热。

“诸位!”李傕立于帅案之后,声音沙哑却戾气横生,“王允老儿欺人太甚!竟欲将我凉州人赶尽杀绝!董公已逝,我等如丧家之犬,退则死无葬身之地,进或可搏出一线生机!”他猛一拍案,震得烛火摇曳,“太师虽亡,西凉铁骑犹在!今日,便叫长安城中的衮衮诸公,再见识见识我西凉男儿的血性!”

“杀回长安!为太师报仇!”郭汜振臂高呼,帐中诸将随之怒吼,声如雷霆,战意沸腾。

他们诈称“朝廷无赦令,唯有死战”,一路收拢董卓旧部,联合羌胡兵马,竟聚起十余万之众,如黑云压城,直扑长安。

长安城高池深,吕布亲率并州将士登城防守。他手持方天画戟,身先士卒,虽赤兔马不能驰骋城头,其勇武仍令西凉军付出惨重代价。箭矢如雨,滚木礌石倾泻而下,攻城兵马屡屡受挫,城下尸积成山。

“奉先真乃虓虎也!”李傕望城兴叹,面露焦躁。连番强攻,损兵折将,长安却仍巍然矗立。

正当西凉诸将一筹莫展之际,一颗早已埋入长安城内的暗棋,开始悄然转动。

夜色深重,李堪府中烛火昏暗,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面容。

他本是沈风旧部,沈风去后转投王允,得任南宫卫仕令,接掌其职。李傕大军压境之前,便已暗中与他联络。

窗外更夫梆子敲响,三更已至。

李堪蓦然起身,眼中掠过一丝狠决:“成败在此一举——开城!”

他早已买通一段城墙的守军校尉。是夜月黑风高,李堪亲率家兵部曲,假借巡防之名,突袭清明门守军,迅速控制城门。

“吱呀呀——”沉重的城门被缓缓推开一道缝隙。

城外一直紧盯城门的西凉游骑立即察觉,火信号迅速传回大营。

“城门开了!李堪得手了!全军进攻!”郭汜大喜,挥刀怒吼。

蓄势已久的西凉精锐如决堤洪流,咆哮着涌入长安城内!徐荣一马当先,率部直冲城内,却在长街拐角处正遇飞驰而来的吕布。

“吕布休走!”徐荣大喝一声,挺枪迎战。

吕布更不答话,画戟如电直取徐荣。二马相交不过三合,吕布暴喝一声,画戟如龙探出,竟将徐荣刺于马下。西凉军见状大骇,顿时阵脚微乱。

正当吕布欲取徐荣首级时,忽闻一声怒吼:“休伤我主!”

只见徐荣副将胡轸率精骑杀到,箭如飞蝗射向吕布。

吕布挥戟拨挡,胡轸已趁势抢前,护住徐荣尸身。西凉军士拼死上前,以血肉之躯阻住吕布去路。胡轸且战且退,竟在乱军之中抢回徐荣尸首,徐徐后撤。

“西凉军进城了!”

“李堪反了!快逃啊!”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全城。守军腹背受敌,顷刻大乱。

吕布见徐荣部渐退,也不追赶,转而率亲卫并州狼骑直扑清明门。

此时长安街巷已成血海。

吕布一马当先,方天画戟舞若游龙,所过之处血雨纷飞。赤兔马长嘶腾跃,在乱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画戟翻飞间,西凉骑兵如草芥般倒下,吕布银甲尽染赤色,每声怒吼必有一将落马。

“吕布休得猖狂!”郭汜、樊稠率众围堵,刀枪并举。

吕布毫无惧色,画戟横扫千军,接连斩落七员西凉偏将。一戟荡开樊稠长矛,反手刺穿郭汜副将咽喉。赤兔马人立而起,双蹄踏碎敌兵头颅。

然西凉军如潮水般涌来,杀之不尽。并州军虽骁勇,但人数悬殊,早已陷入重围。张辽、高顺各自苦战,身边将士越战越少。并州狼骑虽悍不畏死,奈何四面受敌,阵型渐乱。

吕布手下大将魏续奋力杀至其侧,嘶声道:“将军!我军已经折损过半,再战必全军覆没!”

吕布环顾四周,只见并州儿郎一个个倒下,身边残存的将士不过五六百之数,皆负伤浴血。他睚眦欲裂,画戟狂舞,生生杀出一片空地。

“并州儿郎,随我突围!”吕布怒吼如雷,画戟指东,“今日之仇,他日必百倍奉还!”

赤兔马奋蹄奔腾,吕布一骑当先,方天画戟开道,所向披靡。

张辽、高顺率残部紧随其后,拼死血战。

吕布为鼓舞士气,每冲一阵必返身断后,画戟翻飞间,追兵纷纷落马。如此且战且走,从清明门一直杀到宣平门,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就在吕布浴血突围之时,未央宫前已是另一番景象。王允身着朝服,手持节杖,立于宫阶之上,面对汹涌而来的西凉兵,须发皆张,厉声喝道:“逆贼安敢犯阙!”话音未落,便被乱兵围住。这位曾计诛董卓、意图重振汉室的老人,最终血溅丹墀,殒命于他竭力想要挽救的皇宫之前。

数日后,李傕、郭汜等盘踞朝堂,论功行赏。未央宫内血腥未散,李堪伏跪于地,听着李傕宣读封赏:“李堪听令!汝献城有功,深明大义,特封为镇东将军,领弘农太守,赏千金,邑千户!”李堪强抑心中狂喜,叩首谢恩,从此一跃成为新贵。

清点人马,昔日纵横天下的并州铁骑已十不存三,兵疲粮缺,狼狈不堪。

“将军,今欲何往?”张辽满面尘灰,血染征袍,沉声相问。

吕布驻马荒原,残阳如血,照见他眉宇间的茫然。长安已失,关东诸侯皆非善类。他沉吟良久,忽想起那座饱经劫火、宫室倾颓的旧都。

“去洛阳!”吕布咬牙决断,“虽经焚毁,终是帝京。我等暂往洛阳休整,再图后计!”

于是,吕布收拢败兵,带着败军的凄惶与不甘,转向东南,朝荒芜的洛阳行去。

而长安,已彻底落入李傕、郭汜等西凉军阀之手。

一场更大的混乱,才刚刚揭开猩红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