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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光微熹,昨夜的喧嚣已然散尽,太守府内恢复了宁静,只余下些许喜庆的痕迹。

新房内,沈风率先醒来,看着身旁仍在熟睡的蔡琰,她恬静的睡颜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他动作轻柔地起身,未曾惊扰。待他穿戴整齐,蔡琰也已醒来,脸颊微红,在侍女服侍下梳洗更衣,换上了一身较为正式但仍不失新妇柔美的藕荷色深衣。

按照礼制,新婚次日,新妇需拜见公婆,并向家中长辈敬茶。沈风母亲早逝,父亲沈毅便是最高长辈,而蔡邕作为女方尊长,亦在敬茶之列。

厅堂之上,沈毅早已端坐主位,身着簇新袍服,脸上带着掩不住的欣慰笑容。沈?坐于其侧下首,神色亦是难得的温和。沈云、吴氏、沈雪、朱达、沈雨等沈家众人皆已到场,按序而立。小妹沈雨眼中满是好奇与兴奋,被姐姐沈雪轻轻拉着,才勉强保持安静。

蔡邕亦端坐客位首席,蔡婉与董白静立其后。蔡婉看着姐姐,眼中有关切,亦有祝福。董白则依旧低眉顺目,将自己隐于角落。

沈风携蔡琰缓步而入。蔡琰步履从容,虽是新妇,却无半分忸怩之态,行至堂中,与沈风一同向沈毅及蔡邕行跪拜大礼。

“新妇蔡氏,拜见父亲大人。”蔡琰声音清越,双手奉上一盏热气腾腾的香茗,举案齐眉。

“好,好!”沈毅连连点头,接过茶盏,饮了一口,取出一个早已备好的锦盒作为见面礼,温和道,“昭姬,既入沈家门,往后便是一家人。文虎若有不当之处,你多多担待。望你二人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谢父亲大人,儿媳谨记。”蔡琰再次行礼。

随后,二人又向蔡邕敬茶。蔡邕看着女儿与女婿,眼中既有嫁女的不舍,更有得佳婿的满意。他接过茶,勉励道:“文虎,昭姬,望你二人日后互敬互爱,同心同德。文虎志在四方,昭姬亦非寻常女子,当为良佐。”

“谨遵岳父大人教诲。”沈风与蔡琰齐声应道。

敬茶礼毕,厅堂内气氛愈发融洽。沈毅留蔡邕及沈家众人一同用了早膳。席间,沈毅对蔡琰的学识谈吐愈发欣赏,沈家众人亦对其尊重有加,蔡琰渐渐放松下来,偶尔应答几句,皆显聪慧得体。

早膳后,蔡邕便提出辞行。他身为会稽太守,郡务繁忙,不便久离。

“文虎,昭姬便托付与你了。”蔡邕临行前,再次郑重嘱托。

“岳父大人放心,风必不负昭姬。”沈风郑重承诺,又对一旁的蔡睦道,“安道兄,会稽之事,有劳你多辅佐岳父。”

蔡睦拱手:“睦分内之事,文虎不必挂心。”

蔡婉拉着蔡琰的手,依依不舍:“阿姐,我会常来看你的。”

董白也默默向蔡琰行了一礼。

沈风亲自将蔡邕一行送至府门,看着车队载着蔡邕、蔡婉、董白及蔡睦等人缓缓离去,直至消失在长街尽头。

返回府中,沈风得知顾雍亦将于今日返回无锡。他心念一动,对身旁的蔡琰轻声道:“昭姬,我需去送送元叹,他此次前来,情谊深重。”

蔡琰理解地点点头:“夫君自去便是。”

沈风快步来到顾雍下榻的客院,顾雍正在吩咐随从整理行装。

“元叹兄这便要走了?何不多盘桓几日,让风略尽地主之谊。”沈风上前挽留。

顾雍转身,笑容温润:“太守大人客气了。雍家中亦有些许俗务需处理,且庐江县内也离不开人。此番能见证太守大人与昭姬小姐大喜,已是幸事。”

沈风沉吟片刻,挥手让左右稍退,正色道:“元叹兄,你我相识于微时,引我拜见蔡公,此情风始终铭记。如今吴郡初定,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元叹兄大才,风素来钦佩,若屈就于庐江一县,未免可惜。”

他目光诚挚地看着顾雍:“风欲请元叹兄来吴郡,出任长史一职,总领幕府,协理郡务,不知元叹兄意下如何?”

“长史?”顾雍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吴郡长史,位高权重,乃是太守之下最重要的佐官之一,绝非无锡县令可比。他心绪微动,面上却依旧从容,沉吟道:“太守大人厚爱,雍感激不尽。长史之位,责任重大,雍才疏学浅,恐难胜任…”

沈风知其并非真心推辞,乃是惯例谦逊以及考量得失,便继续加码道:“元叹兄过谦了!兄之才学干练,吴会谁人不知?我幕府之中,文有贾文和、常伯槐、虞仲翔,武有甘兴霸、周元福等,皆一时之选。然正需一位如元叹兄这般沉稳干练、熟知江东人情之士总揽协调,方能如臂使指。长史之位,非元叹兄莫属!还望元叹兄莫要推辞,助风一臂之力!”

顾雍听到沈风已将幕府核心点出,并明确表示长史是“总揽协调”的关键位置,心中已然意动。他本就热衷仕途,渴望施展抱负,沈风如今势头正盛,又给予如此高位,实是难得的机会。他不再犹豫,拱手道:“文虎兄既如此信重,雍若再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承蒙不弃,雍愿效犬马之劳!”

沈风大喜,执其手道:“得元叹兄相助,我如鱼得水!吴郡之事,可定矣!”

顾雍含笑道:“文虎且容雍回庐江,将县中事务交割清楚,便即刻前来吴郡赴任!”

“好!我便在吴县,静候元叹兄佳音!”沈风亲自将顾雍送出府门,目送他离去,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顾雍出身吴郡四姓之首,其家族在江东影响力巨大,且其本人确有理政之才,得他出任长史,对于稳定吴郡士族、梳理内部政务,意义非凡。

处理完这些迎来送往,沈风回到内院。父亲沈毅正与二叔沈?在庭院中散步交谈,见他回来,沈毅招了招手。

“文虎,为父与你二叔商议,打算在吴县多住些时日。”沈毅道,“你初掌一郡,事务繁杂,为父虽年迈,或可在一些大事上为你参详参详。你弟弟文龙与其妻也留下,你弟妹身子渐重,吴县名医汇聚,也好照应。你阿姐和姐夫朱达本就在此,小雨这丫头也吵着要多陪陪她新嫂嫂。”

沈风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父亲此举,既是家族团聚,更是以实际行动为他坐镇后方,稳定人心。“如此甚好!有父亲与二叔在,风心中踏实许多。”

沈?也道:“文虎,你放手去做。家族,永远是你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