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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烟波浮生录 > 第114章 翟淑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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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哥哥,罗大哥,你们先坐,我给你们倒点水喝。”边遥招呼着苏清尘与罗镜辞坐下后,随即将手中的箩筐放到桌子上,并为二人各自斟了一杯茶水。

“这是……纸钱?”苏清尘看着箩筐里整齐叠放在一起的东西不禁有些纳闷道。

“昨日来的时候,恰巧赶上黄公子的师傅故去。事发突然,我也来不及准备‘奠仪’,外面有围局帮忙,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出去抛头露面的,所以就自己找些白纸用剪刀裁成纸钱,也算是聊表心意。

“在人家这儿住着,还是要懂些规矩,我这一大早起来就把房子给打扫了一遍,屋里屋外也都收拾了一下,这纸钱也是一大早剪的,刚准备给送过去呢。没想到就碰到苏哥哥……”边遥将几缕散发别到耳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苏清尘听着边遥所说,不禁点了点头道:“遥儿说的在理,自古婚丧嫁娶都要随份子。我和鉴微兄来的时候都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儿,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就不再言其他。我是这样想的,待会儿咱们也随点,由鉴微兄出面交给管钱的主簿记个账,名字也就写鉴微兄的好了……”

“你们中原的风俗规矩真是多,条条框框的。说来说去不就是人情套着规矩,规矩藏着人情。搭个份子钱还要考虑这么多……”罗镜辞抿了一口茶水,有些不屑道。

苏清尘:“鉴微兄言之差异,除去中原,你去西域或是海外都离不开人情。人与人相遇相识相知,难免要互帮互相。一来二去,总会落下人情。人情这个东西无非就是情面场面,最后各自再留个体面。

“咱们可能在这还要打扰人家一段时间。这笔钱人家可以不要,但咱们不能不给。要是套上我的名字或是遥儿的名字,我估计等事后他会原封不动的退回来,但要是落上鉴微兄的名字。一来他也知道了咱们的心意,这二来咱们在这住着也不会再多心。黄兄对鉴微兄也会心存感激的……”

罗镜辞:“说来说去还是些弯弯绕的,你是这样想的,保不齐人家还不领你的心意。再不要情义给的过多,弄来弄去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苏清尘:“君子之交淡如水。黄兄不是那样的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还是很可靠的。”

罗镜辞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叹了口气,继续问道:“那你说搭多少钱比较合适?”

“看其他人随了多少,咱们也跟着随上。不过‘奠仪’讲究单数,得须是有零有整的。不然给个整数,人家说是好事成双。这外边白幡还飘着呢,你说是哪门子好事?”

“没想到你小子嘴也这么贫,行吧,那我就听你的。今日也让你做一回儿主。”

苏清尘闻言也不再继续接话,他轻抿了一口茶,而后环顾起房内的布局。

边遥见二人默然不语,便悄悄坐在苏清尘跟前,挽着他的胳膊问道:“苏哥哥,你们怎么来的这么迟啊!我和围局在路上耽搁了些时日,还想着你们怕是会提前到黄公子家里,又特地写了一封信。结果没想到转了一大圈,还是我们先到了。

“围局当时说你和罗大哥遇到一些事情,我真的快要担心死了。原本昨天我想着就能见到你了,可是你没有来。还好你今天到了,我方才见你的时候,还以为我在做梦呢……”

苏清尘看着边遥那双清澈的眸子,一时间,心中稍稍也宽慰了许多。他不想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告诉边遥,叫她再添烦恼。

苏清尘原以为自己孑然一身,可直到看见边遥的时候,他的心底才恍惚生起一丝后怕。虽然很短暂,但苏清尘也能明显的察觉到。

他在害怕万一自己真的死了,边遥该怎么办。回想过往,他这才猛然发觉自己总是在意气用事,做事从不考虑后果。

“苏哥哥,你怎么了……”

一声轻唤,这才将苏清尘思绪拉了回来。

苏清尘抚摸着边遥的秀发,道:“我与鉴微兄在来的路上又去了一趟淮西皋城,那边有个故友的孙子快要满月了。我们过去讨了杯喜酒,随了个礼。淮西那边绕过来又兜了个大圈子,一路上紧赶慢赶,也总算是赶来了……”

房内还算空旷,左侧是书架,各式的古旧书籍摆放的整整齐齐。书架前是一张桌子,笔墨纸砚就井然有序的排列在一起。

正中便是苏清尘他们坐的一张圆桌,用于待客休息。

右边则被一扇屏风给完全隔开,想来那屏风后边应该就是床榻了。

房内规规矩矩,就是平常人家的装饰,没有半点儿贵气可言。但好在房内收拾的还算干净,想来是遥儿功劳,起码让人看着也舒心。

“黄兄他跑到闻风阁接了那么多悬赏,我原以为他怕是个富家翁。没想到如今看来,倒是两袖清风了。真不知道他把钱花到什么地方去了?”苏清尘感慨道。

“哦?清尘,你不是视钱财如粪土吗?怎么这会儿又惋惜起来了?”罗镜辞揶揄道。

苏清尘摆了摆手道:“我并非可惜钱财,而是可惜黄湛兄。那些钱都是他拿命换来的,要是被有心之人骗了去,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可怜……”

边遥听着二人对话,她张了张嘴,话快到嘴边了,却又被她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苏清尘见她犹豫不决,故而问道:“怎么了,遥儿?”

边遥默了片刻,但是缓缓起身,对着苏清尘与罗镜辞说道:“苏哥哥、罗大哥,你们且随我来。”

说着,边遥转身绕过屏风。

苏清尘与罗镜辞也紧跟其后。

“这是……”

罗镜辞半阖着眸子,静静的盯着床榻,他万万没有想,这床榻之上竟然还躺着个女子。

苏清尘心底也闪过一丝讶异,但旋即又恢复了平静。他有些纳闷道:“遥儿,这位是?”

边遥:“这位是黄公子的妻子,名叫翟淑宜。我昨日听黄公子说起,他妻子在三年前染上了一种怪病,人如昏死了一般,可气息还在。这一躺就躺了三年,三年来,黄公子花光了自己所有积蓄,各处奔波寻找名医,结果都对这个症状束手无策。

“直到有一次,他在鬼市意外听人提起一种药,唤作‘貘魂泪’。这药恰好与他妻子的病症不谋而合,只是价格太高,一瓶就需要几万两白银,而且通常都是有价无市。黄公子说这药在鬼市估卖,他这些年赚的钱基本上也全都砸进去了,可没想到却还是杯水车薪。而且昨天他师傅又走了……”

说着说着,边遥就没了声音,她实在是不敢继续往下说。太苦了,像是嚼了两斤黄连,还要笑嘻嘻的给别人说,这是甜的。

罗镜辞长吁一声:“那个黄湛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要是换做旁人,怕是早就将这姑娘入殓了。谁能花费三年,把用命换来的钱财全部扔进鬼市?鬼市的估卖是要凭证的,没有凭证谁也进不去。我估计他是把钱全部用去打点关系了……”

苏清尘瞥了眼罗镜辞,询问道:“那个‘貘魂泪’是什么东西?”

罗镜辞:“一种只存在传说中的灵药。据说,有一种叫食梦貘的神兽,最喜吃噩梦。人有厥证昏愦,多半是魂不附体,被魇所侵扰,而食梦貘的眼泪专解此症。但因为是传说,谁也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所以就只当听个故事了。”

苏清尘:“可我怎么听说是伯奇食梦?”

罗镜辞:“亦有记载,但无论是哪种都只是传说。包括你说的那个伯奇,可别以为是傩公身边的那个。”

苏清尘默了片刻,道:“鉴微兄,你觉得我是什么很傻的人吗?”

罗镜辞讪讪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几人正说话间,忽听得一阵短促的叩门声瞬时响起。

苏清尘等人不动声色了退了出来,重新坐回桌前,边遥前去开门。

“遥姑娘、苏兄、罗兄,没有打搅您几位吧!”贺新郎躬身作揖道。

“你是?”边遥没见过贺新郎,见眼前这披麻戴孝之人,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不过贺新郎却能叫出她的名字,边遥倍感意外之时,还在竭尽全力思索是否见过对方。若是熟人,自己却叫不上来名姓,岂不是汗颜。

“原来是贺兄。”苏清尘急忙起身,随后又向边遥介绍道:“遥儿这位是贺彦之贺兄,是黄兄的师弟,我与他今日在路上偶遇结伴而来,你没有见过。”

边遥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后落落大方的欠身问安:“边遥见过贺公子。”

贺新郎:“嫂夫人不必多礼。我来的时候,我师兄与我嘱咐过,叫我过来看看,他也是诸事缠身,害怕怠慢了几位。”

罗镜辞冷哼一声道:“我们这边一切安好,贺公子倒不如去前院厢房照顾那些个贵客,也是替你师兄解解忧。跑到这来,莫不是讨个清闲?”

苏清尘见他话中带刺,当即打断道:“贺兄也是过来看看,是真心拿我们当朋友。鉴微兄,你话说的有些过了……”

贺新郎不以为意道:“无妨,罗兄说的也在理。我就是过来讨个清闲,出门多年也不认得这些贵客是谁。我师傅在世之时,常与此处乡民居好。不过可惜这些旧邻却没有几人前来吊唁。

“我师兄学的是武功,我读的是文章,除过武功文章之外,我们也时常奔波在乡间田野,多年的泥腿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与这些身着锦服之人倒没有太多的话可聊。而且我还听他们一直在谈论苏兄……”

罗镜辞眼睛微眯道:“贺公子听到些什么?”

贺新郎:“一些不好的风言风语。我这人处事待人向来看直觉,我与苏兄有眼缘,况且苏兄与我师兄交好,我也不信那些流言蜚语。”

“那如果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呢?”罗镜辞追问道。

贺新郎面色一凝,收起笑容道:“我会自行判断,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无论是好与坏都要引旁证对。盲目的掺杂一些情感,反而对实情无利。”说着,贺新郎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好在,我的直觉一直都很准。我也愿意相信苏兄。”

几人闲谈了几句,说来说去,最后竟又扯到翟淑宜身上。

贺新郎不由感叹道:“我最早只是听我师兄在信中说起过一嘴。不过他们好像没有操办过喜事,却没想到我师兄竟然痴情到这般地步。

“时候也不早了,那边纪伯请了个大师傅在厨房忙活。我过去到前院转一圈,顺便给咱们拿几坛子酒喝,饭好了就端过来咱们一块吃吧,我看我师兄应该也有话要与苏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