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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烟波浮生录 > 第121章 王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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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匆匆赶回灵堂,只见黄湛一人独守。

二人相顾无言,欲语泪先流。

直到贺新郎揭开那块盖在纪安生脸上的白布时,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已然彻底破灭,犹如残烛被狂风熄灭一般。

陈围局守在灵堂门口,将门把住。只留黄湛师兄弟二人在内恸哭不止。

不多时,边遥裹着一件厚厚的暗色襦衣来到灵堂前。

陈围局关切道:“师叔母,不是让您休息去了吗?您怎么又来这了。”

边遥道:“我睡不着,总觉得出什么事了,所以过来看看。你们都还好吧……”

陈围局摇摇了头,小声道:“师叔母,你附耳过来。”

随后,陈围局又将来龙去脉与边遥讲了一遍。

边遥蹙眉嗔怒道:“围局,你不许胡说!”

陈围局摊了摊手:“我没胡说,纪伯他真的那个了……您不信您自己听听,那黄先生和贺公子还在里头哭着呢……”

边遥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陈围局:“你不是跟我讲里面闹鬼了嘛!”

陈围局讪笑着挠挠头:“我这也只是推测。”

“不许推测,不许胡说!人家遇到丧事,你不许在这嘻嘻哈哈的。”

“知道了,师叔母。我嘴巴闭紧,谁也不说。您还不放心我吗?”

边遥冷哼一声道,气鼓鼓的撅起小嘴道:“我最不放心你了,你嘴上就没个把门的。”

陈围局被说的低下头,讪笑了一阵,不再说话。

边遥又摸了摸陈围局的衣服,不由纳闷道:“你衣服怎么这么薄?”

“嘿嘿,不碍事的师叔母。我们习武之人,内练一口气。有内力在丹田转着,再冷也不怕。”

边遥:“又说胡话。你赶紧去找件厚衣服披上,过几天我找你师叔说说,给你缝一件厚衣裳。这天气越来越冷了,你穿的这简直不像话。”

“真没事,师叔母。”

“不许顶嘴。”

“我没有顶嘴……”

“还嘴也不行,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过几天给你缝一件。”

陈围局闻言,一股暖意莫名的涌上心头。不知不觉间,眼泪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师叔母,你对我太好了。除了我师傅,你是第二个这么关心我的人。就算你是骗我的,我也很高兴。”

说着,陈围局用胳膊挡住眼睛,自顾自地哭了起来。

边遥:“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哭了,大晚上的我听着也渗人。”

陈围局连着鼻涕眼泪用手抹掉,他对着边遥说:“师叔母,你晚上也小心点。我感觉这也不太平……”

“我倒没事,有你苏师叔和你护着我,我还能出什么事?”但紧接着,边遥叹了口气道:“只可怜黄公子与他师弟。两天之内,连逝两位亲人,我明白他们的心情。”

二人正说话,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走到灵堂前。他先是向陈围局颔首示意,随后又看向边遥。

不过,当他目光接触到边遥的一刻前。就再也没有移动视线。

像是只饿狼一般紧盯着猎物,蠢蠢欲动。

“诶诶诶,我说。”陈围局立刻起身挡在边遥身前,不耐烦道:“你看什么呢看?信不信小爷我把你那对眼珠子扣下来当核桃盘。”

那中年男人闻言,不由蹙了蹙眉,但还是耐心性子道:“抱歉,是我失礼了。不知这位小姐是?”

“你管得着嘛你!再打听我把你脑袋拧下来当夜壶用。”

“围局!”边遥嗔怒一声:“你好好说话。”

说着,边遥走上前去微微欠身道:“小女子边遥,这是我的侄儿陈围局。他性子秉直,方才出言不逊,还请见谅。”

“原来是边姑娘啊!真是生的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啊!边姑娘应该不是这方人士吧,我王某一直不曾见过。今日一见,只叹是天仙也不曾为过啊!”

边遥面色一沉,道:“多谢王员外谬赞,不过小女子已有夫君,还请王先生自重。”

“边姑娘误会了,我王某观美人譬如周敦颐观莲花——‘只远观而不亵玩’。”

边遥抬头看了眼那人的眼神,直勾勾的仿佛能刺透她的衣服。一股厌恶的心绪当即如潮水涌来,她不再说话,转身就走。

“姑娘留步!”

“留你大爷!”陈围局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提起那人衣领,作势要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肥的跟头猪似的,还敢惦记我师叔母。我他娘的今天不把你打个满脸桃花开,老子就他娘的不姓陈。”

就在此时,黄湛将门打开。眼见陈围局要打那人,他急忙喝道:“陈兄弟,不要动手!”

他原本是在灵堂与贺新郎抱头痛哭,可听见屋外的动静越来越大。他只好擦干眼泪,顶着红红的眼圈,出来一探究竟。

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陈围局作势要打王员外。

其他厢房的客人也随即鱼贯而出,眼见挨打的是王员外。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有假意劝和,有故意拱火的。

只听得耳畔此起彼伏的“算了算了”,黄湛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好不容易这才将陈围局劝住,而后又打发其他人回了房内。

黄湛让陈围局带着边遥先去灵堂里坐着,那王员外一脸铁青的瞪着陈围局走进灵堂,但又不敢发作。

直到陈围局将门闭住,他才小声嘀咕道:“他娘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竟敢打老子……”

话没说完,灵堂门又是“吱呀”一声,陈围局在门缝里探出个头来,冷冷问道:“怎么着?说我呢?”

“没……没有。”王员外被吓了一身冷汗,噤若寒蝉的转过头去。

直到听见灵堂门又重重合上,悬着的心也随之落了下来。

黄湛瞥了一眼,也懒得搭理他。但面子总归还是要给的,他说:“方才那位是我朋友的师侄,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大宗师。大宗师在江湖上都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朝廷无力约束江湖。就连王孙贵族见了大宗师也得礼让三分。而我那朋友离大宗师也只差一步之遥。您家大业大,做事还得考虑周到。话说回来,您是要进来给家师上香吗?”

那王员外听罢,不由冷汗直流。旋即又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一劫,再也不敢萌生报复的念头。不过听着黄湛的询问,他这才表明来意:“贤侄啊,有个事我得与你说一下。”

黄湛:“我这边也在忙,您也知道。要是有什么事,我还真不一定能帮的上您。”

王员外:“这事儿跟你师傅也有关。你要是做好了,前途无量啊!”

王员外讲的眉飞色舞,浑然不觉黄湛的脸色已经暗了下来。

黄湛半阖着眼睛:“您说。”

王员外:“你师傅生前与我交情匪浅,他这一走,我也悲痛欲绝。我跟李员外还有白员外商量了一下,这后天不是你师傅出殡的日子嘛。我已经去请了知县大人,到时候你可得好好准备。”

“请知县大人做什么?他与我师傅的交情又不深。再者说,‘红事不请不到,白事不请自到’。这种事又何必刻意去请?”

“你呀你,你知不知道……”王员外愤愤的看了一眼黄湛,而后又压低声音道:“那知县大人可不是一般人能请来的,他也敬仰你师傅的为人。只可惜生前没有机会与之畅聊,只能死后瞻望遗容。到时候伺候好了,说不定你也能跟着混个一官半职。”

黄湛冷笑一声道:“我师傅的葬礼,我还得伺候他?”

王员外:“你小子好好想想,你说说你这些年来,光顾着伺候你师傅了。不过现如今你师傅已经走了,你也该得给自己找个安生立命的活儿干了。总不能就这么闲呆着吧,还是你说你要去闯荡江湖,现在江湖可不是那么好闯的。那刀光剑影,顾头不顾腚的,我劝你还是找个正经营生干吧。”

黄湛:“这么说来,我还得好好感谢王员外您啊!”

王员外挥挥手道:“见外了啊!不过我听说你师傅留了不少字画,你师傅生前可是一张都舍不得给我。我这人敬仰你师傅,那时候你师傅初来紫云山,我爹那时候也活着,所以就把这山头这一块送给你师傅,让他建了这么个小院子。这事儿你知道的吧……”

黄湛:“不曾听家师提起过。”

王员外:“算了,这事儿不提也罢。我意思就是你看看你师傅的书房里面有没有遗作,要是能送一幅给我,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到时候找人裱起来,好好珍藏。”

黄湛不由嗤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图我师傅的字画。王员外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现在确实忙的不可开交。今天纪伯伤心过度,我找人送他下山休息去了。这段日子我可能会更忙,所以确实顾不上那位知县大人。至于我师傅的字画,他生前没有给你,死后我也不能替他做主。要是哪天我师傅托梦给你,你再来找我细说。

“等下完葬,他的衾衣都是要烧掉的。他生前最喜欢的那套文房四宝,我也会一并烧给他。说不定里面也会有些字画什么的。王员外,您还是趁早回去休息,看看要是能做梦梦到我师傅他老人家,我还能给您留一两幅。您上不上香,不上香我就不送您了,您慢走。天黑路滑,走的时候小心些,别着了道。”

王员外羞愤的怒视着黄湛,看了好一阵,这才大声喊来院外一直候着的仆役,由仆役搀扶着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