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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皇成功炼化横骨,口吐人言,这件事让它连续亢奋了好几天。它现在不仅能用神念,更能用那破锣嗓子亲自吹牛了,双重奏响,威力倍增。整天在道观里晃悠,逮着机会就要展示它的新技能。

“老花猫!听见没?驴大爷我现在能说人话了!羡慕不?嫉妒不?”

“小雀儿们!以后拍马屁……啊不,是表达敬意,要用标准的官话!来,跟驴大爷我念:黑皇大人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就连对着院子里那口老井,它都要趴井口吼两嗓子,听听回声,然后得意地评论:“嗯,嗓音洪亮,中气十足,有王者之风!”

张南竹也乐得有个能跟自己斗嘴的活宝,一人一驴的坑师二人组配合更加默契,吵吵闹闹,给这清修之地增添了不少生机。

然而,这种看似没心没肺的欢乐,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天午后,张南竹正试图教黑皇用蹄子蘸墨,在黄纸上画符,美其名曰“开创符箓新流派”,却弄得满地狼藉,墨点飞溅。黑皇则一边笨拙地尝试,一边用那破锣嗓子吹嘘自己即将成为“六界符箓第一驴”。

突然——

“嗡……”

一声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闷响,隐约传来。紧接着,整个道观,不,是整个山头,都轻微地震动了一下!桌面上的茶杯泛起细微的涟漪,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这震动极其短暂,微弱到凡人几乎无法察觉,但张南竹和黑皇都清晰地感受到了。尤其是张南竹,他那敏锐的灵觉更是捕捉到了一丝伴随震动而来的、熟悉而又令人心悸的气息——狂暴、混乱、充满了吞噬的欲望!

是后山封印的方向!

嬉闹声戛然而止。

张南竹和黑皇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创作”,面面相觑。黑皇那双大眼里闪过一丝惊疑不定,连吹牛都忘了。

几乎在震动传来的瞬间,张邋遢的身影就如同鬼魅般从屋内闪出,出现在院子里。他脸上惯有的慵懒和戏谑消失得无影无踪,满脸的严肃。他甚至没空去理会满地狼藉和那两个罪魁祸首,目光看向后山方向,眉头紧紧锁起。

“师父……”张南竹忍不住开口。

张邋遢抬手制止了他,凝神感应了片刻,脸色愈发难看。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模糊的青烟,朝着后山疾驰而去。

院子里只剩下张南竹和黑皇,还有一地的墨迹和未完成的“驴蹄符”。

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

“小……小子,”黑皇咽了口唾沫,用它的破锣嗓子小声问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地龙翻身?”

张南竹摇了摇头,小脸上也没了平时的嬉笑:“是后山……那个封印。”

黑皇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也从张南竹零碎的描述和张邋遢的态度中,知道后山有个极其危险的禁地。它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问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夕阳西斜,将天边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张邋遢一直没有回来。

张南竹和黑皇也没了玩闹的心思,一人一驴就坐在院门口,望着后山的方向,沉默的等待着。

直到夜幕完全降临,星子初现,一道略显踉跄的身影才从山林中缓缓走出。

是张邋遢。

他看起来疲惫不堪,原本就有些旧的道袍上沾满了尘土,袖口处甚至有几道不起眼的撕裂痕迹。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气息也远不如平日那般悠长浑厚,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极其耗费心力的苦战。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似乎带着千斤重担。

“师父!”张南竹连忙迎了上去。

张邋遢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走到院中的石凳旁,有些脱力地坐了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满脸关切的徒弟,又瞥了一眼旁边支棱着耳朵、想听又不敢多问的黑驴。

院子里,还残留着下午他们胡闹时打翻的墨汁痕迹,几张画得乱七八糟的符纸被晚风吹得翻滚。黑皇的蹄子上还沾着未干的墨,张南竹的脸上也蹭了几道黑印子。

看着这一人一驴没心没肺、依旧带着孩童和牲畜般天真的痕迹,再回想起后山那封印核心处越来越不稳定的波动,以及自己勉力加固时感受到的那股仿佛随时会破笼而出的恐怖力量……

张邋遢眼中原本因为疲惫而略显浑浊的目光,瞬间被一种更深沉的忧虑所覆盖。

他沉默地看着张南竹,看着这个他亲手养大、资质逆天却尚未经历风雨的徒弟。这道观,这山门,对他来说,终究只是个暂时的安乐窝。外面的世界,六界的风波,以及那注定要面对的宿命……终究是要去经历的。

一直将他护在羽翼之下,或许……反而是在害他。

张邋遢缓缓闭上眼睛,靠在冰凉的石头椅背上,晚风吹动他花白的发丝,显得格外萧索。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自语:

“时间不多了,不能再让他待在这安乐窝里了。”

夜风拂过,带来山间的凉意,也带来了某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