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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转。

这是张南竹飞在半空中时唯一的感受。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前是飞速掠过的树梢和天空,还有紧随其后、四肢乱蹬、惨叫不绝的黑皇。

他完全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屁股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然后自己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空中飞人。

“砰!”

“噗通!”

两声闷响,几乎不分先后的传来。

张南竹以一个标准的“平沙落雁式”,脸朝下结结实实的摔在了一片长满杂草的泥地上。紧随其后的黑皇则没那么“优雅”,它像个沉重的麻袋,侧身砸在地上,还顺势滚了两圈,压塌了好大一片灌木。

“哎呦喂……我的老腰……”黑皇四蹄朝天,哼哼唧唧地挣扎着,一时半会儿翻不过身。

张南竹也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他呸呸地吐掉嘴里的草根和泥土,挣扎着坐起身,茫然地环顾四周。

这里显然已经不是他熟悉的道观山头了。

脚下是一条不算宽阔的土路,被车轮碾出深深浅浅的辙印,蜿蜒着通向远方未知的所在。路两旁是陌生的山林,树木的品种和长势都与山上不同。

远处,隐约能看到更远处起伏的山峦轮廓,以及山脚下似乎有炊烟升起的地方,像是一个村落。

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那么凡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原本还算干净的道袍沾满了泥土和草屑,皱巴巴得像块抹布。怀里还抱着那个师父塞给他的、打得歪歪扭扭的包袱,入手轻飘飘的,也不知道里面装了啥。

“这……这是哪儿啊?”张南竹喃喃自语,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还能是哪儿?肯定是山下呗!”黑皇终于费力的翻过身,晃着脑袋抖落身上的尘土草叶,它龇牙咧嘴的揉着被踹的屁股,瓮声瓮气地抱怨,“老道士下手也太黑了!驴大爷我这娇嫩的臀肌哟……”

它环顾四周,看着那陌生的土路和山林,驴脸上也露出一丝茫然,但更多的是不满:“把咱们踹到这荒郊野岭算怎么回事?历练?历什么练?喝风啊?”

张南竹没有接话,他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目光再次投向那条不知通往何方的土路,又回头望了望身后那高耸入云、已然看不清道观所在的连绵群山。

他感到十分茫然。

在山上,他虽然整天胡闹,偷懒,变着法子坑师父,但他知道家在哪里,知道无论闯了多大的祸,山顶那座破旧的道观,那个看似不靠谱的邋遢师父,终究是他的归宿和依靠。

可现在,那道观回不去了,师父把他像丢垃圾一样踹了出来。他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前路未知,身上除了包袱和一点微末的修为,一无所有。

这种感觉,空落落的,让人心里发慌。

黑皇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地咒骂张邋遢“不讲武德”、“虐待珍稀动物”,但张南竹一句都没听进去。

他想起昨晚那顿异常丰盛、气氛诡异的“最后的晚餐”,想起师父那平静得可怕的眼神,想起今天早上那不由分说、干脆利落的一脚……

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他终于明白了。

师父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不是吓唬他,是真的把他踹下山,让他所谓的“红尘历练”来了!

一股莫名的委屈和怒火冲上了心头。

凭什么啊?我不就是懒了点,皮了点,偶尔搞出点小麻烦吗?至于这么狠吗?直接踹下山?连个准备时间都不给?

他越想越气,尤其是屁股上那隐隐作痛的感觉,更是不断提醒着他被遗弃的事实。

他面对着那云雾缭绕的群山方向,虽然明知师父肯定听不见,但还是用尽全身力气,扯着嗓子怒吼道:

“死老头!算你狠!”

他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屁股,咬牙切齿,小脸上满是愤懑和不甘,对着虚空立下了他踏入凡尘的第一个“宏伟”誓言:

“你给我等着!等我张南竹在下面混出名堂,一定……一定回来拆了你的破道观!”

黑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停止了抱怨,凑过来用大脑袋蹭了蹭他:“小子,消消气,消消气……跟那老顽固一般见识干嘛?等驴大爷我神功大成,带你打回去!”

张南竹喘着粗气,没有理会黑皇的安慰。

红尘历练?

哼,那就历练给你看看!

他紧了紧怀里那个轻飘飘的包袱,迈开步子,踏上了那条尘土飞扬的官道。

“走了,黑皇!”

“哎!来了来了!”黑皇赶紧跟上,一人一驴,带着一身的尘土和满腔的“雄心壮志”,走向了那片对他们而言,既陌生又充满可能的凡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