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吃了晚饭后就休息了,今天的确是有些累了,谁也没精神再天南海北地聊天了。
第二天一早,大壮又早早地起来,拿了铁锹去修整小房子去了。
这回小房子的地界有名称了,就叫五大股壕,因为是在坡底下的,比坡低了一些,是一道比较平坦的接近于壕沟的平滩,按照于四雄的意思,就叫五大股壕。
今天上午再修整一下不合适的地方,就要给房子压栈封顶了,到了晚上就能全部盖好,从明天开始,再晾上几天,通通风,把房子里面的湿气吹一吹,就能拎包入住了。
不过也没有什么包,恐怕连铺盖都没有,只能像有的人家那样,垫一些麦秸秆,甚至连麦秸秆都没有,只能拔一些绒草垫上。
明天后天就能接着挖第二间,第三间了。
大壮看着小房子心里很高兴,他看见的不是一间房不像房,窑洞不像窑洞的茅庵,他看到的是一粒洒在漠北白石崖附近的种子,一粒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生命力强大的种子。
可是,他又一想,今天压栈封顶需要和泥,和泥需要挑水,自己没有水桶,咋挑水?
想来想去,觉得还得去宝音图格家去借水桶回来担水。
那就待会儿吃了饭,自己再去宝音图格的营盘上去借水桶去。
就在这时候,忽然看见宝音图格父亲的营盘上,有人朝他这边走过来了,好像肩膀上挑着什么东西。
走近一看,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白发白须的,个头不太高,腿有点罗圈,但是身体挺壮实,肩膀上挑着一副水桶。
应该是要去南边的平滩里的,那口水井上挑水去。
大壮一看就猜到是宝音图格的父亲,心说话这老爷子的身体真好,这么大年龄了还能挑得动水。
不过看宝音图格的样子,他爹还真得自己去挑水,否则就没水喝了。
大壮马上就走过去,连说带比划,意思是要替老人家挑水去,让老人家把水桶给他。
但是老人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大壮帮忙,然后挑着水桶就去水井上挑水去了。
老人的确是宝音图格的父亲,他也明白大壮的意思,这几天他一直在营盘上,了着大壮他们挖房子,只是刚才他没让大壮帮他挑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大壮在后面看着老人的背影,心里想,如果要是老人家能把他家的水桶借给自己,那就好了,自己就能挑水和泥了。
不一会儿,老人挑着一担水就返回来了,走的还挺稳当。
大壮又走过去示意要帮老人挑水,但是老人又摆了摆手,也没理大壮,就挑着水桶走了。
过了一会儿,老人又挑着水桶从营盘上过来了,这回大庄没吱声,只是很礼貌地冲老人点了点头,笑了笑,打了个招呼,老人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好像并没在意大壮和他打招呼。
等到老人再返回来的时候,大壮正要上去再次要求替老人挑水,没想到老人竟然把水桶放下了,拿着扁担,站在他的跟前呼呼直喘气,看老人的意思是要歇息歇息,老人毕竟年岁大了,不耐劳。
大壮见机会来了,赶紧上去接过老人手里的扁担,也不管老人同意不同意,就把水桶挑起来,快步去了老人的营盘。
老人就在后面跟着,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蒙语,大壮也没听懂。
老人的营盘上也有一只狗,是黄狗,个子也挺大,不过拴着呢,见大壮过来,冲他汪汪地叫了几声,但是被老人呵斥了几句后就不叫了,脖子上的铁链子把地上的土荡起老高。
老人的蒙古包也不太大,蒙古包里的羊毛毡上坐着一位老妇人,应该就是宝音图格的母亲,大壮冲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老人嘴里念念叨叨的,也向大壮点了点头。
看样子老人的腿脚不方便,精神也好像有些异常。
大壮把水桶里的水倒到了一个水缸里,水缸已经满了,还剩下少半桶水。
宝音图格的父亲让大壮把剩下的水倒进了锅里。
然后又说了一句蒙语,大壮当然还是没听懂。
大壮一边往外拿水桶,一边指手画脚的和老人说,自己想借他的桶挑水。
老人家这回也明白大壮的意思了,就很爽快的答应了。
这回好了,有挑水的水桶了。
大壮兴高采烈地挑着水桶回到了小房子跟前。
这时,只见翠芳又站在东南方向的山上喊他:“大哥——回来吃饭——快点回来——吃饭——吃——饭——”
这家伙真调皮,故意把字分开了喊,制造效果呢。
大壮笑着冲她挥了挥手,那意思是我听见了,你先回去吧。
大壮把两只水桶放到了小房子的前面,然后又看了看小房子周围的环境,好像有点像清水镇原来的房子,屋檐下挂着水斗,旁边立着扁担,扁担旁边放着两只水桶。
大壮不由地又伤感起来,觉得背井离乡很悲凉,很凄楚,但是很快就被心里燃烧起的希望给代替了,毕竟现在找到了生机。
赶紧回了白石崖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