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大壮说:“大叔,屋里应该是个病人,但是咱们能帮她什么忙呢?我看算了吧,咱们还是走吧。”
“哎,大壮,能帮就帮帮她嘛,谁也不容易,咱们进去看看。”
说着话他已经拉开门进去了。
门是从外开的,没插。
大壮和翠芳花花都跟着进去了。
屋子很小,光线也很昏暗,几个人进来的时候就把门上的光线堵了不少。
屋子的窗户是用纸糊的,根本就照不进阳光来。
只见土炕上躺着一位老妇人,头发花白,身形佝偻,应该有六七十岁。
她家这土炕实在是土,是名副其实的土炕,满炕没有一点炕席或者其他什么铺的东西,上面好像还有一层灰。
这时候,花花忽然看见这个女人的下身没穿衣服,好像还有血。
“爹,她身上有血!”
啊?她这一说把几个人吓了一跳!
这时候,刘财主和大壮也看清楚了,炕上的女人下身没穿衣服,而是盖着一层麦秸,麦秸上也有不少血迹。
刘财主心说话不对,这个女人肯定有事。
赶紧对众人说:“咱们出去吧,留下花花和翠芳,让她们俩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财主他们刚出去。
花花就问炕上的女人:“大妈,您怎么了?是不是出血了?”
这时候翠芳也看出来了,她也站到花花的位置看了一下炕上的女人,看见她的确是腿上有血,而且腿下是一些灰,应该是用来渗这些血的。
她们听说过农村人在妇女临盆出血的时候,经常用土灰渗血,没有其他处理血迹的办法,当然土灰不能止血,只是能把流出在炕上的血渗掉,不至于看着瘆人。
翠芳心想,应该是还有别人在家吧?要不炕上怎么有那么多的土灰?可能是出去找郎中去了。
她听花花这样问,马上就说:“那还用问?看她出了这么多的血,肯定是出血了吧。”
这时候只听炕上的女人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小产了……我家男人……出去砍柴去了……我渴的厉害,你们给我倒口水。”
啊?她小产了?这么大年龄了还会小产?
翠芳和花花不由对视了一下,但是翠花马上就把目光挪开了。
她不想和花花产生感觉上的默契。
老妇人说着话,就晕过去了。
这时候屋里的光线也明亮了,翠芳转头看了一下,正好看见锅台上放着一个暖壶,她赶紧走过去拿起来,又从锅台的另一侧拿了一个碗。
翠花倒了一碗水给炕上的女人放到了跟前。
花花赶紧伸手去拿碗,她想要喂她喝水,知道她自己不能喝。
翠芳抢在前面又把碗拿过去了。
扭头对花花说:行了,“你出去吧,我喂她,你也没伺候过人,不会伺候,我来吧。”
“我,我咋不会呀?我会呢?”
花花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但是翠芳根本就没给她机会,自己拿着碗半跪在炕上,给老妇人喂水。
这时候翠花才看明白,炕上这个头发花白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个老妇人,而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
但是她的头发的确是花白的,而且身体也很瘦小。
妇人在半昏迷的状态下,勉强喝了几口水。
翠芳一看这也不行呀,她的男人也不在家,她又出了这么多的血,这是要出人命的。
她赶紧下了地,然后到了外面。
“大哥,刘大叔,屋里的女人小产了,四十多岁,晕过去了,咱们给她找个郎中吧?她男人出去砍柴去了,也不知道去哪了。”
大壮和刘财主一听都有点担心,也觉得翠芳说的对,既然遇上了,那就不能不帮忙。
大壮说:“那你们在这儿守着,我去找郎中去。”
说完就把肩上的口袋放在地下,然后转身去找郎中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大壮和一位身材瘦小的郎中回来了,郎中是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背着一个小药箱,跟在大壮的后面。
郎中进屋看了妇人后,就从药箱里拿出了几根针,在妇人的人中和百会上扎了几针。
翠芳和花花在旁边看着,心里捏着一把汗,很担心炕上妇人,不知她能不能醒过来。
还好,妇人不一会儿就醒过了,也不知道是郎中有妙手回春的本领,还是妇人晕的不是太深的原因。
郎中转回身对花花说道:“去给她倒口水喝,水里再加点盐水。”
花花一看,终于轮到自己表现了,赶紧拿过炕上刚才妇人喝水的碗,给郎中倒了一碗水递到了手里。
“我让你往水里放点盐,你放了没?”
“啊?我……我忘了……我没找见……”
“行了,我来吧,在这儿呢。”
翠芳接过碗,从北墙下的一个小柜子里取出一个袋子,然后从袋子里捏了一小撮盐,放到碗里去了,然后又递在了郎中手里。
郎中拿过碗看了花花一眼说道:“伺候病人可不能这样马虎大意心不在焉的,这哪能伺候好?”
花花一听,呵,这还有意外收获?这还责备起自己来了,心里不由感到委屈,但是她也说话,没为自己辩解,这时候也不是争辩谁是谁非的时候。
“行了,产妇醒过来了,你们俩先照顾她,我回去给她开药去,你们这么多人咋能让她小产呢?孩子去哪了?你看看你们,啥都不管。”
翠芳心说话我们也不是她的亲戚,我们咋能知道?
不过她也没说啥,没必要说,误会就误会去吧,也没办法。
郎中提着药箱出了门,看了看大壮说道:“挺机灵的小伙子,咋能让媳妇小产了呢?肯定是这几天干重活儿了吧?女人十月怀胎可是不容易呀,得好好照顾,你看看,这都小产了,多危险。”
接着郎中又说道:“那,孩子呢?你把孩子扔了?也是,扔了吧,反正也活不了,行了,跟我去取药去吧。
刚才我给你媳妇扎了针,醒过来了,眼下倒是没什么危险,但是得喝止血的药,要不出血过多还是有生命危险的,还得喝疗效好一些的止血药。
我这就回去开药,看你们这儿也没个煎药的地方,顺便我给她把药煎好,你跟我过来取一下吧,拿回药来趁热喝。”
大壮有点傻眼了,心说话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现在也不是解释这个事的时候,得赶紧救屋里的女人。
他就唯唯诺诺地答道:“噢,行,先生,我跟你去取吧。”
其实,现在大家也听明白了,郎中的意思不仅是要给病人开药,而且还得付医药费。
可是大壮哪有钱呢?
这时候刘财主说道:“郎中先生,您看药钱需要多少钱?”
郎中看了看他说:“我还没开药呢,咋知道药钱是多少钱?不过大概估算……应该是两钱银子左右,我就不收出诊费了,等我开了药才能知道药钱是多少。”
郎中正要离开,有个男人背着一捆柴从不远处过来了。
一个四十六七岁的中等个子的男子,大家一看就知道应该是产妇的丈夫,因为他往草垛上放柴火的样子,很像是这家的男主人。
男子的确是产妇的丈夫,他看到自己的家门前站了这么多的人,就问他们是干啥的,刘财主就把刚才的事告诉了他。
男人得知自己的夫人小产的事后,赶紧进屋去了。
不一会儿,就从屋里传出来了男人的呼喊声:“引弟!引弟,你咋了?我走的时候你还好好的,这咋就小产了?谁给你把灰倒到炕上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