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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店!奸商!系统你个大辣鸡!!!”

吴砚舟抱着枕头,在五处宿舍的单人床上翻滚哀嚎,只觉得心都在滴血。灭魂鼓刚到手还没捂热乎,就被他以一百万善恶点的“白菜价”贱卖给了系统。结果呢?这黑心系统转手就在商店里给它挂了个一千万的天价!整整翻了十倍!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抢劫!最憋屈的是,整个“游戏”就他一个“玩家”,这黑心系统坑的,从头到尾只有他吴砚舟一个!

“单机游戏了不起啊!单机游戏就能这么为所欲为吗?!”他愤愤地捶了一下枕头,气得晚饭都没吃好。

这股被奸商坑惨了的怨念,一直跟着他回到了淮江市的家中。直到几天后,一种名为“超凡x”的奇特病毒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席卷了全球网络。

这病毒入侵方式堪称“温柔”——它不锁文件,不盗信息,不搞破坏。它唯一的“恶行”,就是强行在你手机或电脑屏幕上弹出两段无法关闭、无法跳过的视频。一段,是白发如雪的穆婉秋在落基山脉营地中冷酷高效的杀戮审判;另一段,则是血红小锥刺入丹田,灵根被活活剜出时受害者那令人灵魂冻结的凄厉惨叫,伴随着模糊却刺目的马赛克画面。播完后,屏幕下方才会弹出一个简单的选项:【是否下载视频?】

清除它?并不难,主流杀毒软件轻松就能搞定。但它的传播力却恐怖得惊人——正是这种“无害”的特性,反而让它如同空气般无孔不入,瞬间侵占了无数终端。

寻香坐在他那间堆满电子设备的“作战室”里,十指在机械键盘上翻飞如电,屏幕上瀑布般流淌着绿色的数据流。他看着全球感染节点的地图上,代表病毒爆发的红点正以指数级疯狂蔓延,嘴角勾起一丝混杂着愤怒与快意的冷笑:“看你们怎么捂!”

全球互联网瞬间被引爆!社交平台服务器几近瘫痪,热搜前十全是相关词条!无数人在惊恐、愤怒与难以置信中疯狂转发、下载、讨论这两段骇人听闻的视频。

美联邦国政府的反应堪称光速。白宫发言人脸色铁青地在镜头前疾言厉色:“……这是针对美利坚的、性质极其恶劣的网络恐怖袭击!视频内容纯属捏造,是别有用心的恶意抹黑!我们警告所有公民,严禁下载、传播此类非法虚假信息!违者将以危害国家安全罪论处!”

紧随其后,英国、日本、澳大利亚等多个国家也发布了措辞严厉的声明,将“超凡x”病毒描述成足以瘫痪国家基础设施的“超级网络武器”,呼吁民众保持警惕,切勿上当。

然而,这世界性的“联合封杀”,却如同一瓢滚油,浇在了熊熊燃烧的舆论烈火上!越是禁止,越是激起人们逆反的窥探欲!明面上噤若寒蝉,暗地里关于视频真实性的讨论、关于超凡大赛停播原因的猜测,如同地火奔涌,愈演愈烈!官方越是强调“虚假”,那两段血腥残酷、细节真实的视频,就越发显得触目惊心,直指核心!

紧接着,收视率曾一度登顶全球的《新世界青少年异能交流赛》节目组,发布了一条冰冷的公告:因“不可抗力因素”,节目永久停播。

这则公告,如同最后一块砸向冰面的巨石!

“停播了?!真的停播了!”

“我的天!那视频是真的?!”

“我就说!那些选手……太惨了……”

“美联邦国佬不得好死!”

“自由民主?呵呵,资本家的自由是凌驾于生命之上的自由!”

全球舆论彻底哗然!如果说之前还有人对视频真实性存疑,此刻节目组的永久停播,就像一记无声的重锤,狠狠砸碎了所有侥幸的幻想!愤怒的声讨如同海啸,猛烈冲击着大洋彼岸。

华夏官方的回应则显得克制而有力。五处那位英俊儒雅的傅主任再次出现在新闻发布会上,他表情沉痛,眼神锐利:

“……对于发生在美联邦国落基山脉的惨剧,华夏政府表示最强烈的愤慨和谴责!一场本应展现青少年风采、促进国际交流的体育盛事,竟沦为少数资本集团猎取灵根、残害生命的屠宰场!这是对人类道德底线的践踏,是对国际秩序的严重破坏!”

“……我们痛失稽历川、许鹏飞两位才华横溢、前途无量的武英级人才!华夏人民不会忘记他们!我们也向所有在此次事件中无辜遇难的他国青少年选手,致以最深切的哀悼!”

“……同时,我们必须指出,在事件中,我华夏参赛选手吴砚舟、孟殊文、曾佩佩、李子亦、仓央丁真、彭子谦等人,面对远超自身能力的巨大危险,临危不惧,智勇双全!他们不仅识破了阴谋,更以非凡的勇气和牺牲精神,团结协作,成功挫败了幕后黑手的核心计划,挽救了众多他国选手的生命!他们是华夏的骄傲,也是人类正义与勇气的象征!”

电视里,傅主任的声音沉稳有力,充满褒扬。客厅沙发上,吴砚舟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安静地看着。当听到“稽历川、许鹏飞”的名字时,他的心还是被狠狠揪了一下,鼻子有些发酸。那两张熟悉的面孔,狡黠的、沉默的,再也见不到了。

“砚舟?”坐在旁边的赵思怡察觉到了他的低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说,“白晔刚烤好的小饼干,尝尝?加了蔓越莓的。”

吴砚舟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嗯!要吃!”他接过小姨递来的饼干盒,金黄酥脆的饼干散发着诱人的奶香和酸甜的果干气息。家里自从白晔来了之后,生活质量直线上升,这小家伙学东西快得惊人,短短时间普通话已经交流无碍,甚至开始自学小学课本了,赵思怡有空就给他补习。

他拿起一块饼干塞进嘴里,甜香在舌尖化开,稍稍驱散了心头的阴霾。

赵思怡看着他,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砚舟,你这几天……有空吗?”

“有啊,”吴砚舟嚼着饼干,含糊地说,“暑假尾巴了,集训也免了,闲着呢。怎么了小姨?”

“唉,”赵思怡叹了口气,眉头微蹙,“最近我在实习的三院……就是淮江市第三人民医院,感觉……不太对劲。”

“不对劲?”吴砚舟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嗯,”赵思怡点点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又带着点后怕,“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就是……阴森森的。值夜班的护士都说听到怪声,太平间那边……好像也不太安生。儿科病房有孩子半夜哭闹,指着天花板说看到穿白衣服的阿姨……我们主任说可能是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但……”

她顿了顿,看着吴砚舟年轻却已历经风霜的脸,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你刚回来,好好休息。我们医院好像已经请了专门的人来处理了,你就别操心了。”她伸手揉了揉吴砚舟的发顶,带着保护的意味。医院请来的“专业人士”都好几天了还没搞定,显然事情不简单,她不想让外甥去冒险。

淮江市第三人民医院?

吴砚舟的心猛地一跳!嘴里香甜的饼干瞬间没了滋味。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重锤敲了一下!

解谜模式!第二关!那在夜色中闪烁着不祥红光的霓虹招牌——“第三人民医院”!他之前完全没联想到小姨实习的地方!全华夏叫“第三人民医院”的太多了!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南新村那遍地游魂、鬼气冲天的景象瞬间浮现在眼前。解谜模式下出现的场景,就没一个是善地!小姨天天在这种地方工作……

“小姨!”吴砚舟猛地抓住赵思怡的手,语气急促,“你确定请的人靠谱吗?三院……是不是在城西靠近老城区那边?”

“是啊,你怎么知道?”赵思怡有些惊讶。

吴砚舟的心沉了下去。地点都对上了!他强作镇定:“没……听同学提过一嘴。小姨,你晚上值夜班一定要小心!感觉不对立刻跑!给我打电话!”

……

深夜。万籁俱寂。

吴砚舟躺在自己熟悉的小床上,却翻来覆去,毫无睡意。窗外城市的霓虹光影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变幻的光斑。小姨赵思怡值夜班时那略带忧虑的脸,医院请的“专业人士”几天未果的传言,还有解谜模式入口那鬼气森森的“第三人民医院”招牌……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子里盘旋。

“不行!”他猛地坐起身,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小姨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哪怕再害怕……也得进去看看!

深吸一口气,吴砚舟闭上双眼,意识沉入那幽深的系统空间。解谜模式的入口旋涡,散发着比平时更阴冷的气息。他咬咬牙,意念锁定了那个仙风道骨、背负长剑的道人形象。

“张天师,靠你了!”

光影流转,意识附着。再睁眼,吴砚舟(张天师)已置身于一片昏沉夜色之下。

眼前,正是淮江市第三人民医院。那巨大的、竖排的霓虹灯招牌——“第三人民医院”——六个大字散发着刺目的、不祥的血红色光芒,将医院门前的小广场和匆匆走过的几个夜归人的脸庞都映照得一片猩红,仿佛蒙上了一层血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消毒水混合着陈旧铁锈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

明明应该是人流不息、灯火筑基的大型综合医院,此刻在张天师的感知里,却像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散发着冰冷、死寂、令人心悸的阴森鬼气!住院部大楼的轮廓在夜色中沉默矗立,几个零星亮着灯的窗口,非但没有带来暖意,反而像黑暗中窥视的眼睛。

吴砚舟(张天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着拂尘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锐利地扫过医院环境,最终死死锁定了住院部大楼的某一层——大约十三、四层的位置!那里,浓郁的、几乎凝成实质的黑色鬼气,如同粘稠的墨汁般翻滚缭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让他感到皮肤刺痛,灵魂传来阵阵寒意!怨毒、不甘、冰冷刺骨的气息扑面而来!

任务提示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解谜任务(2\/3):失踪的尸体。淮江市第三人民医院近期接连发生尸体在太平间离奇失踪事件,阴气积聚,怨念丛生。请查明真相,化解怨气。】

失踪的尸体?!吴砚舟头皮一阵发麻。在解谜模式下,由专业抓鬼的张天师来找的“失踪尸体”,能是正常寿终正寝的吗?!

他强压下拔腿就跑的冲动,硬着头皮,迈步朝医院大门走去。一身醒目的玄青道袍和仙风道骨的气质,立刻引来了门口保安警惕的目光。

“哎,这位道长!”一个中年保安快步上前拦住了他,语气还算客气,但眼神充满审视,“不好意思啊,现在过了探视时间了,不能进去了。您要看病或者探视,请明天白天再来吧。”

吴砚舟(张天师)脚步一顿。硬闯?以他的身手,放倒几个保安轻而易举。但解谜模式自有其规则,暴力破局很可能直接导致任务失败。他目光再次投向住院部那翻滚着浓烈鬼气的楼层,眉头紧锁。

略一沉吟,他转身,目光投向旁边灯火筑寂、依旧敞开着大门的急诊中心。那里,是夜晚医院唯一还对外“营业”的地方。

推开急诊中心的玻璃门,一股混合着消毒水、药味和一丝淡淡血腥气的冷气扑面而来。与想象中的忙碌不同,今晚的急诊大厅竟显得有些空旷冷清。惨白的日光灯管照亮着光洁的地砖,反射着冰冷的光。等候区的蓝色塑料椅上,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

一个裹着厚厚旧夹克、头发花白的老者蜷缩在角落的椅子上,似乎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一个穿着t恤的年轻男人捂着肚子,眉头紧锁,脸色发白。还有一个年轻的母亲,怀里抱着一个约莫两三岁、已经熟睡的小女孩,正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大厅里异常安静,只有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单调的“嗡嗡”声,更衬得这份安静有种诡异的压抑感。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就在这时——

“呜哩——呜哩——”

由远及近的救护车鸣笛声撕裂了夜的沉寂,迅速逼近!急诊中心的自动门哗啦一声打开,刺眼的车灯晃过,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担架车轮的滚动声。一群穿着绿色急救服的医护人员推着一个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伤者,神色凝重地冲了进来,直奔抢救室。大厅里瞬间被紧张忙碌的气氛填满。

然而,就在这片突如其来的嘈杂声中,吴砚舟(张天师)的耳朵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响!

嗒……

嗒……

嗒……

声音来自连接急诊大厅和内部走廊的通道深处。那是一种极其缓慢、极其拖沓的脚步声。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鞋底摩擦地面的、令人牙酸的“沙沙”声,仿佛拖着什么沉重的东西。声音空洞,节奏拖得极长,在这急救的喧嚣背景下,显得格格不入,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

吴砚舟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来了!

下一秒,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尖叫,猛地从那条幽深的走廊尽头炸响!

“啊——!!!”

尖叫如同利刃,瞬间刺破了急诊大厅短暂恢复的秩序!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被吓得浑身一抖,怀里的孩子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捂着肚子的年轻人惊得跳起!角落里睡觉的老者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中满是惊悸!

吴砚舟(张天师)瞳孔骤缩,拂尘瞬间横在胸前,体内灵力奔涌!果然!解谜模式,见鬼才是唯一的主题曲!

而他吴砚舟,最讨厌的,就是鬼!

一声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不合时宜地在吴砚舟脑海中响起。

【触发支线任务:血脚印。查明急诊走廊血脚印的来源与真相。奖励:善恶点 2000 点。】

吴砚舟心中一凛。支线?之前的南新村他太怂没触发,惩奸除恶那个大支线也还挂着三个漏网之鱼。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尖叫声响起的同时,已经有两个护士和一个值班医生脸色发白地匆匆往走廊里跑去了。吴砚舟脚下一点,身形如青烟般,迅速越过人群追了上去。看到有医护人员同行,他心里多少有了点底——至少不是他一个人去面对那未知的恐怖。

走廊不长,连接着旁边的门诊部。晚上门诊部大门紧锁,这条走廊就是一条不通的死路。只有拐角处厕所上方亮着一盏昏黄的白炽灯,光线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一个穿着病号服外套的女人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显然被吓得不轻。

不用问他原因,所有追进来的人,都看到了让他尖叫崩溃的景象。

昏黄的灯光下,视线并不算好,但正因如此,那地上、墙上、甚至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鲜红印记,才显得格外刺眼、格外诡异!

血脚印!

地上,一个个清晰的、粘稠的、仿佛刚刚踩踏过血泊的脚印,凌乱地布满整个走廊地面,从厕所门口一直延伸到门诊部锁死的大门!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两侧的墙壁上,也印满了同样的血脚印,从离地一尺多高的地方开始,一路向上蔓延,直至布满大半个墙壁!甚至连天花板上,也印着几个!那些脚印大小一致,约莫是成年男子的尺码,边缘还带着一种粘稠液体半干涸时特有的、拉丝般的痕迹。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在狭窄的走廊里,冲鼻而来,这绝不是恶作剧的油漆能模仿的!

虽然场景恐怖骇人,但好歹一时没看到鬼影。现场还有医生护士,吴砚舟强压着狂跳的心脏和转身就跑的冲动,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血脚印,强迫自己冷静分析。从脚印的尺码和分布来看……这鬼东西能无视重力在墙上天花板上行走?还是说……不止一个?

这时,旁边一个年长些的护士已经朝吴砚舟投来警惕和疑惑的目光:“这位……先生?你是哪位病人的家属吗?这里很危险,请先出去!”

“不是家属。”吴砚舟(张天师)声音清朗而沉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他指了指满目猩红的走廊,开门见山,“贫道为此事而来。若贫道所料不差,贵院近日,恐有阴邪作祟,此乃其一。”

若非张天师这张皮相实在出众,气质卓然出尘,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风范,估计早被当成精神有问题的骗子轰出去了。

两个护士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吓坏了的女士搀扶起来,低声安慰着,把他扶出了这条令人窒息的走廊,带到大厅给他倒了杯热水压惊。

刚才和吴砚舟搭话的那个年长护士又折返回来,看着吴砚舟,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你……真是个道士?能处理这种事?”他看起来三十多岁,眉头紧锁,眼下有着浓重的阴影,显然最近被折腾得不轻。

吴砚舟微微颔首,拂尘轻摆:“略通此道。这‘血印’之象,是何时出现的?以前可有先例?”

护士沉默了几秒,似乎下定了决心,他再次警惕地看了看走廊入口方向,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这血脚印今晚是头一次见!但我说的闹鬼,是因为停尸房那边……”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带着恐惧,“已经不见了十七具尸体了!主任急疯了,里里外外都装了监控,还派了人轮流看着……可尸体还是会自己不见!监控拍到了……它们……是自己站起来走出去的!”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吴砚舟心中了然,果然和任务描述一致:“监控可有拍到是何物驱使?或是留下其他线索?”

护士摇摇头,脸上是深深的无力感:“没有,就看着它们自己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像……像提线木偶。主任坚持认为是有人在搞鬼,还报了警。上个星期,医院上面特地请了两个人来,据说是专门处理这种……特殊事件的。不过好像没什么用,就昨天晚上,又跑了一具!”他的语气充满了失望。

正说着话,急诊大厅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神情疲惫的中年医生(郑医生)陪着两个人走了进来。吴砚舟一眼扫去,心中微动——两个修行者!一个三级初阶,气息沉稳;一个三级中阶,气息略显浮躁。在地球灵气复苏的初期,三级修行者处理一般灵异事件确实够用了,但面对这医院里十三四层那恐怖的鬼气旋涡和能驱使尸体的邪祟……吴砚舟暗自摇头。

“明天我就打电话和上头说,必须要派更专业的队伍过来,”两人中那个年长些、面容敦厚、穿着夹克衫的男人(裘英鹏)语气沉重地说,他眉头紧锁,显然压力很大,“靠我们这样查,很难查出什么来,而且我感觉……事情在恶化。”

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个穿着冲锋衣、眉眼英俊、看起来十九出头的青年(郭平),他闻言有些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老裘,你这就太没自信了。其实我觉得还可以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摸索摸索。反正现在也就是尸体失踪,还没闹出人命,造成实际伤亡,对吧?”他语气带着年轻人特有的锐气和一丝冒险精神。

一旁的郑医生苦笑着,指了指旁边那条令人头皮发麻的血脚印走廊:“裘同志,郭同志,刚刚接到电话,还请两位先看看这个……这是刚刚发生的。”

当裘英鹏和郭平的目光触及那密密麻麻、遍布墙壁天花板的粘稠血脚印时,两人瞬间沉默了。浓重的血腥味和那超乎常理的分布方式,像一盆冰水浇灭了郭平刚才的轻松。裘英鹏的脸色更是变得极其难看,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说:“不用等明天了!我现在就打!郑医生,情况比我们预想的严重得多!这绝不是普通的‘失踪’事件了!必须立刻增援!否则真要造成恐慌和伤亡,后果不堪设想!”他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郭平看着那猩红的印记,张了张嘴,这次彻底没了声音,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后怕。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平静的声音响起:

“如果你们要找更专业处理此类事件的人,贫道或许可以一试。”

突兀的自荐让在场的三人(郑医生、裘英鹏、郭平)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投向说话的玄青道袍身影。

吴砚舟(张天师)迎着他们的目光,神色淡然,继续道:“观二位气机,应是五处之人。若对贫道身份存疑,可致电五处夏文海副处长求证。贫道姓张,月前落基山之事,曾与夏副处长有过合作。”

“夏副处长?”裘英鹏和郭平对视一眼,眼神中的警惕和怀疑明显减弱了许多。夏文海在五处地位特殊,能力卓绝,能与他合作的人绝非等闲。裘英鹏是个谨慎人,他立刻走到一旁,避开众人,开始打电话。电话辗转了几次才联系到夏文海本人。

“一个穿着道士模样衣服的人,说自己姓张……然后自称在这方面是专业的?”裘英鹏压低声音描述。

“是的,他说和您有过合作。”

“长相上有什么特征?”电话那头,夏文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长得很……俊朗出尘,气质很特别,算不算?”裘英鹏斟酌着用词。

“算。”夏文海的声音很肯定,“替我尽量留住他,态度务必恭敬。我明天一早就赶到淮江市,本来就有些事需要找他当面谈。在我到之前,一切行动,尽量听从他的建议。”

“是!明白了!”裘英鹏心中一凛,立刻应下。能让夏副处长如此重视并亲自赶来的“张天师”,绝对是大佬!

挂了电话,裘英鹏的态度立刻变得恭敬起来,快步走回吴砚舟面前:“张天师!失敬失敬!夏副处长已经交代了,在他明天赶到之前,这里的事暂时由您主持。我是五处淮江站的裘英鹏,这是郭平。这位是医院的丁主任。”他介绍道。

郭平虽然还有些年轻人不服输的劲儿,但见裘英鹏态度大变,又抬出了夏副处长,也收敛了神色,好奇地打量着吴砚舟。

吴砚舟微微颔首,心中松了口气,夏文海这条线算是接上了,也省了他不少麻烦。他主动现身就是为了获得信息权限,尤其是进入后面那栋鬼气冲天的住院部大楼!

“裘同志,郭同志,郑主任,”吴砚舟直接切入主题,“这‘血印’之事虽奇,却非根源所在,只是邪气外溢之表象。真正的病灶,在后方病房楼内。”他抬手指向窗外那栋在夜色中沉默矗立、在他灵瞳中却被浓烈如墨汁的鬼气藤蔓缠绕的住院部大楼。

“病房楼?”郑医生愕然,“张天师,病房那边一直很平静啊,没听说有什么异常。现在尸体失踪和这血脚印都集中在急诊和后勤这片区域……”

郭平也忍不住开口,带着疑惑:“是啊张天师,停尸房和这血脚印都在急诊这边,病房里都住满了病人,一直挺正常的,也没传出什么闹鬼的流言。我们之前的调查重心也在这边。”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位帅气的道长是不是有点故弄玄虚。

裘英鹏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也流露出询问之色。

吴砚舟(张天师)神色不变,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平静?表象而已。阴气盘踞,怨念凝形,已成巢穴。常人肉眼凡胎,自然难窥其恶。此间安宁,不过是厉鬼以力营造之假象,如同蛛网覆巢,静待猎物。若不及早拔除,假象破灭之时,便是滔天之祸。”他目光扫过三人,“事不宜迟,还请三位引路,带贫道去病房楼一观,尤其是……十二层以上。”

他故意点出十二层以上,正是他感应到那恐怖鬼气旋涡的位置。

裘英鹏想到夏文海的交代,立刻表态:“好!听张天师的!郑主任,麻烦您带路,我们去病房楼!”

郑医生虽然满腹疑虑,但见五处的人都这么说了,也只能点头:“好,这边请。”

郭平撇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装神弄鬼……”但还是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这病房楼能有什么幺蛾子。

有了郑医生带领,住院部楼下的保安自然不会再拦。四人乘坐电梯直达十一层。电梯上升时,吴砚舟敏锐地感觉到,越往上,那股无形的阴寒压力就越重。电梯门在十一层打开,吴砚舟没有停留,径直走向楼梯间,沉默地向上走去。

裘英鹏、郑医生连忙跟上。郭平落在最后,看着吴砚舟笃定的背影,心里那点不服气更重了:“故弄玄虚,十一楼不看看就直接往上走……”

吴砚舟没理会他。当他踏上十二楼的楼梯平台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令人极度不适的气味钻入了鼻腔。

尸臭!

这味道他太熟悉了,在南新村那些被邪法害死的人尸身上闻到过!是尸体腐败到一定程度才会散发出的、深入骨髓的恶臭!源头,就在十二楼!

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当他推开十二层病区那扇厚重的防火门,踏入病区走廊的瞬间——

那股浓烈的尸臭味,消失了!

不仅如此,眼前豁然开朗。整个病区整洁明亮,光线柔和,地面光洁如镜。空气里只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护士站的值班护士正安静地整理着病历,看到郑医生一行人进来,诧异地站起身:“郑主任?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他和郑医生显然是熟人,语气自然。

病区里一片安宁祥和,病人们似乎都已安睡,走廊上静悄悄的。在外边感应到的笼罩在这一层的浓烈阴气和死气,仿佛只是吴砚舟的错觉。这里,简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郑医生看向吴砚舟,眼神里的疑惑更深了,仿佛在说:看,我就说很平静吧?

郭平更是忍不住,嘴角勾起一丝“看你怎么圆”的弧度,看向吴砚舟(张天师)。

吴砚舟站在病区门口,灵瞳全力运转。在他眼中,这看似安宁祥和的景象下,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灰色雾气如同活物般笼罩着整个楼层,将那股冲天的怨毒鬼气和尸臭完美地隔绝、掩盖!这雾气带着强烈的迷惑性和安抚性,如同一个巨大的、精心编织的幻境牢笼!

他吸了吸鼻子,确实只闻到了消毒水味。那恶臭被彻底屏蔽了。

吴砚舟的心沉了下去,非但没有放松,反而警铃大作!这鬼东西……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得多!它不仅能驱使尸体,还能营造如此逼真、覆盖整个楼层的大型幻境!将滔天的怨气和尸臭完美隐藏!这绝非普通厉鬼能做到!

“果然……”他低声自语,拂尘柄在掌心悄然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眼神锐利如刀,穿透那层虚假的安宁,死死锁定着十三、四层方向那更加浓郁的黑暗核心,“……就知道这任务不会这样简单。”

真正的恐怖,被这层看似平静的假象,完美地包裹了起来,静待着猎物踏入陷阱,或者……假象彻底崩裂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