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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外界因为“灵气复苏”和“修行班”的消息掀起滔天巨浪时,淮江附中高一修行班的十九名学生对此却一无所知。他们正沉浸在今日的修行课中。

教室空旷,十九人分散站立。不同于修真小说里常见的盘膝打坐,廖博文传授的方法是站立修行——据说源于燕京某位顶尖强者的实践心得。站姿更有利于经脉运行,一旦习惯,甚至能达到行立坐卧皆可修行的境界。

起初大家还不适应,站久了难免腿酸脚麻。但几天下来,都找到了各自最舒适的姿势(反正不用站军姿),渐渐能沉下心来,专注于脑海中的功法观想。

吴砚舟依旧没能完全参透《太乙静玄妙法》那些佶屈聱牙的文字。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在凝神观想经文时,进入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状态。周遭同学的呼吸、窗外掠过的风声似乎都淡去了,只剩下意识深处流淌的金色文字。

今天的感觉尤为不同。

一股温热的暖流毫无征兆地从头顶百会穴倾泻而下,如同汩汩清泉,瞬间奔涌向四肢百骸!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席卷全身,让他几乎忍不住要舒服地叹息出声。就在这一刹那,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体内血液奔流的汩汩声,仿佛全身密密麻麻的血管经络都纤毫毕现地呈现在他的感知中。一种玄之又玄的明悟升起,似乎身体里某道无形的藩篱被悄然打破,整个躯壳都变得轻盈通透起来。

“引气入体!”廖博文低沉而惊喜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吴砚舟身上流转的、肉眼几不可察的微光。想不到这么快就有学生跨过了这道至关重要的门槛!只有引气入体成功,才算真正踏上了修行之路。在整个淮江市的中学修行班里,吴砚舟是第一个!

廖博文心中欣慰之情尚未平复,教室另一角,又一道更为清冽的浅金色微光骤然亮起,笼罩在孟殊文周身。

“又一个!”廖博文的惊喜更甚。孟殊文的A级资质(一品上)在淮江堪称顶尖,他本以为孟殊文会是最先突破的那个。没想到吴砚舟凭借一品下的资质竟抢先一步。不过廖博文并未深究,只道是这孩子心性坚韧,在逆境中磨砺出的专注力占了优势。毕竟同为一品,虽有上下之分,但差距尚在合理范围内。若是二品反超一品,那才值得探究。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成功引气入体的也只有吴砚舟和孟殊文两人。

曾佩佩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低声问身旁的朱雅文:“那两位,你认识吗?”

朱雅文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孟殊文你都不认识?校花哎!哦对,你之前休学了。”看着曾佩佩过分羸弱的样子,朱雅文忍不住关心,“你身体……没事吧?”

“没事,谢谢。”曾佩佩笑了笑,那笑容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脆弱。朱雅文心底的同情又添了几分。多年后回想起这一刻,朱雅文只想捶死自己——弱不禁风?那绝对是史上最离谱的错觉!

吴砚舟得知孟殊文也突破了,心情有些复杂。自从那天校门口尴尬相遇,两人就再没说过话。明明从“隔壁班同学”变成了“同班同学”,关系却比陌生人还要生疏。那段儿戏般的“恋爱”,加上是他提出的分手,怎么想都尴尬得让人脚趾跺地。

下课刚把手机开机,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几乎所有人的手机都在同一时间被电话和短信疯狂轰炸,提示音此起彼伏,如同遭受信息风暴的洗礼。

“怎么回事?”

“天哪,这么多未接来电和消息!”

修行课上大家都会自觉关机,生怕观想时被打扰分心。此刻骤然面对如此密集的信息冲击,所有人都有些手忙脚乱,纷纷接电话、回信息。

赵三川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提示,表情复杂地低语:“之前还签了保密协议……这下好了,全世界都知道了。”

赵思怡的电话也打了进来。接通后,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吴砚舟以为信号出了问题,才听到小姨有些干涩的声音,只吐出三个字:“好好学。”

“嗯,我知道。”吴砚舟轻声应道。他明白小姨没说出口的话。对穷怕了的他们而言,这或许是真正改变命运的契机。

王千惠人缘向来一般,此刻反倒显得清闲些。他接了父母一通电话后,乐呵呵地把手机揣回兜里,凑到吴砚舟身边:“砚舟,今天真是扬眉吐气啊!”

吴砚舟一边回复着熊文微信里一连串的惊叹号和表情包,一边随口问:“怎么说?”

“以前在亲戚里我也不讨喜,”王千惠耸耸肩,“成绩好有什么用?他们看不惯我化妆。其实我本来也不是非化不可。可那些亲戚,特别是奶奶,总爱拿我和堂妹比。张颖那种讨厌在她面前都算小儿科了。我奶奶指着我鼻子骂我化妆是不学好、不知检点,还说什么‘跟你那个妈一样’!我气不过,从那以后我就天天化妆,再没叫过他一声奶奶。”

“你堂妹?”吴砚舟抬起头。

“嗯,就比我小十九多天,今年也高一。成绩烂得要死,勉强上个普高。还不是因为我奶奶偏心小叔,爱屋及乌呗。我做什么都是错,他放个屁都是香的。”王千惠嗤笑一声,“最会装可怜,欺负了我转头就去奶奶那告状。从小就不对付。”

“就算不进修行班,你也比她优秀百倍,别为这种人气。”吴砚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是啊,”王千惠笑容更盛,“我妈刚打电话说,我那‘高贵’的婶婶,居然舔着脸要请我们全家吃饭!呵呵,以前他们可是连正眼都懒得瞧我们家的。奶奶偏心,爷爷留下的那点东西几乎都给了小叔,他们家是比我们有钱多了。”语气里满是嘲讽和解气。

吴砚舟听着,不由得想起大伯家的堂妹。同样是寄人篱下,王千惠好歹有父母护着几分,而他那时什么都没有。堂弟的无端欺负,大伯一家的刻薄……那些日子他不愿回想。大伯一家应该还不知道他进了修行班,他也绝不会主动告知。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此刻,外界的人们虽然意识到“修行者”与普通人未来将不同,但绝大多数人尚未真切感受到这种差异带来的冲击。在普通人的认知里,华夏依旧和平运转。修行者的出现,如同这世上本就存在的天才或特权阶层,只要不触及自身利益,羡慕之余,倒也不会引起太大波澜。知道谁家孩子进了修行班,心态大约和听说谁家孩子考上清文差不多,感慨一下“别人家的孩子”也就罢了。

高一(3)班的教室里,张颖呆坐着,眼神放空。班长沉着脸从旁边走过,周身散发着低气压。他们父母闹了那么久,最终成了全校皆知的笑话。

“没关系的……就算他们进了修行班……又能怎样?”他低声对自己说,试图压下心头那股酸涩和不甘。

班里的许多人都在这样自我安慰着。一时的心理失衡,尚未真正动摇他们的生活根基。真正煎熬的,是那几个主动放弃签署承诺书和被驱逐的学生。得知自己拥有资质却亲手断送了修行之路,那种悔恨啃噬着内心。有人不死心地再次去找学校,想重回修行班,结果自然是徒劳。

孟殊文坐进车里,眉头微蹙。她向来低调,即便家境优渥,以前也极少让司机接送。母亲在学校附近给她买了套公寓,请了阿姨照料,步行不过七八分钟,自在得很。

然而,自从修行班的消息公布,爷爷便强硬地要求她每日必须回大宅居住,司机专车接送。这份突如其来的“重视”,让她感到窒息般的束缚。

孟家大宅,气氛一如既往地微妙。孟殊文刚进门,对端坐客厅主位的孟老爷子叫了声“爷爷”,便想径直上楼。

“哟,小文这是进了修行班,架子也大了,眼里都没人了?”坐在沙发上的孟殊胜放下手机,语带讥讽。

“就是啊大哥,”旁边的孟殊广立刻帮腔,笑嘻嘻地说,“我都回来好几天了,小文连个招呼都没跟我打过呢。”孟家与熊家联姻,大伯和大伯母关系冷淡,多年无子。大堂哥孟殊胜和二堂哥孟殊广是试管得来的双胞胎,比孟殊文只大两岁,从小便是孟老爷子心尖上的宝贝。

孟殊文懒得理会这两人虚伪的兄妹情,冷淡道:“想多了。”随即转向孟老爷子,“爷爷,我今天引气入体成功了,有些累,先上去休息。”她此刻身体状态极佳,精神饱满,所谓的“累”,不过是不想与这些人周旋的借口。

“引气入体成功了?!”孟老爷子浑浊的眼睛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他作为孟家掌舵人,比普通人更清楚“修行者”在新时代的分量,立刻和颜悦色,“好好好!快上去休息!别累着了!”

一旁的孟殊广见老爷子如此态度,眼中闪过一丝嫉恨,不甘心地冲口而出:“听说小文之前还谈了个男朋友?该不会是那种事上‘累’着了吧?年轻人可要懂得节制啊……”恶意的揣测带着下流的暗示。

“住口!胡说八道什么!”孟老爷子呵斥道,但语气并不十分严厉,显然对孟殊广的放肆习以为常。

孟殊胜轻笑着火上浇油:“爷爷,小广也是关心妹妹嘛。小文啊,听说是找了个穷小子?玩玩可以,可别当真搞什么灰姑娘的把戏,咱们这种家庭,你妈妈当年……”

“够了!”孟老爷子这次是真动了气,瞪了孟殊胜一眼,“长辈的事轮不到你置喙!”

孟殊胜嬉皮笑脸地认错,显然并不害怕。

孟老爷子转向孟殊文,语重心长:“小文,你堂哥也是关心你。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年纪还小,心思要放在正道上……”

孟殊文的目光冷冷扫过孟殊胜和孟殊广,眸色深沉:“不劳费心。他未必看得上我们家。他不仅有修行资质,而且是难得的天才,引气入体比我还早一步。这样的修行者,日后天高海阔,前途无量,哪有空玩什么灰姑娘的游戏。”她的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针。

孟殊胜和孟殊广瞬间噎住,脸色变得难看。他们听明白了,孟殊文那个“穷小子”男友,竟然也是个修行者,还是个资质比她更好的天才!

孟老爷子却是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惊喜更甚!原来小文交往的竟是如此人物!这可比单纯小文是修行者更值得谋划!

孟殊文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上楼。她发自内心地觉得,吴砚舟那样纯粹努力的人,大概真的看不上孟家这滩浑水吧?连她自己都厌恶这里的虚伪与算计。

回到房间,将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引气入体的喜悦早已被刚才那场闹剧冲淡得所剩无几。环顾这间华丽却冰冷的卧室,她忽然感到一种深切的孤独。这份突破的喜悦,竟找不到一个可以真心分享的人。

“吴砚舟……”她无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最终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最初让他做男朋友,确实带着几分少女意气和不为人知的特殊原因。但不可否认,和他在一起时,他那种倔强又真实的样子,是这沉闷压抑的孟家里唯一能让他感到轻松自在的存在。

所以,当他干脆利落地提出分手时,她才会感到如此复杂难言吗?孟殊文望着天花板,眼神里充满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