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 ** 已长出淡粉色新肉,唯独边缘处泛着青紫。
恢复得还行。
林正英抬手地拍在对方脊背上。
哎哟!师兄你干嘛?林成疼得瞬间绷直腰板。
知道疼说明阴气散得差不多了,再晚些怕是要阴气攻心变成活死人。等着,我去抓药。
抓药钱...
见林成递来的钱包,林正英皱眉:怎么?我连药钱都出不起?
师兄误会了,顺带捎两只烧鹅回来下酒。
使唤人上瘾了是吧?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接过钱包快步出门。
竹藤椅硌得后背生疼,林成侧身时瞥见桌上倒扣的修炼手札,上面运气出拳四字格外醒目。
与此同时,阁楼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留着辫子的清朝男子在摇椅上吆喝:左边!左边!
身旁女子连忙换手揉捏:是,老爷。
右边!右边!
这就换,老爷!
男子突然暴起,反手将女人打飞:楼下什么人?
奴家不知...女人捂着肚子爬起来。
敢闯我宅子!男子纵身跃起,穿透地板缓缓飘落。
见林成侧卧看杂志,他悄悄活动指关节,突然抡圆胳膊如风车般旋转。
吃我一拳!
杂志后的手掌精准截住拳头。
男子如离弦之箭倒飞出去,拳头扭曲变形,撞墙后瘫成肉泥。好半天才蠕动着恢复人形,灰溜溜爬回阁楼。
老爷可还安好?妻子赶忙搀扶。
好得很!他跳起来又是一脚踹向妻子,活人哪来这般力气!
官人,莫要再打了!那妇人尚未明白缘由,已被自家夫君按倒在地,又是一番拳脚相加。
林成翻阅着典籍上的批注,细看林正英亲笔所录心得。
他尝试着运转体内法力,虽不甚明了,却也摸到些门道。
忽觉一阵阴风扑面,他本能地挥拳相迎。
何物作祟?拳锋传来轻微阻滞,恍若击在薄纸之上。
但他更在意方才修炼所得:不想这茅山拳法竟有如此玄妙。
林成捧着秘籍如获至宝,正欲再翻页时,忽闻楼上传来女子凄厉哀嚎。
他心生疑窦,快步登上阁楼。
阁楼唯有一室,门楣结满蛛网。
侧耳细听,那惨叫确是从中传出。
他掌心运劲,
一声推开门扉。
入眼是张残破木案,积尘的案几上摆着个破旧香炉,墙上悬着两张泛黄的黑白遗照,一男一女。
那男鬼在楼下挨了活人一拳,惊惧交加又无处发泄,只得拿自家娘子出气。
妻子唯唯诺诺,只知抱头挨打。
忽闻门板巨响。
竟是楼下那人闯了进来。
男鬼虽作古百年,见这活人凶神恶煞的模样,竟下意识屏住呼吸。
原来是空屋
对方喃喃自语着转身欲走。
原来瞧不见鬼魂!男鬼心中窃喜,双臂骤然伸长朝对方脖颈掐去。
不料对方猛然回身,双手如铁钳般扣住鬼腕。
滋滋作响间,鬼腕冒出缕缕青烟。
只见那人右足高抬,将鬼手踏在地上,双手飞快地将两条鬼臂打了个死结。
男鬼拼命挣扎,总算抽回双臂。
可看着被捆成麻花的双手,顿时哭丧着脸。
还未及反应,砂钵大的拳头已迎面而来。
殴打妻室?
哎哟喂!
男鬼踉跄后退,挨了顿痛揍后被拖到楼梯口。
还敢打老婆?
林成飞起一脚正中鬼肩,那鬼骨碌碌滚下楼梯,摔得面目全非。
仙长饶命,仙长饶命!
男鬼跪地连连叩首,哪还有方才欺凌妻子的威风。
“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林成侧头看向身旁瑟瑟发抖的女鬼,问道:“是想让他灰飞烟灭,还是把他封进尿壶里关个千年?”
“阿娟,我可是你丈夫!”男鬼挣扎着爬起来,喊道:“夫妻一体,你难道真要对我下手?”
“在我面前还敢嚣张?”
林成冷哼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前,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将男鬼的脑袋踢飞。
“咚!”
他稳稳落地,膝盖一弯,猛地弹起,凌空一脚正中那颗飞在半空的鬼头。
男鬼的脑袋像皮球一样在屋里弹来弹去,来回撞了七八次才停下。
“呼——”男鬼刚想喘口气,眼前突然一黑,一只脚重重踩在他脸上。
“还没想好怎么处置?”林成脚尖碾了碾,见女鬼眼中闪过快意却不敢开口,便道:“简单,我正好手痒,很久没收拾鬼了。”
“阿娟!阿娟!饶了我吧!我们做了一百多年夫妻,你忍心看我魂飞魄散吗?”男鬼被踩得声音发颤,拼命求饶。
“算了……放他走吧。”女鬼终究心软。
林成脚尖一挑,像踢球似的把男鬼的脑袋拨回他身体上:“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是!是!可是……高人,现在外面是白天,我能不能等晚上再走?”男鬼指着窗外刺眼的阳光,战战兢兢地问。
“要么现在滚,要么永远留下。”
“我滚!我这就滚!”男鬼手忙脚乱地扶正脑袋,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别墅。
“多谢公子。”女鬼阿娟盈盈行礼。
“不用谢。”林成舒展筋骨,浑身关节噼啪作响,“舒服多了。”
他重新坐下,拿起林正英的手札翻阅。阿娟的去留,还得等林正英回来定夺。
刚翻一页,一双冰凉的手忽然从身后探出,轻轻按上他的肩膀。
“公子,力道合适吗?”阿娟见他突然回头,轻声问道。
“现在不兴男尊女卑那一套了,我也不是什么老爷。”林成别扭地躲开她的手,“你该干嘛干嘛,不用管我。”
“是。”阿娟乖巧点头。
林成松了口气,继续低头看书。
突然,一双柔软的手摸上他的小腿,缓缓向上游移,一直滑到大腿——
“喂!”
他浑身一激灵,这才发现女鬼不知何时飘到了他身旁,正跪坐在地上,专心致志地替他揉腿。
不是让你自己忙活吗?
奴家平日里都是给官人捏肩的,女鬼阿娟怯生生道:如今官人被逐出门去,奴家只能伺候公子了。
林成正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忽见林正英拎着食盒推门而入。
油纸包着的烧鹅泛着琥珀色,几样时令小菜青翠欲滴,还有一壶老酒在桌角晃荡。
师兄,我这伤还没好利索......
酒是给我自己备的。林正英摆好碗筷,目光如电扫向墙角。那女鬼顿时缩成团灰雾,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她是这宅子的旧主。
听完林成三言两语的解释,林正英掐指一算:你阴寿将尽,投胎在即。既是故宅,便暂住无妨。
阴寿?林成捏着的筷子停在半空,鬼魂转世不都要夺轮回珠?
那是横死之鬼!
林正英斟了杯酒:活人享阳寿,死后化鬼享阴寿,阴寿尽了才能重入轮回。至于那些强夺轮回珠的厉鬼——酒杯重重顿在桌上,见之当诛!
谨记师兄教诲。
用饭吧,药炉子还煨着呢。
破旧旅馆里,霉味混着廉价烟草气。
泥......确定?生硬的汉语带着古怪腔调。
千真万确!长毛佝偻着腰,盯着自己开裂的鞋尖,那洋房里的人亲口说要继续挖金砖!他拼命眨着眼皮,生怕洋人看见自己乱转的眼珠。
太棒了!哈哈!
现在就去拿黄金!
两个红毛番鬼竟真信了,兴奋得手舞足蹈。长毛急忙横臂拦住:那宅子住着条子,凶得很!
帽子?
番鬼们总算迟疑了会儿。
今晚动手,杀光,挖金子,坐船走!
对!就这么干!
听着他们粗鲁的计划,长毛后背沁出冷汗——这比烧卡拉oK那晚还疯。可他心里却像喝了冰镇啤酒般痛快:林成林成,两个 ** 不眨眼的红毛鬼上门,看你还能蹦跶到几时!
暮色渐渐染黑了窗纸。
客厅里,林成和师兄正聊得起劲,一旁的女鬼阿娟却困得直打瞌睡,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药该熬好了,我去瞧瞧。林正英说着起身往厨房走去。
叮咚——
门铃突然响起。
林成快步上前开门,顿时被两道铁塔般的身影笼罩。他个子本就不矮,可站在门口这两人面前,竟还矮了半截。
借着屋内灯光,他看清来者是两个洋人,下意识后退半步:二位有事?
我们是神父。银发老外和善地笑道。
抱歉,我们不信仰上帝。林成说着就要关门,却被一只皮鞋卡住了门缝。
不会耽搁您太久。
这时林正英端着药碗走来:阿成,药好了。见师弟拦着两个外国人,便问:怎么回事?
来传教的。林成接过药碗,浓烈的苦味呛得他整张脸都皱成了苦瓜,咳咳,师兄你这药是不是下得太猛了?
厨房给你备了柠檬。林正英早有预料似的摆摆手,趁热喝,不然药效不够还得再熬一副。
还要再喝?林成闻言端着药碗就往厨房冲,这滋味他半分钟都不想多闻。
二位请进。林正英对外教没那么排斥,将两人让进屋,两位神父从哪来?
两个洋人对视一眼,见客厅里只有一男一女,神色轻松道:我们来自荷兰。
林正英请两位荷兰神父落座,转身去取茶具。
两个洋人毫无顾忌地用母语交谈:
刚才那个就是帽子吧?
要不要先解决他?
先把这两个干掉,再进去收拾那个帽子。
两人达成共识,同时将手悄悄摸向腰间。
林正英提着茶壶回来,面对两人叽里咕噜的外国话,只能报以礼貌的微笑。
还没请教,您贵姓?银发荷兰人起身与林正英握手,右手始终背在身后。
林正英以为这是特殊礼仪,不以为意:免贵姓林。
林先生,能否请教一个问题?黄毛荷兰人同时起身。
但说无妨,不过我只懂些佛道之事,天主教可一窍不通。
银发突然攥紧林正英的手:很简单的问题。
林正英瞥了眼被捏红的手背,面上带笑,暗生警惕。
黄金藏在哪?
什么黄金?
冰冷的金属物骤然抵住太阳穴。
你们不是神父!
黄!金!下!落!银发声音发颤。
炝口下的林正英僵立不动,额角沁出冷汗。
哈,总算活过来了!
林成叼着柠檬片晃出厨房,见状立即拔炝。
黄毛几乎同时举炝对峙。
阿成当心走火!
安啦师兄,我炝法超烂的。林成被酸得口齿不清。
放下武器!否则毙了他!银发厉喝。
马上照办!
林成高举双手缓缓蹲下,脚尖轻挑,配炝打着旋滑到双方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