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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景彦站在她身边,目光在周围的花草间仔细扫过,时不时提醒。

“小心脚下,那边有青苔,别滑倒了,还有那带刺的藤条,离远些,别被划伤了。”

二柱则在一旁东张西望,像只好奇的小猴子,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喊道:“嫂子!你看那是不是你说的曼陀罗花?白色的,真的像小喇叭!”

周颂宜和褚景彦立刻看过去,只见灌木丛中,几株白色的喇叭花正开得灿烂,花瓣舒展如蝶翼,淡淡的香气随着微风飘过来。

周颂宜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仔细观察,又凑过去轻轻闻了闻,确认无误后点头道:“对,这就是曼陀罗花!”

她从药篓里拿出特制的小锄头,“得连带着根部一起挖,根也是药材的一部分。”

褚景彦蹲在她身边,小心地帮她扶着药篓,目光紧紧盯着她的动作。

“泥土有点硬,我帮你松松土。”说着就用随身携带的小刀轻轻划开周围的泥土,动作轻柔得生怕伤到花根。

他看着周颂宜专注的侧脸,阳光洒在她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心里竟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二柱也凑过来想帮忙,却被周颂宜拦住。

“小心,这花有毒,万一沾到汁液就不好了。你帮我们看着周围,别让小动物过来捣乱,尤其是野兔,它们最爱啃花根。”

二柱只好点点头,退到一旁,双手紧握着镰刀,警惕地看着四周,像个尽职的小哨兵。

他心里虽然好奇得紧,但也知道周颂宜的话有道理,毕竟谁也不想平白无故中了毒。

周颂宜和褚景彦一起,小心翼翼地挖了五株含苞待放的曼陀罗花,每一株都用湿润的棉布包裹好放进药篓。

周颂宜看着药篓里的花,松了口气,“有这些应该够了,咱们再找找当归和川芎,这两种药材山里应该也有,当归要那种根须粗壮、颜色棕黄的,川芎的叶子是羽状复叶,很好辨认。”

三人又在山坳里搜寻起来。

褚景彦久病成良医,对这些常见药材并不陌生,很快就在一处向阳的坡地上找到了几株当归。

他小心地拨开叶子,示意周颂宜过来,“阿宜,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根须看着很粗壮。”

周颂宜走过去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番,又闻了闻气味,确认是正品后笑着点头。

“对,就是这个!景彦,你认得的草药还不少呢。”

褚景彦被她夸得耳根微红,轻咳一声掩饰道:“以前跟着李大夫学过一点,不算精通。”

其实是他当年在病床上没事做才找李大夫借了几本医书来看,此刻能帮上她的忙,心里竟有些窃喜。

川芎则长在地势稍高的石坡上,那里的泥土贫瘠,却意外地适合川芎生长。

周颂宜踩着石头往上爬,快到坡顶时,脚下的石块突然松动,她惊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滑去。

褚景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稳稳地拉到自己身边,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怀里。

“小心些!”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也重了些,眼神里满是后怕。

“这里太陡,我来挖,你在下面等着,万一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周颂宜看着他担忧的眼神,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脸颊发烫,乖乖点头。

“好,那你也小心,实在不行就别挖了,咱们去镇上药铺买也行。”

“无妨。”褚景彦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灵活地爬上石坡。

他的伤口在攀爬时隐隐作痛,但一想到能帮周颂宜找到药材,这点疼痛便不算什么。

很快,他就挖了几株川芎下来,周颂宜连忙接过,小心翼翼地放进药篓里,笑着说:“这下主药差不多齐了,就差生草乌了。不过生草乌毒性大,咱们得仔细找。”

三人又找了半个时辰,才在一处背阴潮湿的岩壁下找到了生草乌。

那草乌的叶子呈卵形,边缘带着锯齿,根部乌黑粗壮,散发着淡淡的药味。

周颂宜从药篓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陶制药罐,用铜铲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小块根茎,生怕多取一点。

“够了,就这些,回去还得仔细炮制减毒。”她将草乌放进药罐,盖紧盖子,又用布巾仔细包好放进药篓深处。

回去的路上,二柱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

“嫂子,咱们挖了这么多药材,接下来是不是就能做你说的麻沸散了?那东西真的能让人做手术不疼吗?”

“嗯,回去之后得先把药材晒干,然后研磨成细粉,还要仔细调配比例,一点都不能出错。”周颂宜脚步轻快,丝毫不见疲惫,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麻沸散能让人失去知觉,这样做手术的时候就不会疼了,也能避免病人乱动影响伤口缝合。”

回到家时已是黄昏,王大娘和褚老太早已在门口等候。

见三人平安归来,王大娘悬着的心才落了地,连忙迎上去接过周颂宜的药篓,“可算回来了,饿坏了吧?我把饭都热好了,快洗手吃饭。”

褚老太则拉着褚景彦上下打量,见他身上没有新的伤口,才松了口气。

“怎么样?没累着吧?我就说山里不安全,下次可别去了。”

“奶奶,我没事,还帮阿宜找到了不少药材呢。”褚景彦笑着扶褚老太坐下,“您看,这些药材能帮我快点好起来。”

晚饭时,王大娘看着桌上简单的野菜粥和咸菜,忍不住叹气。

“家里的米不多了,明天我去镇上把那袋粗粮卖了,换点米回来,再给你们买点肉补补身子,景彦伤还没好,阿宜又累了一天。”

周颂宜放下筷子,“娘,不用卖粗粮,我这里还有些以前攒下的碎银子。”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里面是她离京时带的碎银,揣在怀里没被人牙婆发现。

“那怎么行?那是你的钱,怎么能随便动?”王大娘连忙摆手,“还是我去卖粗粮吧,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好好照顾景彦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