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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这是哪位天仙似的小姐驾临?”

伙计薛贵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腰弯得像张弓,双手在身前不住搓着,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几乎要笑出褶子。

“小的这双眼睛真是瞎了,竟没第一时间认出您来!您快里边请,快里边请!”

他一边说着,一边殷勤地侧过身,小心翼翼地撩开店门的珠帘,那模样,仿佛面前站的不是普通客人,而是哪家府里的千金贵主。

周颂宜垂着眼,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心里暗道,这功夫,倒比戏台子上的变脸还快几分。

她指尖轻轻捻着裙摆的绣纹,面上却依旧是一派淡然从容。

上次她穿着粗布衣裙来,这薛贵见了她,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话里话外全是嘲讽。

如今她脸上的疤痕淡得几乎看不见,又换上了一身得体的衣裙,竟就成了他口中的天仙。

周颂宜缓缓抬眼,声音清清淡淡,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派。

“伙计,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货,都拿出来我瞧瞧。”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却透着常年出入高门府邸的从容,半点没有小家子气。

薛贵眼睛“唰”地一亮,那眼神,像是见了金元宝似的。

忙不迭地应道:“得嘞!小姐您放心,我们锦绣妆阁的好东西多着呢,保准让您满意!您快坐,快坐!”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跑到里间,搬来一把红木椅子,用袖子殷勤地擦了又擦,才弓着腰请周颂宜坐下。

“小姐您先歇会儿,小的这就去取我们的镇店之宝!”

周颂宜优雅地落座,裙摆轻轻一旋,姿态端庄娴雅。

可她的目光却像探照灯似的,飞快地扫过店内的陈设。

四面的红木货架看着气派,上面的妆粉、胭脂却摆得乱七八糟,显然许久没好好整理。

花梨木柜台看着光亮,边角却沾着些不易察觉的粉渍。

空气中更是混杂着脂粉香、花香、甚至还有点灰尘的味道,乱哄哄地钻鼻腔,半点层次感都没有。

偌大的店里,除了她和薛贵,连个客人的影子都没有,冷清得有些反常。

没一会儿,薛贵就捧着个描金漆木盒子跑了回来,脚步都带着风。

他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柜台上,双手捧着打开,脸上堆着得意的笑。

“小姐您瞧!这是我们刚从江南运来的玉容粉,用的是最上等的东珠磨的粉,还加了头道茉莉花露和西域来的玫瑰精油,扑在脸上又白又嫩,那香味能留一整天呢!”

周颂宜凑上前,纤长的手指轻轻沾了一点粉,放在指尖捻了捻,又低头细细闻了闻。

她抬眼时,神色依旧淡然,语气却带着几分挑剔。

“粉的质地还算细腻,但研磨得不够均匀,细看还有些细小颗粒。

茉莉的清苦和玫瑰的浓艳混在一起,香气相冲,反倒落了俗套。”

“更要紧的是……”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薛贵脸上,看得他心里发毛。

“这粉里铅粉加得太多,长期用下去,怕是会伤了肌肤,得不偿失。”

薛贵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嘴巴张了张,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没料到,这位看着娇贵的小姐,竟然如此内行!

他定了定神,又慌忙从货架上取下几个小巧的白瓷瓶,双手捧着递过去。

“那...那小姐您看看这个!这是我们家的蔷薇露,每天天不亮就去摘带露水的蔷薇花,蒸馏了足足三天才成的,一滴就能香一整天!”

周颂宜接过瓷瓶,拔开塞子,轻轻嗅了嗅,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随手把瓶子放回柜台。

“香气太冲了,掺了不少香精吧?真正的蔷薇露,香气该是清雅绵长的,像春日清晨的微风,绝不该如此刺鼻。”

薛贵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后背都湿透了。

他忙又转身,手脚麻利地取来胭脂、眉黛、口脂,一股脑地摆在周颂宜面前,声音都带着颤。

“小姐您再看看这些!这胭脂是最新的海棠色,眉黛是用松烟和麝香做的,口脂是上好的胭脂虫熬的!”

周颂宜拿起那盒胭脂,用指尖沾了一点,在指尖抹开。

“颜色太艳了,红得发俗,适合舞姬歌女登台用,正经闺秀可不敢用这个。”

她又拿起那支眉黛,在指尖蹭了蹭,眉头皱得更紧。

“质地太硬了,画眉时稍一用力,就会刮伤眉肤,时间长了,眉毛都要掉光。”

最后,她拿起那支口脂,旋开一点,用指腹碰了碰。

“太油腻了,现在天热,涂在嘴上没多久就化了,喝水吃饭都沾杯,一擦就掉,哪里能用?”

薛贵站在一旁,脸越听越白,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位小姐的眼光,简直比他们老板还要毒辣!

每一句话都戳在点子上,把他引以为傲的货,说得一无是处。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先前的谄媚和慌乱被一股羞恼取代,声音也带着咬牙切齿的颤音。

“你...你这是故意挑刺吧!”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服气,先前的卑躬屈膝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

“我们锦绣妆阁的货,在县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多少夫人小姐抢着来买,怎么到你这儿,就全成了破烂玩意儿?”

周颂宜闻言,缓缓抬眼,目光清冷地扫过他涨红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是我挑刺,还是你的货本就不堪?”

她拿起那盒玉容粉,指尖轻轻一捻,粉末簌簌落在柜台上,留下细小的颗粒痕迹。

“东珠磨粉本该细如飞絮,你这粉里的颗粒,怕是连普通珍珠都算不上。”

薛贵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脸涨得像块猪肝,却依旧嘴硬。

“你...你一个外行人,懂什么!不过是穿得光鲜些,就敢在这里装模作样!我看你根本就买不起,故意找碴儿羞辱我!”

他往前凑了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撒泼的架势。

“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就别想走出这锦绣妆阁的门!”

周颂宜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反而平静下来,她缓缓放下手中的瓷瓶,目光如霜。

“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