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放弃。
父亲的冤屈，他必须洗刷；那些残害忠良、贪赃枉法的人，他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走到了李记药铺门口。
“景彦，阿宜，你们可来啦！”
两人刚走到门口，一个洪亮的声音便从铺内传来。
李大夫穿着一身藏青的长衫，快步从里面迎了出来，脸上满是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显得格外亲切。
“李大夫。”褚景彦微微颔首，语气温和了些。
周颂宜也笑着走上前，福了一礼：“李大夫，近来可好？念儿小丫头呢？”
“好好好，托二位的福，一切都好！”
李大夫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边引着两人往里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
“念儿那丫头啊，最近活泼了不少。”
走进药铺，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铺内的药柜整齐地排列着，每个抽屉上都贴着药材的名称。
几个伙计正忙着抓药、称药，见李大夫引着客人进来，都纷纷点头问好。
李大夫将两人带到里间的客座坐下，又吩咐伙计端来两碗凉茶，才笑着说道。
“阿宜，你上次给念儿的那盒胭脂水粉，可真是神了！
自从那丫头用了之后，脸上的红疙瘩再也没冒出来过，之前留下的痘印也淡了不少，皮肤光滑得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每天都对着镜子臭美呢！”
提及孙女，李大夫的脸上满是欣慰与感激，语气里的赞叹毫不掩饰。
“说起来，之前为了她的脸，我也给她配了不少药膏，可都不见效，没想到你这胭脂水粉不仅好看，还能养肤，真是厉害啊！”
周颂宜闻言，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能帮到念儿就好。那胭脂水粉里加了些清热祛湿的药材，温和不刺激，最适合小姑娘用了。”
看着李大夫欣慰的模样，周颂宜心中也暖暖的。
她配制胭脂水粉和祛疤膏，本就是为了帮助更多的人，如今能看到效果，能让别人开心，对她而言，便是最大的慰藉。
褚景彦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的神色也柔和了些。
他看着周颂宜眼中的光芒，心中不禁有些动容。
她总是这样，心怀善意，用自己的医术和手艺帮助别人，仿佛永远都充满了活力与温暖，像一束光，能驱散周遭的阴霾。
若是没有这些纷扰，或许他们都能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吧。
可父亲的冤屈未了，他终究无法置身事外。
周颂宜与李大夫聊了几句念儿的近况，便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期待地问道。
“李大夫，我上次托您寄卖的祛疤膏和胭脂水粉，不知近来销量如何？有没有客人来询问？”
她原本以为，李大夫会像方才一样，笑着告知她销量不错，可没想到，话音刚落，李大夫脸上的笑容便渐渐淡了下去。
他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唉，不瞒你说，这寄卖的情况，不太好。”
周颂宜脸上的笑容一僵，眼中的期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惊讶与疑惑。
“不太好？是出了什么事吗？”
褚景彦也微微蹙起眉头，看向李大夫，心中多了几分留意。
他知道周颂宜为了配制这些药膏和胭脂水粉，花费了不少心思，本以为凭借着良好的效果，销量定然不会差，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李大夫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
“来药铺看病的大多是男子，受外伤的很少，就算留疤他们也没什么所谓。
而这里的女子，要么是来请大夫开药方内调，要么就直奔西街的锦绣妆阁买胭脂水粉，咱们这药妆，至今还没卖出去一罐呢。”
听到这样的结果，周颂宜深吸一口气。
她当初为了研制药妆，不仅花了不少心思改良配方，还特意定制了精致的青瓷罐包装。
想着一分钱一分货，定价三两银子一罐，虽不算便宜，但比起锦绣妆阁那些动辄五六两的香粉，也还算合理。
可谁能想到，竟是这般惨淡的光景。
“你也别太着急。”李大夫眼神带着几分温和，“昨日张府的夫人来问诊时，还问起过药妆，说听人提起过咱们这药膏能淡斑养颜，可一听说要三两银子一罐，便笑着摇了摇头，说还是再等等看。”
周颂宜抬眸看向李大夫，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张夫人家境殷实，怎会在意这三两银子？”
“并非在意银子，而是在意值不值。”
李大夫在她对面坐下，拿起桌上的药妆罐子，轻轻摩挲着。
“锦绣妆阁的香粉，不仅包装精致，还会请画师画上新潮的纹样，小姐夫人们买的是个新鲜，是个脸面。
咱们这药妆虽好，可终究是放在药铺里卖，她们心里总觉得是药膏，不是妆品，花三两银子买一罐药膏涂脸，总觉得不划算。”
周颂宜沉默了。
李大夫的话像一盏灯，瞬间照亮了她此前忽略的问题。
女子爱美，不仅看重效果，更看重那份精致的仪式感。
李记药铺的形象太过传统，药妆被放在一堆草药和药材中间，即便功效再好，也少了几分妆品的精致感，再加上价格不低，难怪无人问津。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药铺货架上一排排小巧的褐色陶罐。
那是平日里用来分装药材的小药罐，容量不大，约莫只够装下药妆的十分之一。
看着那些小药罐，周颂宜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李大夫，我有个主意！”
她快步走到货架前，拿起一个小药罐，转身递到李大夫面前，“咱们这药妆一罐三两，量多价高，夫人小姐们怕效果不好，自然不愿轻易尝试。
若是把这一大罐分装成这样的小罐，做成试用装，定价便宜些，让她们先试用，若是觉得好用，自然会来买正装，您觉得如何？”
李大夫接过小药罐，仔细看了看，又抬头看向周颂宜，眼中渐渐露出赞许之色。
“这倒是个好法子！小罐试用，价格亲民，既能让她们感受到效果，又不会让她们觉得心疼银子。
而且这小药罐虽朴素，却透着几分药铺的古朴雅致，说不定还能成为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