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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褚景彦来到京城,就立刻投入了忙碌之中。

翰林院修撰的职位看似清贵,实则琐事繁多,需要学习熟悉的事务更是堆积如山。

他几乎是脚不沾地,早出晚归,有时周颂宜派人去问候,都未必能见得着他的人。

周颂宜深知他初入仕途,根基浅薄,必然艰辛,需要全力以赴。

她尽量不去打扰他,将那份若有若无的牵挂埋在心底,只在他难得的休沐日,才会寻个由头,与他见上一面,说说各自的近况。

两人相处时,氛围总是平和而微妙。

他们虽无夫妻之实,但共同经历过安县那段患难与共的岁月,又有着名义上最紧密的羁绊,使得他们比寻常朋友更多几分难以言喻的默契与自然而然的关切。

这日,阳光正好,周颂宜正在新铺子宜妆阁的后院里,仔细查验新到的第一批瓷器器皿。

这些白瓷小罐、青釉圆盒,是用来盛装胭脂水粉的,质地与美观都至关重要。

她拿起一个巴掌大的瓷罐,对着光细细查看釉面的光洁度与厚薄均匀程度,指尖轻轻敲击,聆听其声,判断烧制火候。

薛云烟拿着刚整理出的初步账本,在一旁与她核对,眉头微蹙,指着其中一项道:

“阿宜,我初步打听了一下,京城的药材价格,普遍比安县要贵上三成不止,像上好的白芷、茯苓、珍珠粉,价格更是翻倍。

若是完全按照我们原先在安县定的方子来制作,这成本……恐怕会高出不少,定价就难了。”

周颂宜放下瓷罐,接过账本,纤长的手指划过那些数字:

“成本自然是要控制的,否则铺子难以长久。

但云烟姐,我们宜妆阁立身的根本是品质,这一点绝不能有丝毫降低和含糊。”

她抬起眼,眸光清亮,“这样,云烟姐,你明日再多跑几家大药堂,看看能否找到品质上乘且价格相对合适的供货商。货比三家,总不会错。”

她顿了顿,走到一旁临时搬来的书案边,上面摊着几张她手写的配方。

“另外,我这几日也在反复琢磨,能否在保证主要功效的前提下,略微调整一下某些辅料的比例。

或者寻找一些药性相近,但来源更广、价格稍低的替代药材。”

两人正专注地商讨着,前头负责装修的工头老陈探进头来,请示一个关于隔断木材选用的问题。

周颂宜便暂歇了话头,对薛云烟示意一下,起身快步向前厅走去。

薛云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在工匠间从容指挥,对一块木料的纹理、一道漆色的深浅都要求严苛,言语清晰,条理分明,心中不禁再次暗暗赞叹。

这位周小姐,与她最初在安县那个虽然坚韧,但眉宇间总带着一丝挥不去轻愁的落难女子已然大不相同。

京城的水土,家族的底蕴,或许还有那份必须独自面对未来的决心,正让她焕发出越来越夺目的光彩。

正想着,宝儿像只欢快的小雀儿,从外面跑了进来,小脸上因为兴奋泛着红晕,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娘亲!周姨!外面……外面街口来了杂耍班子,有猴子翻跟头,还有个人能喷好高好高的火,好热闹啊!”

周颂宜处理完事情回来,刚好听到宝儿手舞足蹈的描述,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中蓦然一动。

她蹲下身,与宝儿平视,拿出帕子轻轻擦去他额角的汗,柔声笑道:

“宝儿这么喜欢看杂耍呀?那过两日,周姨带你和另一个小哥哥一起去看,好不好?

咱们去西市那边,那里的杂耍更精彩,还有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

“真的吗?”宝儿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满是惊喜,“还有小哥哥?是周姨的弟弟吗?”

他记得娘亲提过一句。

“嗯,是啊。”周颂宜点头,心里那份对弟弟的愧疚和怜爱再次浮现。

心中计定,她当晚回到周府。

周正谦尚未回家,柳氏见她回来,自是欢喜,拉着她的手在花厅里说了好一会儿话。

她看着女儿日渐清减却更显精神的脸庞,言语间不乏对她在外抛头露面经营铺子的担忧:

“阿宜,家里虽不说大富大贵,但总不缺你一口饭吃。

你一个姑娘家,何苦这般辛劳?那些生意场上的事,复杂得很……”

周颂宜知道母亲是心疼自己,便挽着母亲的胳膊,软语解释道:

“母亲,女儿知道您心疼我。

但这是女儿自己喜欢钻研的,也想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来。

您看,云烟姐在这方面是行家里手,有她帮衬,女儿心里有数的。

再说,我也并非事事亲力亲为,只是把握个大方向罢了。”

周夫人见女儿眼神坚定,条理清晰,且明显比过去那个只知围着许津南转的女儿更有主见和生气,心知拦不住,只得反复叮嘱:

“罢了,你既心意已决,母亲也不再多说。

只是务必要小心谨慎,银钱事小,安危事大,出门多带些人,莫要累着自己,也莫要轻易与人争执。”

周颂宜一一乖巧应下。

见母亲情绪稍缓,她才状似无意地将话题引开:

“娘,颂扬近日在学堂可好?课业重不重?我有些时日没见他了。”

提到儿子,柳氏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染上一抹轻愁。

“那孩子,性子是越发闷了。

每日不是学堂就是书房,回来也话不多,我问他学堂有什么事,他也只说一切都好。

我真怕他这般下去,读成了个不通世务的书呆子。

你父亲对他期望又高,课业上督促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