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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到达寿康宫后,立刻向太后行礼,“儿子见过皇额娘。”

“皇帝,听说富察贵人小产,华贵妃有孕了?”

“是,皇额娘消息灵通,儿子确实刚刚经历了一场失去与得到,虽然富察贵人没保住孩子,可是世兰她……她有了身孕,已经一个多月了。”提起苏郁来,皇上脸上满是笑容。

“我们当初不是说好的,不能让年氏有孕吗?为何现在你又改了主意?”

皇上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随即躬身垂首,语气带着几分斟酌,“皇额娘,此事儿子知晓轻重。只是世兰此次有孕实属意外,章太医诊脉时,这孩子已在她腹中稳了一月,若强行……恐伤世兰性命,也违天意。”他抬眼看向太后,神色恳切,“且如今朝中局势已稳,年氏一族掀不起风浪,这孩子既是龙裔,便没有舍弃的道理。儿子会派人严加照看,既护世兰母子平安,也绝不会让年家借由这个孩子生事。”

太后猛地拍了下桌案,茶盏里的茶水溅出几滴,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严厉,“意外?天意?皇帝你糊涂!年氏一族虽不如从前势大,但根基仍在,若让年世兰生下皇子,他日这孩子若有了名分,年家岂会甘心蛰伏?”

她起身走到皇上面前,目光锐利如刀:“当初定下那欢宜香,就是为了绝后患!如今倒好,你一句意外,就要把前朝后宫的隐患重新摆在眼前?依哀家看,这孩子若留着,要么让皇后养在名下,断了年氏的念想。要么……”

话说到一半,她瞥了眼皇上骤然紧绷的脸色,终究没把后半句说透,只沉声道,“你再好好想想,是一时心软重要,还是大清的安稳重要!”

皇上膝行半步,双手扶着太后的衣袖,语气带着急切与恳求,“皇额娘,欢宜香儿子早就暗中停了!世兰这些年身子亏空,皆是从前用香所致,儿子本就愧疚,如今她好不容易有孕,怎忍再伤她?”

他抬头时眼眶微红,“且这孩子是世兰用半条命换来的,若真要夺她孩儿给皇后抚养,世兰怕是活不成了。至于年家,儿子已削了年羹尧的兵权,如今他已经是个没有实权的空架子,年氏子弟也多在京外,断无干预朝政的可能。求皇额娘看在这未出世的皇孙份上,容儿子护他们母子一次!”

“空架子?年氏不止只有年羹尧一人!你想过若是将来年世兰的儿子做了皇帝,那些散在京外的年氏子弟、旧部故交,岂会不借机攀附,死灰复燃?”太后猛地提高声调,帕子狠狠攥在手心,眼底满是对前朝动荡的隐忧,“到那时,外戚专权的祸根就算埋下了,你今日的心软,就是给后世留的乱子!”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语气沉得像块铁,“哀家不是要你对年世兰赶尽杀绝,可这孩子的身份必须拎清!要么记在皇后名下,由中宫教养,断了他与年氏的直接牵扯。要么就对外淡化年世兰的生母身份,只当是后宫寻常嫔妃所出,绝不能让他沾染半点年家的印记!”

皇上身子猛地一颤,扶着太后衣袖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语气里满是两难的挣扎,“皇额娘,记在皇后名下,世兰必是万念俱灰。淡化她的生母身份,更是剜她的心。这孩子是她撑着亏空身子盼来的,怎能让她连母亲的名分都守不住?”

他喉结滚动,声音发哑,“儿子愿立誓,此生绝不让这孩子触碰朝政,将来只封个闲散王爵,让他远离年氏旧部,这样既能保世兰母子平安,也能断了外戚专权的隐患,求皇额娘再斟酌!”

太后盯着他泛红的眼眶,沉默良久,帕子在指尖拧出褶皱,终是重重叹了口气,“立誓?帝王的誓言若能拴住人心,前朝怎会有那么多外戚乱政的先例?”她话锋一转,语气稍缓,“罢了,哀家给你三个月时间。若这三个月里,年氏子弟有半分异动,或年世兰敢借孕生事,哀家绝不姑息!”

皇上紧绷的肩头骤然松弛,忙叩首谢恩,“谢皇额娘开恩!儿子定当严加看管年氏一族,也会约束世兰,绝不让她生出事端!”起身时,额角已沁出薄汗,先前的急切与恳求里,终是掺了几分如释重负。

太后摆了摆手,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平静,“皇帝,哀家也不想如此咄咄逼人。可是,哀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当初打掉年世兰的孩子,也是为了你,希望你能明白哀家的苦心。”

皇上身形一滞,先前如释重负的神色淡了几分,转而躬身垂首,声音里掺了些复杂的喟叹,“儿子明白皇额娘的苦心,从始至终都明白。只是世兰……这些年在后宫孤零零的,除了儿子,再无依靠,如今这孩子是她唯一的盼头,儿子实在狠不下心再伤她。”

他抬眼时,眼底仍有未散的红意,“当年的事,儿子一直记着,也知皇额娘是为了大清安稳,为了儿子的地位。如今儿子只求这一次,先让世兰好好生下孩子,往后她若安分,儿子便护她母子一世安稳。若真有不妥,不用皇额娘动手,儿子自会处置。”

太后望着他眼底的恳切,良久才缓缓道,“你既这么说,哀家便信你最后一次。只是记住,帝王家没有全然的情分,只有权衡,别等出事了,再追悔莫及。”

“儿子明白,儿子不会让皇额娘失望的。”

皇上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寿康宫,刚踏出殿门,秋日的风裹着几分凉意吹在他汗湿的额角,让他混沌的思绪清醒了几分。既为说服太后保住世兰母子松了口气,又为权衡二字压得心头发沉。皇上望着庭院里飘落的银杏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心底那点刚放下的沉重又翻涌上来。他何尝不知,将孩子记在宜修名下,既能断了年氏念想,又能借中宫之名稳固孩子地位,是前朝后宫都挑不出错的万全之策。可一想到世兰得知消息时,那双总是带着亮意的眼睛会瞬间黯淡,甚至可能……他便不敢再往下想。

“罢了,先瞒一阵吧。”他低声自语,对身旁苏培盛道,“苏培盛,摆驾养心殿。”

“皇上,不回景仁宫看贵妃娘娘了吗?”

“朕的心很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罢了吧,回去看折子。”

苏培盛见皇上神色凝重,不敢多言,忙躬身应道:“嗻,奴才这就吩咐备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