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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景仁宫的偏殿里,宜修的面前正摆着一个油纸包,端妃笑着坐在她的对面,正在喝茶。

“这东西,若是被别人寻到了,恐怕又要闹一场了,端妃,本宫谢你。”宜修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臣妾哪里用得着皇后娘娘说谢字,不过是顺手而为。”端妃放下茶盏,语气轻淡得像在说件寻常琐事,“只是做事留下这么大的尾巴,这样的人,贵妃也要留着?”

宜修闻言低笑一声,“年纪小,做事也难免有些纰漏,不过,她既看得上她,也说明了,那人确实是有几分本事在的。”相比安陵容,苏郁似乎更不相信端妃。

端妃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随即轻笑出声,“娘娘说得是。只是有些本事,太扎眼,反倒容易引火烧身。贵妃怀着孕,本就该安稳养胎,若身边总跟着个爱留尾巴的,怕是难清净。”她这话看似替苏郁担忧,实则是在试探宜修对安陵容的态度。毕竟那猫薄荷的“尾巴”,连着景仁宫的猫,也连着翊坤宫的人。

宜修语气漫不经心,“清净不清净,也由不得她。宫里的事,从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富察贵人的胎没了,皇上要查,内务府要问,本宫是皇后,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乱下去。只是如今贵妃有了身孕,查案子固然重要,可她的胎更重要。若是因为一些人惊了贵妃的胎,出了事,本宫定然不会放过捣乱之人。”

看着宜修一个劲儿地要保安陵容,又出言敲打她不要生事,端妃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最近身子怎么样?”宜修笑着转移着话题。

“承蒙娘娘惦记,已经好多了。”端妃恭敬地说道。

“是啊,看你都不怎么咳了。如今换了药,便好好养着吧。”

“这不还是托了皇上和娘娘的福。臣妾这一病就是将近十年,如今好些了,什么看得开了。”端妃眼底带着几分历经世事的淡然,“宫里的争来斗去,说到底不过是镜花水月,倒不如安安稳稳养好身子,赏赏花、喝喝茶来得自在。”

宜修看着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语气里添了几分感慨,“你能这般想,也是好事,毕竟什么都没有健康重要,人活着,才有希望。”

“是啊,臣妾想好好活着,想看一看不同的景色。”

“不同的景色……”宜修笑了笑,“放心吧,你会看到的。”

“时辰不早了,臣妾该回宫吃药了,就不叨扰娘娘了。”端妃说着,缓缓起身,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皱,又规规矩矩福了一礼,“娘娘也早些歇息,莫要为查案之事太过劳心。”

“你有心了,剪秋,去送端妃回宫,把小厨房的润肺汤给她带回去,让她好好调理身体。”

目送着端妃离开,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猫薄荷,宜修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下好了,又欠了端妃一个人情。这宫里,她最怕的就是欠人情。安陵容,还得练啊。

回到了延庆殿,端妃看到了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药,疑惑地问着殿里的宫人,“卫太医来过了?”

“回禀娘娘,卫太医来过。”

“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

“听闻卫太医的母亲生了病,卫太医告了假,可又不放心别人煎药,这才早来了。可惜娘娘不在,没能请平安脉。”端妃宫里的宫女说道。

“母亲病了?”端妃皱了皱眉,“可说了告假几日?”

“回禀娘娘,这个卫太医没说,他只说让娘娘趁热喝药,还说他不在的这几日由王太医来照料娘娘。等他回来,再亲自给娘娘补上平安脉。”宫女低着头,把卫临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端妃走到桌边,指尖抚过还带着余温的药碗,眼底掠过一丝担忧。卫太医素来沉稳,若不是母亲病情棘手,断不会这般匆忙告假。不过就算是告假,他还特意亲自来煎药,可见他的用心。她拿起药碗,仰头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吉祥急忙端了水来给她净口。

“吉祥,你可知卫太医的住址?”端妃接过帕子擦了擦嘴问道。

吉祥愣了愣,随即躬身回道,“奴婢这哪知道,娘娘问这个做什么?”

“这些日子他事事尽心,他母亲病了,本宫也想表表心意,托人给他送些补品和银两过去。不过……只可惜不知道他的住处。”

“那奴婢去太医院问一问,同僚之间总会知道的。”

“不必,这样太过显眼了。”端妃摇了摇头,“罢了,先把东西预备出来,等他回来了再给也不迟。”

吉祥虽有些不解,却也乖乖应了声“是”,转身去库房拣选补品。端妃独自坐在窗边,望着庭院里随风摆动的竹影,指尖仍残留着药碗的余温。她太清楚宫里的规矩,一个失势的妃嫔与太医这种外男走得太近,哪怕只是送份心意,也能被人嚼出无数闲话,若传到宜修或皇上耳中,反倒会给卫临惹来祸事。

不多时,吉祥捧着一个素色锦盒回来,“娘娘,奴婢挑了些上好的燕窝和石斛,都是补身子的,等卫太医回来,直接交给他就行。”

端妃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锦盒上,“再封些银子,看病吃药,哪里都用得到钱。”

“是,娘娘想的周全。”

端妃笑了笑没说话,她知道,等卫临回来,他母亲的病或许早已熬过最凶险的时刻,这份“迟来的心意”虽稳妥,却少了几分真切的体恤。可在这宫里,稳妥,往往比真切更能护人周全。

三日后,宜修带着让内务府查好的证据来到了养心殿,皇上正在闭目养神,浣碧则跪在他的身侧为他揉着太阳穴。一看到宜修来了,浣碧急忙停手,慌忙下了榻跪在了宜修的面前。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听到宜修来了,皇上慢慢睁开了眼睛,有些疲惫地说道,“你来了。”

“皇上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宜修快步走了过去,并没有理地上跪着的浣碧。

“看折子看得有些累了,就休息了一会儿。”

“准是皇上又熬夜了,身边伺候的人都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提醒着皇上歇息!”宜修有些“恼火”地说道,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浣碧,语气带着几分敲打,“主子身子金贵,岂是能这般轻忽的?往后该多上点心,别等出了差错再后悔。”

浣碧身子一颤,头埋得更低,“奴婢知错,谢皇后娘娘提点。”

“你起来吧。”宜修淡淡说了一声,慢慢坐在了皇上的对面。

“皇后来了都不知道去上茶吗?还要朕提醒?”皇上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目光扫过浣碧不悦地说道。

浣碧连忙应声“是”,膝行着退出去,脚步慌乱得差点绊到门槛。

“瞧瞧这笨模样。”皇上冷哼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笨不笨又有什么关系,好用就行了,能让皇上解乏就是有用的。”宜修端过随后浣碧奉上的茶,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带着几分熨帖的温和,“宫里的丫头,机灵太过反倒容易生事,像这般老实的,倒能让皇上少些烦扰。”

“呵……”想起浣碧在床上的木讷样子,皇上笑了一声,“皇后说的也没错,有用就行。”

听着他们夫妻两个人这般讨论自己,浣碧将头压的低低的,双手用力攥着帕子,指节泛白。原来,在他们夫妻眼里,她只是个有用的物件,连人都算不得。是啊,她不过是个供皇上解乏的发泄工具,又算什么人呢?可她也有心,也有自尊,难道就要这样被轻飘飘地议论,被肆意践踏吗?眼眶发热,她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在这养心殿里,她连哭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