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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捧着食盒,脚步轻快地往景仁宫走。食盒里是刚做好的枣泥糕,顶面印着精致的莲花纹,那是浣碧亲手按的印,还撒了层细白糖,按四阿哥的嘱咐,处处透着诚意。

到了景仁宫门口,守门太监没拦她,只引着往偏殿走,“皇后娘娘在里头歇着,让张嬷嬷接您的东西。”飞燕刚迈进门槛,就见殿里除了张嬷嬷,还站着两个穿内务府服饰的太监,手里捧着宫规册和笔墨,气氛竟比寻常严肃几分。

“劳烦姑娘跑一趟。”张嬷嬷上前,没直接接食盒,反倒取了支银针在手里,“姑娘别多心,宫里规矩,外送的吃食都得验验,也是为了娘娘和各宫小主的安全。”说罢,她打开食盒,银簪挨个扎进枣泥糕里,拔出时簪头依旧锃亮,毫无发黑痕迹。

两个太监立刻上前,一个翻着宫规册记录,一个举着笔递到张嬷嬷面前,“嬷嬷,您记一下,何答应赠枣泥糕一盒,经手人飞燕,接收人张嬷嬷,验食无异常。”张嬷嬷提笔签字,又让飞燕也签了名字,才算接过食盒。

飞燕想起四阿哥的嘱咐,想多问两句皇后的反应,刚开口,“嬷嬷,我们小主说……”就被张嬷嬷打断,语气温和却不容多言,“姑娘回去替皇后娘娘谢过你主子,让她安心养胎,宫里的事有娘娘盯着,不必挂心。这是皇后娘娘赏给何答应的簪子,是当年皇后娘娘怀大阿哥时宫里赏的。娘娘说何答应既怀着龙裔,便是宫里的福气。这支簪子虽不算顶贵重,却是娘娘当年怀着大阿哥时戴过的,借这旧物讨个顺遂平安的彩头。你回去告诉何答应,不必总惦记着宫里的人情往来,好好将养身子,比什么都要紧。”

张嬷嬷说着,从袖中取出个锦盒递过来,盒里躺着支赤金点翠簪,簪头是小巧的石榴样式,坠着两颗米粒大的珍珠,虽非头等珍品,却透着几分温润。飞燕双手接过锦盒,见张嬷嬷已转身吩咐小太监将枣泥糕送进内殿,知道再无多问的余地,便福了福身,捧着锦盒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飞燕走后,张嬷嬷来到了宜修面前复命,“娘娘,东西已经收下,回礼也已经交给了那婢女。”

“有劳张嬷嬷了,你是御前的老人,伺候皇上本就繁忙,还劳烦你往景仁宫跑一趟。”宜修怀里抱着福惠笑着和张嬷嬷说道。

“娘娘怎么这样客气,能在娘娘跟前当差,是奴婢的本分,更是奴婢的造化。”张嬷嬷垂首回话,目光却悄悄扫过宜修怀中的福惠。那孩子正含着手指,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盯着宜修的发簪,模样讨喜。她话锋微转,顺势禀报方才的细节,“那何答应送来的枣泥糕,奴婢仔细验过了,银针未变色,用料也实在,瞧着是花了心思的。那叫飞燕的婢女,说话行事也稳当,签字时笔尖都没晃一下,倒不似寻常小丫头那般怯生。”

宜修低头,用指腹轻轻蹭了蹭福惠软乎乎的脸蛋,孩子被逗得“咯咯”笑出声,小手攥住她的衣襟不肯松开。她眼底漫开一层浅淡的笑意,语气却依旧温和得听不出情绪,“何答应跟着甄嬛在碎玉轩待了这些年,规矩学了不少,心思也比从前细了。只是这心思用在何处,倒要再看看。”她顿了顿,抱着福惠往窗边的软榻走,窗外的阳光落在孩子的襁褓上,暖得晃眼,“她如今怀着身孕,又是皇上看重的人,送这枣泥糕来,是示好,也是表忠心。本宫若驳了她的面子,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张嬷嬷跟在一旁,替她拢了拢榻边的锦毯,低声应和,“娘娘想得周全。方才送出去的那支石榴簪,既合了她安胎的景,又是娘娘当年怀大阿哥时的旧物,既给足了体面,也暗暗点了规矩,让她知道分寸。娘娘的良苦用心,想必何答应会明白的。娘娘,若是没事,奴婢就回御前伺候了。”

宜修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仍落在怀中福惠的眉眼上,指尖顺着福惠的鬓角轻轻滑过,“回去吧,御前差事要紧。对了,路过御膳房时叮嘱一声,晚膳给皇上备一碟杏仁酪,他近日批奏折到深夜,润润嗓子也好。”

张嬷嬷躬身应下,又悄悄看了眼榻上的孩子,才轻手轻脚退出去。殿内静下来,只剩福惠的咿咿呀呀声。宜修低头望着怀中的孩子,方才温和的眼神渐渐沉了下去。

“娘娘,奴婢不明白,若是娘娘真的怀疑浣碧别有用心,为何要赏她簪子?这不是……给她递了伤您的刀吗?”剪秋在一旁轻声问道。

“在这深宫里,她若是想动本宫,自然方法多的是,本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自然是不怕的。只是福惠还小,本宫怕那暗箭伤了他。六阿哥的事,本宫后怕的不行,若是有人那么害福惠,本宫一定会疯的。不如本宫把先机攥在手里,先露个破绽。若是她真的只是单纯卖好,赏她个簪子也无伤大雅。若她真的要出手,本宫倒能顺着这破绽,也能有破解之法。”宜修低头吻了吻福惠的发顶,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孩子。

“娘娘……不和贵妃商量一下吗?”

宜修轻轻摇了摇头,“不必。贵妃已经够累了,这种事本宫自己可以应付,何必让她跟着劳心。况且……本宫若是一朝算错,陷入危机,她在外面也能替本宫想想办法,没必要每次都绑在一起,这样,也会让她陷入被动的。”

“娘娘事事都考虑周全,倒是奴婢愚钝,没能体谅娘娘的苦心。”剪秋躬身回话,目光落在宜修怀中的福惠身上,“也难怪贵妃娘娘总说,有您在,六宫才能安稳。”

宜修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安稳从来不是靠一人撑着的。只是眼下这局面,多一分谨慎,就少一分变数。”

当天晚上,宜修正坐在软榻上给福惠绣肚兜,绘春突然从外面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娘娘!大事不好了!储秀宫的何答应突然腹痛不止!”

“你慌什么?再吓着娘娘!”剪秋不满地瞪了绘春一眼,“她腹痛不止,关咱们景仁宫何事?她腹痛,就去请太医!跟咱们娘娘说有什么用?”

宜修手中的绣花针没停,银针穿绣线,在藕荷色绸缎上落下细密针脚,语气淡得听不出波澜,“急什么?怀双胎本就容易有波折,腹痛也未必是坏事。”

“可是皇上已经去了,娘娘,您不去的话……”

“罢了,皇上都去了,本宫自然也得去瞧瞧。剪秋,梳头吧。”宜修叹了口气,慢慢放下了绣绷。

“是,奴婢这就给娘娘梳头。”

梳好妆换好了衣服,宜修又嘱咐乳母看护好福惠,才慢慢悠悠地去了储秀宫。

储秀宫里,此时已经乱做了一团,房间里,浣碧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看着宫女一盆一盆端着血水出来,皇上的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