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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郁来到养心殿的时候,三阿哥正跪在殿外,看了一眼这不争气的好大儿后,她笑着走向了苏培盛。

“贵妃娘娘,您怎么来了?”苏培盛急忙迎了上去。

“听闻皇上发了火,本宫不放心,所以来看看。皇上呢?还在议政吗?”

“回娘娘,皇上刚刚见完几位大人,正在殿里批折子呢。奴才这就去通报,娘娘稍等。”苏培盛说完走进了殿里,不一会儿就快步走了出来,“娘娘,皇上有请。不过……今日皇上气不顺,娘娘……还是要多注意些。”苏培盛小声提醒道。

“多谢你。”苏郁笑着道谢后由颂芝搀扶着进了门。

一进门,苏郁就看到了跪在门口的浣碧,不用说,这也是被连累的。浣碧不敢抬头,只是低着头跪在地上。苏郁从她身边走过时,她看到了苏郁脚上那精致的花盆底绣鞋。果然是贵妃,哪怕穿双鞋都是无比的精致。盘金绣的蝴蝶栩栩如生,连鞋底都有好看的花纹。苏郁并没有在她身边过多停留,也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扫了她一眼就来到了殿中。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坐。”皇上没抬眼,只是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臣妾谢皇上。”

“不好好在你的翊坤宫歇着,怎么过来了?”

苏郁坐下来温柔地说道,“臣妾在景仁宫听其他姐妹说,皇上近日心情不好,说皇上议完事就闷在殿里,连午膳都没多用两口,心里实在不安生。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便亲手炖了盅冰糖燕窝来,想着给皇上润润喉,解解乏。”

“国事繁忙,哪有时间吃饭。”皇上叹了口气,“主要也是吃不下!哼!总有人事事挑衅,不忠不孝!”

知道皇上在说三阿哥,苏郁没有接话,只是笑着说道,“国事繁忙,皇上也要注意身体。臣妾知道本不该来打扰,可肚子里的小家伙这几日一直在折腾,许是多日没见到皇阿玛了,太过想念了,所以今日带他过来,来瞧瞧皇上。”

“是啊,真的是好多天没去看你了,过来,让朕瞧瞧。”皇上说着朝苏郁伸出了手。

苏郁笑着起身,走到了皇上面前,五个多月的肚子像个小锅一样,扣在她的腹部。皇上掌心温厚,落在苏郁隆起的小腹上时,指尖特意放轻了力道,掌心下忽然传来轻轻一下颤动,细微却清晰,是胎动感。

“动了!”皇上瞬间激动起来,原本蹙着的眉峰舒展开来,连语气都添了几分雀跃,“这小家伙,倒会挑时候讨巧。你快坐下,快坐下!”皇上急忙拉着她要她坐在龙椅上。

“皇上这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的,朕让你坐你就坐!”不容分说,皇上将苏郁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静静感受着她肚子里的胎动,他觉得连日来压在心头的烦躁与疲惫,竟被这轻轻一下的胎动撞得烟消云散,只剩下满胸腔的柔软。这小小的生命在世兰腹中安稳长大,每一次细微的颤动,都像在提醒他,除了天下,还有个小生命的也在等着他爱护。

“今天一天臣妾一直求他动一动,可怎么说他都不肯,现在可好,见了皇阿玛,倒乖顺起来,许是知道皇阿玛心里烦,特意来哄您开心呢。”

皇上失笑,指尖又轻轻摩挲了两下,目光落在苏郁带着笑意的眉眼上,先前因三阿哥憋的火气,也散了大半,“还是你和孩子懂事。”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燕窝呢?端来给你也尝尝,你怀着孩子辛苦,别总想着朕。”

颂芝早候在一旁,闻言立刻捧着食盒上前,将那盅冰糖燕窝稳稳搁在龙椅旁的小几上。苏郁打开盖子,白瓷盅衬着透亮的燕窝,几粒枸杞点缀其间,看着便清爽。拿起银勺后,她舀了半勺吹了吹,递到皇上唇边,“皇上尝尝,臣妾特意放了皇上喜欢的莲子,看看甜不甜。”

皇上张口含下,莲子的绵糯混着燕窝的清甜在舌尖化开,连带着心口的郁结都散了几分。他看着苏郁眼底映着的烛火,笑意漫上眼角,“甜,比御膳房做的合朕口味。”

苏郁顺势靠在他肩头,另一只手覆在皇上贴在她小腹的手背上,轻声道,“只要皇上吃得舒心,臣妾就高兴了。小家伙今日沾了皇阿玛的光,有皇阿玛这样疼,定然心里也是甜的。”话音刚落,腹中又是轻轻一动,像是在应和她的话,惹得皇上朗声笑了出来,连带着殿内紧绷的气氛都暖了几分。

“这世上,只有世兰你是真心对朕的。”

“皇上别这么说,宫里的姐妹对皇上都是在意的。只不过臣妾命好,和皇上有了这个小家伙。也能借了他的光,能多见皇上几面。”

皇上心中一动,搂着她的手都不禁加重了力度,“便是没有这孩子,朕也愿意见你。旁人见朕,要么揣着算计,要么拘着规矩,只有你,是真的关心朕,心疼朕。”

他低头看着苏郁,如今的她褪去了往日的凌厉,做了母亲后真的柔和了太多,“往后想见朕,随时来,不必借孩子的由头。”说着,又舀了勺燕窝递过去,“你也趁热吃,吃完了朕陪你在殿里走两步,总坐着也闷。”

虽然心里很不愿意吃他的口水,可苏郁还是笑着张开了嘴吃下了皇上喂的燕窝。燕窝入喉,苏郁强压下心头那点不适,只弯着眼笑,“皇上亲手喂的,比臣妾小厨房做的都甜。”

皇上被她这话逗得眉梢上扬,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脸颊,“就你嘴甜。”话音刚落,掌心下的小腹又是一动,他立刻收敛了笑意,放轻了声音,“慢些动,别累着你额娘。”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倒让苏郁有些恍惚了。

“皇上,臣妾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也不会之乎者也,所以帮不了皇上什么忙。但臣妾只知道,皇上不高兴了,臣妾就不高兴。所以,哪怕是为了臣妾和孩子,皇上也得照顾好自己,这样,臣妾和孩子才能安心啊。”

皇上喉结滚了滚,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将她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朕知道了。”声音里透着满满的疲惫,“有你这句话,朕心甚慰。”

他松开些,指尖重新落回她小腹,“为了你和孩子,朕自然会好好的。你放心,朕会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不让你担心。”

“嗯。”苏郁笑着任由着皇上抱着,这把稳了,剩下的,就看宜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