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辰在晨曦城中紧锣密鼓地训练星火卫,巩固城防之时,数十里外的燕楚联军大营,却笼罩在一片压抑而诡异的氛围之中。
中军大帐之内,气氛冰冷如铁。身着黑色祭祀长袍的赵灵儿,正把玩着一只通体碧绿的玉蛊,绝美的脸庞上没有丝毫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玉蛊在她纤细的指尖缓缓爬行,发出细微的声响,如同死神低语。
第一次攻城战的失利,对她而言是难以忍受的耻辱。数万蛊虫大军,竟然被小小的晨曦城挡住,甚至被那所谓的星火之力大量焚毁,这让她精心培养的蛊魂之力颜面尽失。更让她愤怒的是,那个名叫萧辰的年轻人,竟然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星火之力运用到如此境界,这简直是对她多年苦修的嘲讽。
圣女息怒。立于下首的楚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赵灵儿的神色,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萧辰那厮,不知从何处学来了克制蛊虫的诡异法术,我军将士……将士们也是始料未及。若非圣女及时收回蛊虫大军,恐怕损失还要更大。
楚王此刻的姿态,与他身为一国之君的身份极不相称。他弯着腰,低着头,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活脱脱像一个在主人面前战战兢兢的奴仆。自从与赵灵儿合作以来,他越来越发现,这个女人的力量和野心,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为了一己私利,引狼入室,将这个恶魔般的女人请到了自己的阵营。
另一侧的燕国大将耶律宏,虽然同样敬畏赵灵儿,但眉宇间却多了一丝草原汉子的悍勇之气。他沉声说道:圣女,末将以为,那所谓的星火之力虽然诡异,但终究是人力,必然有其极限。只要我们集结大军,不计伤亡地轮番猛攻,晨曦城旦夕可破!草原儿郎从不惧怕牺牲,只要圣女一声令下,末将愿率十万铁骑,踏平那座该死的城池!
耶律宏的声音洪亮而充满自信。作为燕国的第一猛将,他征战沙场数十年,攻克过无数坚城,在他看来,晨曦城不过是又一个即将被他踩在脚下的战利品罢了。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攻破晨曦城后,他将如何在城中大肆劫掠,将那些中原的财富和美人,统统带回草原。
不计伤亡?赵灵儿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冰泉,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耶律将军,你麾下的燕国铁骑,难道就只是用来消耗的炮灰吗?还是说,你觉得你那些所谓的草原勇士,能够在星火之力的焚烧下,活着冲上城墙?
耶律宏脸色一滞,感受到了赵灵儿话语中的不满,连忙躬身道:末将不敢!只是……只是末将以为,慈不掌兵,为了最终的胜利,些许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更何况,我燕国儿郎,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勇士,他们不怕死,只怕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
些许牺牲?赵灵儿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缓缓踱步。她身上的黑色长袍仿佛活物一般,无风自动,袍角绣着的无数狰狞蛊虫图案,似乎在幽暗的灯火下蠕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正面强攻,是最愚蠢的办法。萧辰既然能挡住第一次,就能挡住第二次、第三次。他巴不得我们用士兵的血肉,去填那座无底洞,好让他从容地消耗我们的有生力量。你们以为,他为什么要死守晨曦城,而不是主动出击?就是因为他知道,在城墙的掩护下,他的星火之力能够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赵灵儿的分析,让楚王和耶律宏都陷入了沉思。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虽然残忍,但她的战略眼光,确实远在他们之上。
楚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圣女的意思是?
赵灵儿走到沙盘前,俯瞰着晨曦城的模型,眼中闪过一丝残忍而兴奋的光芒。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点在晨曦城模型的中央,声音中带着一种病态的愉悦:一座坚固的堡垒,从外部攻破,总是最费力的。但如果,它从内部开始腐烂呢?如果,那些坚守城墙的士兵,那些支持萧辰的百姓,都变成了濒死的病患,甚至是腐烂的尸体呢?
蛊毒渗透!楚王浑身一震,失声惊呼。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听说过这种邪恶的手段,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真的被用在战场上。
不错。赵灵儿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那笑容美得令人窒息,却又邪得令人心寒。正面战场上,那些体型庞大的战斗蛊虫,容易被星火之力克制。但是,如果是一些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微小蛊虫呢?它们无声无息,随风潜入,可以轻易地污染城中的每一口水井,每一粒粮食,每一寸土地。当城中瘟疫横行,人心惶惶,不战自乱之时,我们再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将其荡平!到那时,萧辰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了满城的百姓!
听到这个计划,耶律宏和楚王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个计策太过阴毒,简直闻所未闻。一旦成功,晨曦城将化作一座人间炼狱,数十万军民将在无声无息中,被折磨至死。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是对生命最残忍的践踏!
耶律宏虽然是草原出身,性格粗犷,但也并非毫无底线。他犹豫道:圣女,这……这是否太过了?我燕国虽然与中原为敌,但也讲究堂堂正正的对决。若是用这种手段,恐怕会遭天下人唾骂,更会让我燕国蒙羞啊!
堂堂正正?赵灵儿转过身,冷冷地看着耶律宏,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耶律将军,你是在教我做事吗?还是说,你觉得你的那点可笑的荣誉感,比这场战争的胜利更重要?
耶律宏被赵灵儿的目光盯得浑身发冷,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他连忙低头:末将不敢!末将只是……只是担心此举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赵灵儿嗤笑一声,历史,永远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要我们赢了,谁还会在乎我们用了什么手段?到那时,我们就是正义的一方,萧辰就是该死的叛逆!至于那些所谓的道德、荣誉,不过是弱者用来自我安慰的遮羞布罢了!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冰冷:更何况,你们以为,萧辰会对你们手下留情吗?他的星火之力,焚烧了我们多少蛊虫,杀死了我们多少士兵?他可曾有过半点怜悯?战争,从来就是你死我活,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要束手束脚,给自己套上枷锁?
赵灵儿的一番话,虽然歪理邪说,但却说得楚王和耶律宏哑口无言。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与妥协。他们知道,他们已经上了赵灵儿的贼船,再也下不来了。
圣女英明!楚王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跪倒在地,高声颂扬,此计一出,萧辰插翅难飞!晨曦城旦夕可破!楚国愿全力配合圣女,共襄盛举!
耶律宏虽然心中对此等不光彩的手段感到一丝不齿,但一想到能用最小的代价拿下晨曦城,建功立业,他心中的那点疑虑也便烟消云散。他同样躬身行礼:圣女深谋远虑,末将佩服!燕国铁骑,愿为圣女马前卒!
赵灵儿对两人的恭维置若罔闻。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帐篷,望向了遥远的晨曦城方向,眼中燃烧着的是远超于一场战争胜负的野心之火。
她要的,从来不仅仅是一座晨曦城,更不是小小的辰国。她要的,是萧辰体内那股精纯而强大的星火本源。她能感觉到,那股力量与她的蛊魂之力本是同源,都来自于这个世界最古老、最神秘的力量体系。如果她能吞噬萧辰,将那股星火本源化为己有,她的蛊魂之力将会突破瓶颈,达到前所未有的境界!
在她的认知里,星火之力所代表的与,是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最可笑、最软弱的力量。真正的强大,应该是像蛊魂之力一样,无尽地、与。她要吞噬萧辰,将那股光明的力量彻底污染、扭曲,化为自己蛊魂神功的一部分,从而突破瓶颈,达到前所未有的境界。
她的终极目的,是建立一个由蛊魂之力统治的庞大帝国。在这个帝国里,所有人都将是她的奴隶,所有生命都将是她培养蛊虫的养料。她将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神,永恒的主宰。到那时,什么大周朝廷,什么诸侯争霸,都将在她脚下颤抖!
萧辰,你所守护的一切,都将成为我力量的基石。她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狂热与期待,你的星火,注定要被我的黑暗所吞噬。这片大陆,也终将在蛊魂的阴影下颤抖!而我,将成为这个世界的唯一主宰!
她转过身,对帐外的亲卫下令,声音冰冷而威严:传我的命令,让噬源小队准备。今夜子时,我要让晨曦城,变成一座蛊虫的乐园!让那些
愚蠢的凡人,见识一下真正的绝望!
遵命!帐外传来整齐的应答声。
随着命令的下达,大营深处,一处戒备森严的秘密营地开始骚动起来。这里是赵灵儿培育特殊蛊虫的禁地,除了她最信任的几名蛊师,任何人不得靠近。营地中央,摆放着无数个黑色的陶罐,每个陶罐上都刻画着诡异的血色符文,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一名身着灰袍的老蛊师,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个陶罐。罐中,无数比灰尘还要细小的微型蛊虫,正在蠕动着。这些蛊虫通体透明,几乎无法用肉眼看见,只有在特殊的光线下,才能隐约看到它们那细如发丝的身躯。
腐源血虱。老蛊师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敬畏,圣女培育出的最完美的杀戮兵器。无色无味,随风飘散,极难察觉。一旦进入活物体内,或是融入水源、食物之中,便会迅速繁殖,释放出一种能破坏生机、腐蚀血肉的恐怖蛊毒。中毒者将在极度的痛苦中,慢慢腐烂而死。这种死法,比任何酷刑都要残忍百倍!
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不忍:可怜那晨曦城的数十万军民,即将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但这就是战争,这就是命运。谁让他们选择了与圣女为敌呢?
在老蛊师的指挥下,数十名蛊师开始将一个个陶罐搬运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封印。数以亿计的腐源血虱,如同一股股无形的黑雾,从罐中飘散而出,在夜空中盘旋、汇聚,等待着赵灵儿的最后命令。
子时,夜色如墨,寒风呼啸。
赵灵儿独自一人,站在大营的最高处。她双手结印,口中念诵着晦涩难懂的古老咒语。随着咒语的进行,她身上的黑色长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一股强大的蛊魂之力,从她体内喷涌而出,化作一道道黑色的丝线,连接到了那些飘散在空中的腐源血虱身上。
去吧,我的孩子们。赵灵儿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带着一种病态的温柔,去那座城市,去那些愚蠢的凡人中间,播撒死亡的种子。让他们知道,与我为敌的下场!
随着她的命令,数以亿计的腐源血虱,在赵灵儿的蛊魂之力催动下,化作一股肉眼不可见的黑色暗流,乘着夜风,浩浩荡荡地朝着晨曦城的方向飘散而去。它们如同死神的使者,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
城墙之上,守城的士兵们虽然警惕地注视着城外的动静,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一场无声的、致命的灾难,已经越过了他们自以为固若金汤的防线,悄然降临。
这些微小的死亡使者,一部分飘入城市的供水系统中,沿着巨大的地下管道,流向城中的每一口水井、每一个取水点；另一部分则如同灰尘般,悄无声息地落入巨大的粮仓、军营的厨房,甚至是寻常百姓家的米缸之中。还有一部分,直接飘散在空气中,等待着被毫无防备的人们吸入体内。
一场即将动摇整个辰国根基的巨大阴谋,就此拉开了序幕。而身处风暴中心的萧辰,对此还一无所知。此刻的他,正在王宫的密室中,专心致志地修炼着星火之力,为即将到来的正面决战,做着最后的准备。他完全没有想到,真正的危机,并非来自城外的千军万马,而是来自这些无声无息、防不胜防的微小杀手。
赵灵儿站在高处,望着晨曦城的方向,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在她看来,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萧辰和他的辰国,注定要在她精心编织的死亡之网中,慢慢挣扎,直至彻底灭亡。
萧辰,我很期待,当你看到满城的百姓,都在你面前痛苦地死去,而你却无能为力时,你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残忍的愉悦,那一定会很精彩。而那时,你就会明白,你所谓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无力!
夜风呼啸,吹动着她的长袍。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一场决定无数人命运的阴谋,已经悄然启动。而明天的晨曦城,将会迎来怎样的噩梦,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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