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城头守军顿时乱作一团。
井阑上,诸葛詹笑着称赞:舞蝶姐神射!简直是当世后羿!
黄舞蝶强绷着脸,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不过常规发挥罢了。
随着守将阵亡,战局迅速倾斜。汉军先锋陆续登城,胜负已分。
当先登勇士在城头站稳脚跟时,这场攻城战就进入了尾声。
失去指挥的魏军很快溃不成军。姜维与王平见时机成熟,立即亲率精锐冲锋。
这两位都是骁勇善战之将。尤其姜维虽师承丞相,却以勇武着称。
史载其年逾六旬时,尚能于万军之中手刃数名甲士,足见其悍勇。
时值盛年的姜维身披精良钢甲,手持锋锐兵器,登上城墙便如猛虎入羊群势不可挡。
诸葛詹立于井阑之上俯瞰战局,约莫一刻钟后战事平息,汉军大获全胜,魏军或毙或降。
攻城竟如此迅捷,连水力投石车都未动用。诸葛詹略显诧异。
黄舞蝶应声道:我军器械充足且兵力五倍于敌,守军仓促应战,取胜自是情理之中。
终归是件喜事。诸葛詹展颜道:且随我入城。
大军进驻后,诸葛詹直奔太守府查阅文书以掌握郡情。
须臾间,王平与姜维并肩而来。
畅快!当真畅快!姜维甲胄染血战意未消。
二位将军可需召医?诸葛詹搁下竹简询问。
无碍!姜维挥臂道:皆是敌血。这副铠甲着实精良,虽中三刀却未损分毫。
以铁刃劈砍钢板自然难破防御,除非击中甲胄接缝处。
我军伤亡几何?诸葛詹继续问道。
阵亡者寡,轻伤二十余皆不足虑,不影响后续征战。王平沉声应答。
姜维提议:魏兴郡既破,不如趁势急袭后两郡?
此计欠妥。诸葛詹当即否定,我军非骑卒,贸然进击徒耗体力。不如养精蓄锐,待辎重部队跟上,以西城为基巩固后勤。
更须知工匠营仅沿沔水方能高效运作。诸葛詹补充道,上庸、新城两郡治所远离河道,前番战术难以复刻。不如拆卸器械稳步推进,待兵临城下再行强攻。
诸葛詹谋虑深远,未因小胜而乱方寸,早已筹划好后续战略。
**
一切井然有序,条理分明,让姜维无言以对,甚至有种反对诸葛詹便是大逆不道的感觉。
“唉……罢了,就听思远的。”姜维最终点头应允。
“传令下去,军队不得滋扰百姓,此地日后便是我们的疆土。”诸葛詹叮嘱道,“城中粮草充裕,军需压力大减。”
“竟能如此迅速攻下魏兴郡。”王平语气中带着感慨。
“错了。”诸葛詹忽地开口。
“何错之有?”王平一时不解。
“此处本是大汉的汉兴郡!”诸葛詹嘴角微扬。
“哈哈哈——”王平与姜维听罢,不禁开怀大笑。
待二人离去,诸葛詹伏案批阅文书。以他的治政之才,不出三五日便能将魏兴郡彻底消化,使之名副其实归于大汉。
“叫人备热水。”诸葛詹头也不抬地吩咐。
“是,妾身稍后唤您。”黄舞蝶这回格外温顺。
“这才对嘛,有此态度,回成都后定能替黄家延续香火。”诸葛詹笑着打趣。
黄舞蝶面颊微红,未作反驳,轻步退下。
……
**樊城。**
太尉司马懿立于城楼,身后站着荆州刺史胡质。
至于原荆豫都督夏侯儒,司马懿一到樊城便将其押入囚车,遣返洛阳。
怯战畏敌,指挥无方,司马懿凭都督中外诸军事之权,直接褫夺其兵权。若他心狠些,甚至能以假节钺之权处斩夏侯儒——尽管后者身为宗室,终究难逃一死。
“太尉,我们就这样僵持?”胡质问道。
“困兽犹斗罢了。”司马懿语气淡漠,“敌军进退失据,败局已定。”
“待后续步卒抵达,东吴毫无胜算。朱然庸碌之辈,不值一提。”他将东吴将领贬得一无是处。
当然,自丞相逝后,司马懿确有这般底气。
东吴并非无人能与他对弈,只是孙权弃而不用罢了。
陆逊已在武昌沉寂多年,虽资历深厚,孙权却始终偏爱诸葛瑾,不愿再赋予陆逊实权。
论统帅才能,诸葛瑾与陆逊孰强孰弱?答案不言而喻。纵使贵为大将军,诸葛瑾的军功战绩实属平淡,更似文臣风范。其用兵之道虽无重大失误,却也乏善可陈,唯有二字可称道。
战事未启,司马懿已对东吴攻势作出定论。此次东吴进兵出自何人谋划?司马懿突然发问。胡质谨慎回应:下官尚未得知。太尉可是看出端倪?司马懿轻捻胡须冷笑:拙劣至此,倒要见识是何方手笔。两人相视而笑。
在魏国将士眼中,司马懿如同定海神针。虽应对诸葛亮时稍显吃力,但震慑其余将领绰绰有余,其威势足以令敌军未战先怯。
此时吴军营帐内,朱然正对沙盘长吁短叹。自司马懿抵达战场,这位将领便终日惶惶,未战先怯。司马懿的骑兵部队更令他进退维谷——先前避战已挫伤全军士气,此时若仓促应战必败无疑。
正当朱然愁眉不展时,传令兵慌忙来报:大将军病危!这消息犹如雪上加霜。诸葛瑾虽仅作佯攻,其部却牵制魏军重兵。作为东吴军事象征,若此刻有失,必将重创全军斗志。
病情如何?朱然猛然起身。命在旦夕...听闻此言,朱然面如死灰,方寸大乱。
兵令乍起,朱然心头骤紧。
帐外飞马来报时,他便知诸葛瑾凶多吉少——那位皓首老臣终究没能熬过军旅之苦。纵使当年司马懿古稀之年仍能策马疆场,但世间哪得几个司马仲达?
报——又一道急令撕破营帐寂静。
北境发现逆魏大军!
朱然虎躯一震,掌中兵符险些坠落。那些紧随司马懿的铁甲洪流终究碾过千里征尘,即将血洗樊城。
撤!全军南渡!他嘶吼着斩断帅旗,此刻什么兵法韬略都成了笑话。黑压压的魏军就像悬在头顶的利剑,能逃回去多少都算苍天开眼。
城垣之上,司马懿抚须冷笑。东吴旌旗正如潮水般退去,他转头对跃跃欲试的胡质道:待其半渡而击,我要看他们自相践踏的盛景。
汉水滔滔,浮桥摇曳。朱然率先登岸时,身后突然炸开雷鸣般的马蹄声——樊城门洞大开,虎豹骑如黑色飓风卷来。五万吴军此刻被活生生劈成三截:南岸者龟缩不动,江心者拼命划桨,北岸者疯狂挤向浮桥。有人被推落水中,更有甚者直接被同胞踩成肉泥。不待魏 ** 锋及身,汉水已染作赤红。
司马懿静立城墙之上,目光冷峻地俯瞰着硝烟弥漫的战场。他沉声下令:命胡质率部弃马涉水,全力追击;城中守军倾巢而出,后续步兵接管城防。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下城,亲率大军出征。
面对朱然这支孤军,司马懿岂会错失良机。此前在西线败于诸葛亮之手,连遭羞辱,纵然他素来隐忍,胸中亦积郁难平。
这位戎马一生的魏国名将,先在辽东纵兵泄愤,此刻又欲在荆豫之地再建奇功。年迈的躯体里燃烧着炽烈的战意,他要重现当年锋芒,一雪前耻。
与此同时,房陵城头已换上赤色汉旗。
这座东三郡最东端的城池易主,标志着蜀汉彻底收复这片失地。原本区区三县之地,如今三座要塞接连陷落,战局已定。
自攻克西城后,汉军便以此为据点。大批攻城器械被拆解运输,在五倍兵力与精良装备的压制下,各处守军最多支撑三日便告溃败。
诸葛詹与黄舞蝶傲立井阑之上,犹如神射手般精准狙杀魏军将领。当指挥系统瘫痪,敌军便如无头之蛇。最末的房陵守军见大势已去,竟不战而降。
就这样,历经多年漂泊的东三郡,终归蜀汉。此役之胜,既得益于精良军备,更仰仗绝妙战机——尤其无当飞军神出鬼没,彻底切断了魏军增援之路。
可笑的是,时至今日,魏国朝廷对东三郡沦丧仍浑然不觉。
无当飞军虽未正面迎敌,却也伤亡惨重。在粮草断绝的困境中,大批士卒活活饿死,折损竟逾千人。王平每每清点人数,都心疼得直跺脚。
无需刀兵相见,便饿毙千余人马,足见这支精锐之师近日的艰难处境。此番征战东三郡,最惨痛的损失竟在此处。
反观攻城的两万五千主力大军,前前后后伤亡总数尚不及此。
粮草,实乃军旅生死之脉。
太守府内。
诸葛詹正翻阅新得城池的文书,姜维与王平分坐两侧。
东三郡既得,也算不辱使命。王平抚须感叹,自丞相夺取武都、阴平以来,这是我大汉再度从伪魏手中开疆拓土。
仗打得这般顺利,反倒叫人不过瘾。姜维意犹未尽地摩挲着剑柄。
诸葛詹闻言失笑:伯约兄莫急,待天池工事竣工,但愿兄长还能保持这般斗志。
思远说笑了!姜维拍案而起,但凡给我充足兵马粮草,纵是天涯海角也敢闯上一闯!
三人正笑谈间,忽有斥候疾步入内。
报——
东吴已自樊城退兵,司马懿正率部渡河!
司马老贼果然老辣,朱然在他面前简直如孩童般拙劣。王平不禁唏嘘。
姜维难得点头附和:这老匹夫确有几分本事。当年丞相就常言,司马懿最擅长扬长避短。
诸葛詹却忽然蹙眉沉默。
思远有何忧虑?姜维直言相问,莫非担心司马懿回师夺我东三郡?
少年抬手轻抚下巴,突然眯起眼睛:
不如......我们顺势把襄阳郡也拿下?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小丞相此话当真?王平迟疑道。
诸葛詹神色肃然:军国大事,岂敢戏言?
王平与姜维面面相觑,都被这大胆提议惊得说不出话来。
魏国腹地的襄阳城中,此刻正弥漫着紧张气氛。向来果决的姜伯约此刻竟也沉默不语,未敢接应诸葛思远的提议。
这个大胆的谋划实在令人心惊。
襄阳作为魏国重镇,蜀汉进兵攻打本无可厚非。然而此城地处要冲——北接樊城,南通江陵,堪称兵家必争之地。若能夺取此城,便如在魏吴两国心腹之地同时扎入一枚尖钉。
这枚尖钉既能刺痛魏吴,却也难免反噬己身。蜀军占领襄阳后,将陷入南北夹击之境,仅靠西面新得的东三郡维持补给。
眼下魏吴皆不知东三郡已入我手。诸葛詹轻抚佩剑,若趁此刻突袭,必能收奇兵之效。
思远且慢。王子均沉声道:司马懿虽引兵追击朱然,然其援军已屯驻樊城。襄樊二城仅一水之隔,恐怕......
正因如此,更当速决。不等王平说完,姜维已会意道:思远之意,莫非是要桥装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