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黄家丫头箭术不凡。赵襄儿接话,不知思远可会赠她兵器铠甲。
肯定会,这小色鬼见一个爱一个。张星彩轻哼,当初就是这样把我诓到手的。
难道不是用武力将你降服的?关银屏揶揄道。
胡说!绝无此事,我张星彩从未败北!张星彩依旧嘴硬。
寝室内,诸葛詹与黄舞蝶宽衣解带后,并排躺在了床榻上。
不愧是箭术大家,浑身绷得像拉满的弓弦,莫非这就是你的独门修炼法?诸葛詹语带戏谑。
黄舞蝶此刻心跳如擂,毕竟待字闺中的姑娘,初次与男子同榻而眠,怎能不心慌意乱。
听着诸葛詹的调侃,她羞得耳根发烫。想要放松下来,可每当触到对方的体温,那肌肤相贴的触感又让她浑身僵硬。
闭眼就不紧张了。诸葛詹温声劝慰。
黄舞蝶依言阖上眼睑,当视线里不再有那人的身影,果然平复许多。
再张开嘴就更自在了。诸葛詹忽而轻笑。
她不疑有诈,乖乖启唇,却觉并无特别。正疑惑时,忽有异物滑入口中,转瞬化作暖流咽下。
喂我吃了什么?她慌忙睁眼。
助兴的良药。
** !黄舞蝶勃然变色。
诸葛詹但笑不语。待她凝神细察,发觉身体毫无异状,方知被戏弄。
为何这般作弄...
不过道破你心中所想罢了。即便我不说,你也定会那般揣测。诸葛詹意味深长,是你心存芥蒂,非我之过。
不是...我并非...被戳穿心思,她一时语塞。
方才确以为是下作药物,这是本能反应。如今知道错怪对方,反倒生出几分歉疚。
闭眼,再赠你一物。诸葛詹忽道。
她赶忙闭目,以示信任。
好了。
睁眼时,眼前赫然多了副甲胄,还有日间那张令她艳羡的宝弓。
赠我?黄舞蝶又惊又喜。
白昼初见这张良弓时便爱不释手,只是不好开口讨要。她素来痴迷箭艺,上等弓箭最是令她心动。
嗯,这是赏你的,收下罢。
果不其然,黄舞蝶与关银屏、张星彩当初如出一辙,掀开锦被只顾着把玩那张宝弓与那副铠甲,哪里还顾得上遮掩春光,倒让诸葛詹看了个痛快。
诸葛詹瞧得心头燥热,恨不能振翅高飞。
“嘶……来年再破戒,且先忍着。”诸葛詹暗自嘀咕。
虽说守孝期已过,但刘阿斗为表郑重,决定等年后再给诸葛詹与刘萱正式定下婚约,其余几女也一并赐婚。
眼下还是得耐着性子,等她们名正言顺过了门,再行夫妻之礼,否则未免太轻浮了。
……
洛阳。
曹叡气息奄奄躺在病榻上,面如死灰。
年前他的身子骨便已支撑不住,油尽灯枯。
可曹叡偏不肯咽气,只因司马懿仍领兵在外。
诸事皆已安排妥当——新后已立,太子已定,三公重新任命,辅政大臣废了又立。
司马懿正是辅政大臣之一,曹叡硬撑着一口气,非要等司马懿回来不可。
“司马懿……还没到?”曹叡喘着粗气问。
“陛下,快了,想是快到了。”一旁的太监战战兢兢答道。
当下宫中人人自危,谁都怕被皇帝临死前拉去陪葬,连大气都不敢出。
“噔噔噔……”
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眼司马懿便出现在曹叡眼前。
“陛下可还安康?”司马懿跪在榻前请安。
“前线……如何?”曹叡缓缓问道。
“大胜!臣已替陛下肃清叛贼!”司马懿赶忙回禀。
“果然还得靠爱卿!司马出马,旗开得胜。”曹叡轻笑,抬手拍了拍司马懿的肩,“朕不行了,等爱卿回来,朕也安心了。”
“朕要你如同辅佐朕一般辅佐新君,可做得到?”
“臣遵旨!”司马懿连忙叩首。
曹叡搭在司马懿肩头的手颓然滑落,就此驾崩。
公元239年,春。
在外头浪荡了整个冬天的刘阿斗,终于不情不愿地启程,慢吞吞地返回成都。
大朝会。
这一日的朝会格外不同,是刘阿斗亲自主持返回成都后的首次大朝议。
文武百官望着端坐龙椅的君主,心中暗自纳罕。平素不理朝政的天子今日突然召集众臣,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
今日议两件事。刘阿斗轻抚御案,思远年岁渐长,该当擢升了。
去年岁末,天子携诸葛詹同游交州,以致例行升迁拖至今日。这位少年郎即将年满十三,但观其仪表堂堂,八尺之躯气度不凡,俨然弱冠青年的模样。更因其收服女武神之功,看起来倒像是年长了两岁。相较之下,其胞妹诸葛淉的身高才及兄长胸口。
群臣闻言纷纷进言,竟无一人对破格提拔提出异议。更有激进者直言当拜丞相,认为按部就班实在委屈了这位少年俊杰。
微臣愿让尚书令之职。费祎出列奏道。
万万不可。诸葛詹立即反对,尚书令劳苦功高,岂能以新易旧?此事休要再提。他虽在尚书仆射任上总揽政务,却不愿夺人官位。
文伟不必如此。刘阿斗笑道,加封卫将军,录尚书事便是。当年东宫旧谊,岂能为偏爱新人而薄待故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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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早已超出寻常的品级划分,连录尚书事的权力都交予诸葛詹。除了蒋琬,朝中再无官员能与他比肩,甚至连费祎的官位也逊他一筹。
众臣起初惊愕,随后便坦然接受了这一事实。
无需多言,那空缺的丞相之位,明眼人都清楚是留给谁的。
卫将军本就位同三公,如今加上录尚书事之权,分量更重。
明年升车骑将军,后年晋骠骑将军,第三年跨过大将军之位直任丞相,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臣叩谢陛下隆恩。”
诸葛詹毫不推辞,当即领命。
“这第二件事,是思远与公主定下婚约,待二人成年后完婚。”刘阿斗笑容满面。
“恭贺陛下,恭贺小丞相!”群臣纷纷道喜。
至于诸葛詹与关银屏、张星彩、赵襄儿、黄舞蝶、花鬘的婚事,自不必在朝堂上宣布,只需各下一道赐婚圣旨即可。
“今日双喜临门,朕设宴与众卿同乐。”刘阿斗朗声道。
这既是君臣之宴,也是诸葛詹与刘萱的订婚之礼,众臣自然盛情赴约。
不多时,大殿筵席铺开,张皇后携刘萱、诸葛淉一同出席。
席间,诸葛詹牵着自家小童养媳,频频向大臣敬酒。
三年守孝期已过,他开怀畅饮,而那小姑娘捧着的却是甜甜的甘蔗汁。
“瞧你闺女傻笑的模样,”张皇后轻哼一声,“梦里都盼着嫁思远呢。”
“有何不可?”刘阿斗摇头晃脑道,“青梅竹马,天作之合。”
“好是好,可思远这身形也忒高了。”张皇后叹气,“两人站一块儿,活像父亲牵着女儿,多滑稽。”
“倒也是。”刘阿斗思忖片刻,“等萱儿再长开些出嫁吧,至少般配些。”
“臣妾也舍不得女儿呢。”张皇后笑道,“不如让二妹、三妹她们先完婚,她们年纪不小了,正好侍奉思远。萱萱嘛,不急这一时。”
“正合朕意。”刘阿斗抚掌,“诸葛家开枝散叶的重任,全指望思远了。”
“没个正经!”张皇后横了丈夫一眼,忽然轻轻蹙眉。
刘阿斗察觉到异样,轻声询问:可是身子不适?要不先回寝宫歇息?
张皇后突然捂住胸口,忍不住干呕起来。
御医!快宣御医!刘阿斗急声呼唤,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诸葛詹与刘萱快步上前,满脸担忧:发生何事了?
你母后身子不适,萱儿快扶她回宫。刘阿斗说罢,又转向张皇后:当真不要紧么?
张皇后稍稍平复,勉强笑道:只是有些反胃,并无大碍。
此时诸葛淉已来到跟前,径直搭上张皇后的脉息。刘阿斗点头道:让果果先看看也好,那些御医总是不甚牢靠。这话让匆匆赶到的御医们面露窘色。
片刻后,诸葛淉展颜道:恭喜,是喜脉。
此话当真?刘阿斗与张皇后对视一眼,又惊又喜。
恭喜陛下!贺喜娘娘!诸葛詹笑吟吟地行礼,转身对百官朗声道:此等喜事,诸位还不道贺?
恭贺陛下!恭贺皇后!满朝文武齐声欢呼。
正值而立之年的帝后膝下无子,向来是朝臣们的心病。如今皇后有孕,若能诞下皇子,储君之位便有了着落。
今日当真是吉日!刘阿斗开怀大笑,喜事成双!
这边喜讯刚落,殿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传令官匆匆闯入,高声道:启禀陛下,紧急军情!
何事如此慌张?刘阿斗敛容问道。
在众人注视下,传令官激动禀报:天大喜讯!伪魏皇帝曹叡驾崩了!
此话当真?蒋琬立即追问,那曹叡与陛下年岁相仿,怎会突然离世?整个朝堂顿时哗然。
洛阳伪朝大办丧事,全城披麻戴孝,曹叡驾崩的消息被传令兵带到殿前。八岁幼主曹芳继位,郭皇后晋为太后,朝政由曹爽与司马懿共同把持。
群臣相视而笑,这等大事作不得假。刘阿斗拍着扶手笑道:双喜临愁,今日倒添作三喜了。引得满堂文武哄笑——敌国君王之丧,于蜀汉自是喜讯。
姜维按剑出列:伪朝主少国疑,正是我大汉出兵良机!这位北伐心切的将军眼中闪着战意。确如所言,魏国权力交替之际,正是千载难逢的战机。
殿中目光渐次汇聚到诸葛詹身上。天池计划虽未公开,但重臣皆知小丞相正在筹划要事。从麋威自身毒运回的粮秣人口,到交州战事的余威,群臣都默契地等候着这位年轻人的决断。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诸葛詹指尖轻叩案几,是该让将士们活动筋骨了。话音方落,殿中气氛陡然肃杀。当年他力排众议攻取交州的气魄,此刻再度在眉宇间浮现。
“真要开战?恐误国事。”谯周忧心忡忡。
“老学究又来碍事!”姜维剑眉倒竖。
“诸位且慢争执。”诸葛詹温言劝解,“同为大汉效力,政见相左无妨,当同心协力,包容分歧。”
“争议可行,但莫要内斗,更忌党争!”
诸葛詹目光灼灼环视众人:“庙堂之上各有山头,实属寻常。”
“无派不成朝!”他含笑摆手,“有人的地方就有争议,朝堂自古难免党争,理应平常视之。”
“然外敌当前,须得‘同仇敌忾,铁板一块’!”
“正如五指长短各异,却要并拢成拳。”诸葛詹振袖高声道,“诸君当记,唯有合力紧握,方成重拳!”
“各派同心,方能凝聚国本!”
说着步入人群,左右分执姜维、谯周手腕:
“当下正是勠力御敌之时,每根指节都需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