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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过你。”林奇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在审视自己的猎物,“一个来自东方的、很有钱的疯子。”

“他们通常都这么形容我。”陆远不以为意。

“那你来我的地盘做什么?”林奇的语气,变得有些不善,“是来炫耀你的钱吗?还是来嘲笑我们这些跟不上时代的老家伙?”

“都不是。”陆远摇了摇头,“我来,是想请林奇先生,看一场老电影。”

“什么?”林奇皱起了眉。

“一部叫《忠诚》的电影。”陆远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主角,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工会领袖。他为了保护手下兄弟们的饭碗和尊严,和那些只认钱的资本家,斗了一辈子。但最后,他却被自己最信任的、更年轻的副手,用他最不齿的手段,出卖了。”

酒吧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陆远在说什么。

大卫·林奇的脸,瞬间涨红了。他那双苍老的、布满青筋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陆远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精准地,扎进了他内心最痛的地方。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陆远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

“林奇先生。”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现在的工会,已经不是你当年创立它时的样子了。它不再是为了保护手艺人的尊严,而是沦为了一小撮人向资本家勒索的工具。他们拿着你们这些老一辈打下的江山,去做最肮脏的交易。他们牺牲了大多数底层成员的利益,去满足他们自己的贪婪。他们把‘工会’,这个原本象征着荣耀和团结的词,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往前走了一步,凑到大卫·林奇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的人查到,你的老伙计,弗兰克,上个月刚刚因为交不起医疗保险,死在了社区医院的走廊里。而你们那位新主席,用你们的会费,给他自己买了一艘新的游艇。”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卫·林奇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他的眼神,从愤怒,变成了震惊,最后,变成了一种深不见底的悲哀和痛苦。

“告诉我,林奇先生。”陆远退后一步,看着他,“这就是你想要的……‘传承’吗?”

大卫·林奇闭上了眼睛。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的浑浊和悲哀,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重新燃起的、冰冷的火焰。

“你要我做什么?”他问。

“我要你,重新成为主席。”

在“主席之角”雪茄吧那昏暗而凝滞的空气里,陆远看着大卫·林奇的眼睛,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这是一个条件,也是一个承诺。

大卫·林奇那双原本燃烧着悲愤火焰的蓝色眼眸,在一瞬间因为这句话而凝固了。他花白的眉毛紧紧皱起,那张布满岁月沟壑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更深的、近乎鹰隼般的审慎所取代。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着,用那双锐利的眼睛,一寸寸地,剖析着陆远。像是在分辨这句话里,究竟藏着多少真心,又包裹着多少致命的毒药。

周围那些老会员们,也都屏住了呼吸。他们坐在各自的沙发里,身体前倾,试图从两个人的对峙中,捕捉到更多信息。这个来自东方的年轻人,胆子太大了。他不仅仅是闯入了他们的圣地,他还要撬动整个好莱e坞的基石。

“你凭什么?”终于,大卫·林奇开口了。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像是在竭力压制着内心的波澜,“你凭什么认为,我能重新成为主席?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就凭这个。”陆远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了一张银行本票,推到了吧台上。那是巴里·斯坦连夜准备好的,一个亿美金。我没有把它直接递给他,只是让它静静地躺在我和他之间的、那片昏黄的灯光下。

数字后面的那一长串零,在昏暗中,散发着一种近乎妖异的魔力。

大卫·林奇的目光落在那张本票上,瞳孔又一次收缩。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他是个老派的人,钱对他有诱惑力,但不足以让他出卖灵魂。他更在意的,是钱背后的东西。

“你在羞辱我吗?年轻人。”他冷冷地说。

“不,这是战争基金。” 陆远纠正他,“是让你夺回属于你的一切的武器。不是给你的,是给那些跟着你的、还相信‘工会’这两个字的人的。”

陆远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单靠钱,打不赢这场仗。所以我还准备了别的东西。”

陆远拿起手机,将一份加密文件,传送给了他。那是秦岚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整理出的第一批资料。

“这里面,是激进派主席诺曼·斯科特,和他那几个核心手下,过去三年里,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记录。包括他们如何用工会的基金去投资高风险项目,如何收受制片厂的贿赂,如何在合同谈判中出卖底层会员的利益……还有,他们各自在海外账户的资金流水。”

陆远看着大卫·林奇,他的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打开手机,快速地翻阅着那些文件,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从铁青,到煞白。

“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弄到的?”他抬起头,眼神里,终于带上了真正的敬畏。

“这不重要。” 陆远平静地回答,“重要的是,有了这些,你就有了扳倒他们的子弹。而那一亿美金,是让你在扳倒他们之后,能真正为会员们做点事的底气。”

“比如?”

“比如,成立一个由工会持股的、独立的医疗保险基金,让像弗兰克那样的老人,不必再担心死在医院的走廊里。比如,建立一个专业的法律援助部门,去帮那些被制片厂无理克扣薪水的兄弟,打官司。再比如,创建一个属于你们自己的技术培训学校,让那些愿意钻研手艺的年轻人,不必再去看那些资本家的脸色。”

陆远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锤子,精准地,敲打在大卫·林奇内心最柔软,也最坚固的地方。这些,都是他曾经梦寐以求,却无力实现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