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瘫坐在篝火边，后背靠着温热的铜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挂着的竹筒乾坤袋。那场大战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了，可她掌心还残留着灵力反噬后的刺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了一样，隐隐作痒。
营地里安静得出奇。
墨言坐在她对面，正用剑尖拨弄着火堆，火星子噼啪作响，映得他银发上的粉挑染泛着暖光。南宫翎蜷在旁边打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扫得灰扑扑的。白芷靠在树下，铜镜在她膝头微微发亮，像是刚被人擦过。
姜小芽揉了揉眉心，喉咙里泛着一股铁锈味。她知道这不是战后的后遗症——是系统。
自从她喊出“重启”的那一刻起，系统就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界面没再弹出新任务，连最基础的“日常签到”都消失了。团子也一反常态地沉默，像被什么堵住了嘴一样。她试着调出“心境修炼场”，结果刚点进去就跳出一串乱码，接着整个界面黑了一瞬，再亮起来时，多了一个陌生的图标。
那是个残破的青铜镜轮廓，边角卷曲，裂纹横贯，像被什么东西生生砸碎过。
她盯着那图标看了很久，直到篝火“啪”地一声炸开一朵火星，惊得她手指一抖，乾坤袋“咔哒”响了一声。
“你又在摸什么？”墨言突然开口，声音低低的，像是从火堆里捞出来的。
姜小芽愣了一下，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贴上了乾坤袋的内壁，指尖正轻轻摩挲着某个凸起的纹路。
她抽回手，乾坤袋里那股微弱的震动却没停下。
“……好像有点东西。”她皱眉，伸手把乾坤袋摘下来，放在膝头，轻轻一抖。
几片干枯的薄荷叶掉了出来，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符纸。最底下，贴着袋底的，是一块暗金色的碎片，巴掌大小，边缘锋利，像是从什么东西上崩下来的。
她伸手捏起那碎片，指尖刚触到，一股凉意就顺着手指往胳膊上蹿，像是摸到了冰。
“这是……”她愣住。
那碎片在火光下泛着奇异的光，像是镜面，又像是水面，映出她模糊的脸。她眨眨眼，那“镜面”里的人影也跟着眨了眨。
姜小芽猛地把手缩回来，碎片“啪”地掉在地上，火光一晃，映得它裂纹处泛起一道金光。
墨言的剑尖停住了。
南宫翎的尾巴也顿了顿。
白芷缓缓抬起头，铜镜在她膝头轻轻颤动，镜面泛起一层涟漪。
“你捡到什么了？”白芷的声音比平时低，像是怕惊动什么。
姜小芽没说话，只是盯着那碎片。火光中，她看见镜面裂纹深处，忽然闪过一道影像。
一个女孩，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熟悉的界面——一个种田游戏的主界面，背景是阳光下的小木屋和一片绿油油的田地。
姜小芽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她自己。
前世的她。
“喂，你脸色不太对。”墨言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她身边，手搭在她肩上，“你看到什么了？”
姜小芽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她低头再看那碎片，刚才的画面已经消失，只剩下一团模糊的光影在裂纹中游走。
她伸手碰了碰，光影忽然剧烈震动起来，接着，一道微弱的声音从碎片中传来——
“叮——”
像是手机收到消息的提示音。
姜小芽猛地缩回手，碎片“咔哒”一声滚到她脚边。她低头看去，火光映照下，碎片边缘的裂纹中，隐约浮现出一行字：
轮回镜·残片·因果未清
她愣住了。
“……你捡到什么了？”南宫翎不知什么时候醒了，靠在她脚边，尾巴轻轻卷住那碎片的一角，眼神却盯着她，“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姜小芽没有回答。她低头看着那碎片，心跳越来越快。
前世的画面、种田游戏、轮回镜……还有那声“叮”。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前世手机的锁屏图案，是一个六边形的标志，和眼前裂纹中隐约浮现的图形，几乎一模一样。
“……系统。”她低声喊。
没有回应。
界面没有弹出，连团子的嘟囔声都没有。
她咬了咬牙，将碎片小心地捡起来，放进乾坤袋。指尖刚离开袋口，乾坤袋内侧忽然泛起一抹微弱的金光，隐约浮现出一行字：
轮回镜·残片·因果未清
她怔住了。
“你到底在看什么？”南宫翎凑近她耳边，声音带着点猫科动物特有的沙哑。
姜小芽深吸一口气，将乾坤袋重新系回腰间。
“……没什么。”她轻声道，但手指已经紧紧攥住了那张皱巴巴的符纸。
火堆又“啪”地炸开一朵火星，照亮了她眼底的光。
那不是恐惧，也不是惊讶。
是警觉。
是她终于意识到，这场战斗，远没有结束。
而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