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捏着那枚铜币，翻来覆去地看。
阳光从歪脖子树的枝桠间漏下来，在她手心里晃出一道道光斑。铜币上的狐狸图案像是活过来一样，尾巴卷得特别紧，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她掌心跳出去。
墨言站在她身后，银发在风里轻轻飘动：“你真打算去黑市？”
“当然。”姜小芽把铜币塞进乾坤袋，“这玩意儿肯定不是普通修士能弄到的，说不定跟南宫老狐狸的过去有关系。”
南宫翎坐在地上，尾巴绕了一圈又一圈，眼神有点飘忽：“你们别太较真……我小时候记性不好。”
“哦？”姜小芽挑眉，“那你现在记得什么？”
他不说话了，只是低头看着自己指尖，好像上面有什么东西似的。
姜小芽没再追问，转身往村口走：“我去准备点‘伪装费’，你们俩先回屋歇着吧。”
墨言皱眉：“你又要搞什么鬼东西？”
“放心，不会炸。”她挥挥手，“顶多有点牛味儿。”
修真黑市在城郊外的一片荒林里，入口藏在一棵枯死的老槐树后头。
三人站在树前，墨言扫了一眼周围：“阵法已经启动了，灵识低于筑基的过不去。”
姜小芽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是几个香囊，里面装着细碎的粉末和几根萝卜干。
“这是啥？”南宫翎凑近闻了闻，“怎么有点像喂牛的草料？”
“阿哞送的。”她笑眯眯地把其中一个香囊系在他腰上，“地脉石粉加萝卜精炼气，能模拟金丹初期的波动，够混进去了吧？”
墨言接过自己的香囊，眉头皱得更紧：“你确定这玩意儿不会被发现？”
“放心啦。”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发现了，最多也就是个‘携带宠物’的罪名。”
说完，她就被南宫翎用尾巴卷住腰，直接拎进了黑市。
黑市不大，但摊位密集，吆喝声此起彼伏。
有人卖断剑残甲，有人卖妖兽骨头，还有人蹲在地上兜售一罐罐不明液体，瓶身上贴着“可解百毒”“增强体质”之类的标签，字迹歪歪扭扭，一看就没几个靠谱的。
姜小芽一路逛，一路用手背蹭鼻子——空气里全是药渣、腐肉和汗味混在一起的味道，熏得她差点流泪。
“那边那个！”她突然指着一个角落，“卖铃铛的。”
摊主是个裹着灰袍的老头，桌上摆着一堆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铜铃、木哨、铁环，还有一些她认不出用途的物件。
她蹲下来看，手指刚碰到一个刻着树影的铜铃，系统就弹出了提示：
【检测到宿主接触未知物品，是否激活「异能开发屋」情绪读取功能？】
她点了确认。
一股冰冷的情绪瞬间涌入脑海，像是有人把她丢进了一口深井，四周都是压抑的喘息和低语。
“别碰。”墨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东西不对劲。”
“我知道。”她咽了口唾沫，抬头看向摊主，“这个铃铛，哪儿来的？”
老头眼皮都没抬：“客人问多了，容易折寿。”
“那换种说法。”她掏出三根萝卜，“会发光的，要不要？”
老头终于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盯着萝卜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有意思。”
他伸手拿起铜铃，递给她：“这是个老修士留下的，说是从红岩谷带出来的。”
姜小芽心头一跳。
红岩谷……
她没接话，只是把萝卜放下，收起铜铃，转身就走。
回到村里已经是傍晚。
姜小芽把铜铃放进乾坤袋，洗了个脸，躺床上就睡了。
半夜，她被一阵嗡嗡声吵醒。
起初她以为是蚊子，闭着眼挥了挥手，结果声音反而更大了。
她睁开眼，看见乾坤袋在床边微微震动，铜铃在里面发出微弱的光芒。
“……什么东西？”
她伸手去拿，刚碰到袋子，一股刺骨的寒意就顺着指尖爬上来。
眼前一花，画面突变。
她站在一片血色的雾气中，面前是一座巨大的祭坛，上面刻满了九尾狐的图腾。一群黑衣人围着她，嘴里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献祭者已至……轮回将启……”
她想跑，却发现双脚被锁链缠住，动弹不得。
“姜小芽！”
一声喊把她拉回现实。
她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满身冷汗，呼吸急促。
墨言站在床边，手里还掐着清心咒的印诀，脸色有些发白。
“你刚才……”他顿了顿，“精神力快崩了。”
“幻象。”她喘着气，手指死死攥住被角，“我看到……我自己被困在祭坛上，旁边还有那个图腾。”
南宫翎站在门口，神情阴沉：“这铃铛有问题。”
“不止是有问题。”姜小芽咬牙，“它知道我在找什么。”
墨言伸手要去拿铃铛，却被她拦住：“别碰，里面有心魔印记。”
“那就毁了它。”南宫翎语气冷硬，尾巴绷得笔直。
姜小芽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铜铃拿了出来。
铃铛一离袋，就发出尖锐的嗡鸣，空气中泛起波纹，像是要再次发动幻术。
“动手！”她大喊。
墨言立刻结印，一道青光笼罩房间。
南宫翎怒吼一声，爪子撕向铜铃。
咔嚓！
铃铛碎裂，一道黑雾从中窜出，飞快地钻入姜小芽的发丝里。
她只觉得头皮一凉，整个人都僵住了。
“姜小芽！”墨言伸手扶住她。
她嘴唇颤抖，声音沙哑：“它……还没完。”
南宫翎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像是想说什么，却终究没开口。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
姜小芽缓缓闭上眼，耳边还残留着那句咒语：
“归于幽冥，唤于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