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岩谷的风还在吹，可姜小芽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站在巨木顶端，手指还残留着墨言最后触碰时的温度。那点微弱的触感，像是被风吹散了，又像是被她死死攥在掌心。
南宫翎靠在树干上，闭着眼睛，呼吸浅得几乎察觉不到。青牛阿哞低头站着，鼻息喷出一团团白雾，蹄子焦躁地在地上刨来刨去。
“我们……走吧。”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没人应声。
但她还是迈出了第一步。
脚下的落叶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像是某种古老的机关被唤醒。她没回头，也没再看天边最后一缕流光消失的方向。
他们沿着巨木内部的阶梯往下走，穿过层层叠叠的根系和藤蔓。每一步都像踩在时间的褶皱上，沉重而缓慢。
直到——
前方的空气忽然扭曲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了。
姜小芽脚步一顿，手按住腰间的竹筒式乾坤袋。系统没有动静，但她的后颈已经开始发凉。
“幻境。”南宫翎睁开眼，声音低哑，“他果然在这儿埋了东西。”
话音未落，周围的景象骤然一变。
原本盘根错节的树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祭坛。天空阴沉，乌鸦盘旋，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息。
姜小芽看到自己站在高台之上，四周跪满了人。她认得那个场景——那是她前世被献祭的地方。
“你又要死了。”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冷笑，“这次，连他也救不了你。”
她没有动，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划过眼前虚幻的画面。
“呵。”她笑了一声，“就这？”
系统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检测到心魔幻境，是否启动心境修炼场？”
“开。”她低声说。
一瞬间，记忆画面切换。
她蹲在田埂边，手里捏着一颗灵菜种子。远处传来一阵狗叫，接着是墨言摔进泥坑的声音。
“喂，你这儿有wi-Fi吗？”
她忍不住笑出声，笑声在幻境中回荡，像是击碎了一层玻璃。
幻境开始动摇。
那些跪拜的人影变得模糊，高台边缘的火焰忽明忽暗。姜小芽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踏碎一片阴影。
“我不怕你。”她说，“因为我不是一个人。”
她伸手，轻轻一抓，幻境崩塌。
现实中的空间重新浮现，青牛猛地扬起头，一声长啸震得整个巨木都在颤动。它额头上浮现出一道符文，正是姜小芽刚才画上去的镇定符。
“别乱动。”她走到它面前，抬手抚摸它的额头，“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青牛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南宫翎站在一旁，看着她动作利落地用素语成符稳住青牛的情绪，又掏出系统界面扫描地面符印。
“你要做什么？”他问。
“找出安全路径。”她一边操作一边回答，“我不想再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了。”
种田模拟器迅速演算，界面上跳出几条路线。她选了最稳妥的一条，抬手指向左侧通道。
“那边。”
他们继续前进，穿过一层厚重的石门，来到一间幽深的密室前。
门前，两道关卡交错而立：外层是幻阵，内层是实体锁链。
姜小芽刚靠近，幻阵立刻激活。
她看到自己被绑在高台上，嘴里塞着布条，四周是冷漠的面孔。她记得那种感觉，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喘不过气。
但她现在不一样了。
她没有闪躲，也没有挣扎，而是静静地看着那幅画面。
“我承认我怕。”她轻声说，“但我不会逃。”
幻阵开始震动，像是被什么力量撕扯。
与此同时，南宫翎捂住额头，咬紧牙关。他的图腾封印在剧烈共鸣，疼得他冷汗直冒。
“撑住。”姜小芽抓住他的手腕，“我们一起撑过去。”
南宫翎咬破舌尖，逼自己清醒。他强忍剧痛，催动体内仅剩的图腾之力，注入到门锁机关之中。
咔哒一声，机关启动。
姜小芽袖子里的玉简微微发热，似乎对门锁产生了感应。
她回头看了一眼南宫翎，后者正靠着墙缓气，脸色苍白，却冲她点了点头。
“进去吧。”他说。
姜小芽推开门，一股陈旧的气味扑面而来。
她走进去，脚步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身后的南宫翎也跟了进来，青牛则守在门口，警惕地望着外面。
屋内，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中央放着一张石桌，桌上摊开一卷残破的古籍。
姜小芽走近，目光落在书页上。
字迹斑驳，但仍能辨认出几个关键词：
“南曦琴”、“封印”、“轮回”、“天道”……
她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纸页，袖中的玉简突然剧烈震动。
紧接着，古籍上的文字开始泛起微光，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她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南宫翎。
后者眼神微变：“小心，这不是普通的记录。”
姜小芽还没来得及反应，整间屋子忽然剧烈晃动起来。
天花板落下灰尘，墙壁上的符文开始闪烁不定。
“怎么回事？”她皱眉。
南宫翎猛地抓住她的手臂：“有人在动机关！”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姜小芽！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