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把最后一块干粮塞进乾坤袋，拍了拍袋口，抬头望向营地外的天际线。晨雾未散，远处的山影像是被水浸过的墨迹，模糊又沉重。
南宫翎已经等在营地门口，一身黑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拎着一盏狐火灯笼，火光在风中摇曳，像是随时会熄灭，却又倔强地亮着。
“准备好了？”他问。
姜小芽点点头，转身看了眼帐篷，白芷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在帐篷边，手里握着一卷地图。
“出发。”她语气平静，脚步却比往常快了一点。
三个人沿着雪地边缘往东走，脚下的雪咯吱作响。风不大，但冷得刺骨，鼻腔里像是灌了冰碴。姜小芽裹紧了身上的御寒服，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子里的净水符。
她心里清楚，这趟不是普通的采样，而是她第一次主动出击——去揭开那个一直缠绕在她身上的谜团。
走了半日，山势渐缓，雪地开始出现裸露的岩石，空气中多了一丝湿润的泥土味。南宫翎忽然停下脚步，抬手指向远处。
“过了那片林子，就是神秘河流。”
姜小芽眯起眼，远处隐约有水光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是一条银带缠绕在山谷之间。
“走。”她迈步向前，脚步比之前更稳。
穿过林子后，他们站在了一片开阔的河滩上。河水清澈见底，却泛着淡淡的金色，像是被某种灵力浸染过。水面偶尔泛起一圈圈波纹，却没有鱼跃出水面。
姜小芽蹲下身，伸手探向水面，指尖刚触到水，乾坤袋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她愣了下，收回手，皱起眉头。
“怎么了？”南宫翎问。
“没事。”她摇头，从袖中取出一张净水符，“试试看。”
符纸一入水，立刻泛起一层淡蓝色的光晕，水面随之荡开一圈圈涟漪。但没过几秒，符纸就“啪”地一声自燃起来，化作灰烬沉入水底。
“……”姜小芽盯着水面，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水，不是普通的灵水。”南宫翎低声说，“它排斥符咒。”
姜小芽没说话，从系统里取出一个小玉瓶，弯腰采集了一些河水。瓶身一接触河水，立刻泛起微弱的金光。
“你做什么？”白芷问。
“带回去研究。”姜小芽将瓶子收进乾坤袋，“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上游看看。”
“我陪你。”南宫翎说。
“不用。”她摆摆手，“我一个人快。”
说完，她转身沿着河岸往上游走。脚步轻快，背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
白芷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河弯处，手指不自觉地捏了个法诀。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记录本，上面画着几组水质变化的数据，还有她偷偷记下的几个灵力波动点。
她咬了咬牙，悄悄往河上游走去。
她必须在姜小芽发现之前，拿到自己需要的信息。
另一边，姜小芽已经走到一片空旷的河滩，这里水流更缓，岸边的岩石上布满了奇异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她蹲下身，仔细观察那些纹路，指尖轻轻抚过，乾坤袋又是一阵轻微震动。
她心中一动，正要取出系统分析，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回头，看到白芷正朝这边跑来，神情有些慌张。
“你怎么来了？”她问。
白芷喘着气，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容：“我……想看看。”
姜小芽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白芷低下头，假装在看那些纹路：“这些符号……有点像净水符上的。”
“是。”姜小芽点头，“而且，它们和我的乾坤袋也有共鸣。”
白芷的手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水面忽然剧烈翻腾起来，一股强烈的灵压从水底升起。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水中冲出，三头蛟龙状的灵兽咆哮着腾空而起，双目猩红，身上缠绕着淡金色的雾气。
白芷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脸色瞬间惨白。
灵兽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猛地俯冲下来，直扑白芷。
姜小芽瞳孔一缩，瞬间启动情绪读取符。
她捕捉到了灵兽的情绪——不是愤怒，也不是敌意，而是……恐惧。
它在害怕什么？
姜小芽来不及多想，立刻取出一张净水符，朝灵兽挥去。
符纸在空中展开，散发出柔和的蓝光，像是安抚的波浪，轻轻覆盖在灵兽身上。
灵兽的动作慢了下来，咆哮声也逐渐减弱。
南宫翎也赶到了，看到这一幕，立刻放出狐火，与净水符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柔和的光罩。
灵兽终于安静下来，盘旋在空中，低头看着他们。
姜小芽缓缓伸出手，掌心向上，掌中浮现出一张新的净水符。
灵兽犹豫了一下，低头俯冲下来，一滴血从它的额头落下，正好落在姜小芽掌心。
血珠一接触皮肤，立刻渗入进去，像是被吸收了一般。
灵兽低吼一声，转身跃入水中，水面泛起一圈圈金色的波纹，渐渐归于平静。
白芷站在一旁，脸色苍白，手紧紧攥着记录本，指节都泛白了。
姜小芽低头看着掌心残留的血痕，心中隐隐有种预感——她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她转头看向白芷：“你刚才……是不是想偷偷采集数据？”
白芷一愣，没说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姜小芽淡淡地说，“但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白芷咬紧牙关，最终只是低声说：“我只是……想弄清楚真相。”
“那你就得学会，别在不该动手的时候动手。”姜小芽转身，朝下游走去，“走吧，回去。”
南宫翎看了眼白芷，跟了上去。
白芷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中的记录本，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页。
她忽然发现，刚才记录的那些数据，不知何时，已经模糊了一部分。
像是……被什么东西抹去了。
她皱起眉，正要翻看，忽然感觉指尖一阵刺痛。
她低头一看，指尖上沾着一滴金色的血。
是刚才灵兽滴落的血珠。
她心头一震，立刻想擦掉，但已经来不及了。
血珠渗入皮肤的瞬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金色的河边，手里握着一面铜镜。
那人的轮廓，和她……一模一样。
白芷猛地后退一步，呼吸急促。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净水符如此执着。
因为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它。
她曾经……拥有过它。
记忆像是被封印的锁链，开始一点点崩裂。
姜小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白芷，你还愣着干嘛？”
白芷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将记录本收起，快步跟了上去。
阳光洒在河面上，泛起金色的波纹。
而在河岸边的岩石上，灵兽的血滴落之处，留下了一道金色的纹路。
那纹路，和姜小芽乾坤袋上的铭文，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