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坐在房车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铜盆边缘。外面的风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就在耳边低语。
她胸口那道隐隐作痛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压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丝钝痛。她没说话，只是盯着铜盆底部那道裂痕看——它像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裂缝，通向某个她不愿意面对的地方。
“你脸色不太好。”墨言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正靠在窗边，手里拎着半串还没吃完的灵鸡腿，“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累。”她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南宫翎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扫过地面时带起一阵轻微的信号波动。“你们俩一个比一个嘴硬。”他哼了一声，“刚才那阵动静，谁都没好受。”
白芷站在车尾，低头摆弄着铜镜，镜面偶尔泛起微光，像是有人在里面轻轻拨动什么。她一句话也没说，但那种沉默本身就让人觉得不安。
姜小芽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系统界面。
屏幕上浮现出一段模糊的文字提示：
【心境修炼场已激活】
【检测到情绪波动异常，请选择是否进入回溯模式】
她指尖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确认。
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她已经站在一片灰蒙蒙的空间里。四周空荡荡的，只有远处一道模糊的身影，站在四域交界之地，背对着她。
那身影穿着一身熟悉的道袍，和她现在的装束一模一样。
她一步步走近，心跳却越来越快。
“你是谁？”她开口。
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是她自己。
但她知道，那是前世的她。
“你一直都在逃避。”那个“她”开口，语气平静，“可命运不会因为你不想认，就放过你。”
姜小芽喉咙发干：“我不是……我不可能是‘命定之人’。”
“不是天赋，也不是安排。”前世的她看着她，眼神没有一丝动摇，“是你做的每一个选择，把你带到了这里。”
姜小芽后退一步，脚下的空间开始崩塌，她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回到现实。
她喘着气，额头全是汗。
“怎么了？”墨言立刻坐直了身子。
“没事。”她抬手擦了擦脸，视线落在铜盆上，“我只是……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南宫翎抬起头。
“命定之人，不是天生注定的。”她低声说，“而是……选择了承担的人。”
话音刚落，一股异样的气息忽然涌入车内。
空气变得沉重，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拉扯她的思绪。
“糟了。”白芷猛地抬头，铜镜剧烈震动，镜面泛起一层扭曲的光晕，“洛清寒的残念在渗透。”
姜小芽心头一紧，立刻启动系统的「情绪读取」功能。
下一秒，各种情绪扑面而来。
南宫翎的怀疑、墨言的担忧、白芷的挣扎……
还有一丝不属于他们的负面情绪，在悄悄放大。
“别让情绪失控。”她咬牙站起身，“他在影响我们。”
“我知道。”墨言握紧剑柄，眉头紧皱，“但我控制不住。”
“我也一样。”南宫翎尾巴绷得笔直，“好像……有点想打架。”
白芷突然捂住胸口，脸色苍白：“铜镜……在震动。”
姜小芽深吸一口气，强制关闭情绪读取，然后打开系统的「心境修炼场」，尝试调出之前记录的情绪稳定波段。
她将那一段温和的灵气波动释放出来，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淡淡的檀香。
几人神色渐渐缓和下来。
“这东西还真有用。”南宫翎眨眨眼，“感觉脑袋清醒多了。”
“是盟约的力量。”白芷低声说，“但它还不够强。”
姜小芽点头，目光落在铜盆与铜镜之间，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她试着将自己的情绪波动输入系统，尝试激活那个显示为灰色的功能：「心镜共鸣」。
屏幕一闪，画面跳动起来。
她看到自己站在一座钟楼前，钟声响起，世界开始倒转。
时间……在逆转？
画面戛然而止。
“宿主……你终于要重启了吗？”
团子的声音突兀地冒出来，语气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期待。
姜小芽愣住：“什么意思？”
团子没有回答，界面直接黑了下去。
“喂？”她敲了敲屏幕，“你怎么回事？”
没人回应。
她抬头看向其他人，发现大家都是一脸凝重。
“你们……听到刚才那句话了吗？”她问。
“哪句？”墨言问。
“就是……‘你终于要重启了吗’。”
三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我也没听见。”白芷皱眉，“但……我感觉铜镜刚才也震动了一下。”
“看来只有我能听见。”姜小芽喃喃自语。
她低头看着铜盆，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强烈的念头——
她不能再被动接受这一切了。
她要主动去掌控自己的命运。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按在铜盆上。
“不管你是谁留下来的，也不管你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低声说，“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逃了。”
铜盆微微震颤了一下，像是回应她的决心。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姜小芽站起身，转身面向门口。
她不再迷茫。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门板上的木纹在月光下映出一道影子，正缓缓靠近。
她抬起手，掌心凝聚起一团微弱的光芒。
“准备好了吗？”她问。
没有人回答。
因为他们都知道，答案已经在每个人心里。
脚步声停在门外。
一只手，搭上了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