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一脚踩进阵法核心，脚底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像是踩在一块刚煮熟的豆腐上，软绵绵的，又有点滑。
“阵法稳住了。”她抬头看向墨言，声音里透着点疲惫，“但撑不了太久。”
墨言站在她身侧，银发被灵力激得微微飘起，眼神却比之前稳了不少，“敌人已经蓄势待发，下一轮攻击不会留喘息时间。”
南宫翎蹲在阵法边缘，尾巴一圈圈地绕着地面残留的灵力波动，耳朵一动一动的，“他们来了。”
姜小芽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忽然察觉到身后有一阵轻微的嗡鸣声。
是白芷。
她转头看去，只见白芷正站在阵眼位置，手中铜镜微微震动，镜面泛起一层淡淡的银光，像是被风吹皱的湖面。
“你没事吧？”姜小芽走过去，压低声音问。
白芷没说话，只是盯着铜镜，眼神里有些东西在翻涌，像是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
“它在动。”白芷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
姜小芽看了眼那面镜子，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她记得上一章……不对，是上一场战斗中，白芷的铜镜曾短暂映出一个模糊身影，那影子……有点眼熟。
但她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那就让它动。”
白芷抬起头，眼神里多了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坚定。
“我来守阵眼。”她说。
姜小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
她退后一步，把位置让了出来。
铜镜的震动越来越剧烈，镜面的银光也逐渐变得刺眼。白芷咬了咬嘴唇，指尖轻轻划过镜面，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浮现，随即，一道模糊的影像从镜中缓缓升起。
那影像……穿着道袍，身形修长，背对着他们，像是站在一片竹林深处。
姜小芽瞳孔一缩。
那背影……太熟悉了。
是她前世记忆里，那个在道观里教她画符、煮茶、练剑的人。
“师父……？”她下意识呢喃。
可那影像只是在镜中一闪而过，随即消散在银光中。
白芷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猛地后退一步，呼吸都有些乱了。
“你……你看到了吗？”她看向姜小芽，声音有些颤抖。
姜小芽点头，没说话。
她不知道白芷和那个影子有什么关系，但她知道，白芷的铜镜，绝对不是一件普通的法器。
外面的灵力波动越来越强，敌人已经准备发动攻击。
“快点。”墨言提醒。
白芷深吸一口气，抬起手，将铜镜举到头顶。
镜面突然炸开一道耀眼的光，银光如水般蔓延开来，顺着阵法的纹路，迅速覆盖整个阵眼区域。
“镜界，开。”她低声念出一句从未说过的咒语。
阵法瞬间稳定下来，原本即将崩溃的灵力屏障，像是被什么东西重新加固了一样，变得牢不可破。
姜小芽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白芷的力量，远不止她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些。
她不是普通的剑灵。
她体内，有东西在沉睡。
而那东西，正在苏醒。
“轰！”
第一道攻击砸在阵法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白芷站在阵眼中央，铜镜在她手中微微颤动，镜面中浮现出一片模糊的空间。
那是一片剑冢，无数剑插在地面，剑尖朝天，像是等待主人归来。
“那是……”她眼神一晃，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
“回来吧……归位吧……”
她咬紧牙关，指尖再次划破，一滴血落在镜面上。
镜界瞬间扩张，将一部分攻击反弹回去。
敌人发出一阵惊呼，攻势顿时被遏制。
“白芷！”姜小芽喊了一声，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
她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眼神开始涣散，脸色苍白得吓人。
姜小芽立刻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撑不住了！”她喊。
白芷却摇头，嘴角扯出一个苦笑，“不……我终于明白了，我从来就不是谁的间谍，我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突然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猛地倒退几步，差点摔倒。
姜小芽扶住她，掌心贴在她背上，感受到她体内的灵力正在剧烈翻腾。
那不是普通的灵力波动。
那是……剑灵觉醒的征兆。
“白芷！”她再次喊她的名字。
白芷终于回过神来，眼神恢复清明，但左眼却闪过一道剑光。
她看着姜小芽，声音有些沙哑，“我……我体内的剑灵，醒了。”
姜小芽心头一震。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白芷再也不是那个隐藏身份、小心翼翼的双面间谍了。
她，是真正的剑灵。
她体内沉睡的力量，终于开始苏醒。
外面的攻击暂时停了下来，敌人显然被刚才的镜界反弹吓到了。
“你没事吧？”姜小芽松开手，看着她。
白芷低头看着手中的铜镜，镜面已经恢复平静，但镜背却浮现出一道古老的铭文。
“剑灵归位，天道重开。”她念出那句话，眼神复杂。
姜小芽看着她，轻声说：“你救过我，我也不会丢下你。”
白芷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轻轻扬起。
“有些真相……你未必想面对。”她说。
姜小芽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那就让我面对。”
白芷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好。”
铜镜在她手中轻轻一转，镜面映出她们两人的倒影。
战斗还未结束。
但此刻，她们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
阵法之外，敌人再次聚集，灵力波动逐渐攀升。
姜小芽握紧拳头，掌心传来一阵微弱的绿光。
“来吧。”她低声说。
白芷站在她身旁，铜镜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即将到来的风暴。
战斗，即将再次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