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把那片奥利奥灵果卷吹得歪了半寸，沾满辣油的边角陷进草根里，像被大地咬住了一角。姜小芽蹲在杂草前，指尖刚碰上那卷皮，一股极弱的震颤顺着皮肤爬上来，像是谁在用指甲轻轻敲她神经。
她没动，只把另一只手按在腰间竹筒上。
“团子。”
“在！”奶娃模样的系统从竹筒口探出脑袋，脸颊鼓鼓的，像是刚偷吃了辣条，“检测到非自然灵波位移，建议启动灵宠协同追踪协议哦～”
姜小芽没应声，把那片卷皮捏起来，凑到鼻尖一嗅——辣味底下藏着一丝铁锈味，和御膳房地底那股子闷腥一模一样。她眯了眯眼，转身就走，脚步干脆，没回头。
南宫翎正蹲在灵田边，拿尾巴给母鸡顺毛，嘴里还念叨：“昨儿少一个蛋，前天少半个蛋黄，这账本本座可都记着……”
“吃这个。”姜小芽直接把卷皮塞进他手里。
南宫翎一愣，狐耳抖了抖：“你让我吃你从草里捡的——”
“它滚了三十步，沾了银粉，穿过五味阵残余，最后卡在一堆杂草里。”她蹲下，指尖点着他掌心那片油乎乎的卷皮，“它不该停在那里。你尾巴能连-Fi，能不能查它‘连’过谁？”
南宫翎皱眉，却还是咬了一口。
刹那间，第九条尾巴猛地一颤，银粉的轨迹在尾尖浮现，像一串流动的光点，缓缓连成线，指向宗门东侧那片荒废的地脉入口。
“有信号。”他声音低了半度，“弱得像蚊子哼，但……确实被转发过。像是……中继。”
“中继？”姜小芽挑眉。
“嗯。”南宫翎盯着尾尖的光点，“不是直连，是有人接收，再传出去。路径加密了，但残留频率……和彩虹洗发水的离子波动接近。”
姜小芽瞳孔一缩。
她没说话，只把竹筒往地上一磕：“团子，开灵兽图鉴协同模式。”
“收到！”团子蹦到半空，小手一挥，竹筒口喷出一片半透明的投影——气味星图缓缓展开，光点密布，像夜空里的萤火。
“接入灵宠记忆源。”她轻声说。
灵鸡第一个冲进来，扑腾着翅膀，爪子在星图上一顿乱刨，嘴里“咯咯”直叫。系统自动翻译：“有人偷吃蛋！穿黑袍！脚不沾地！”
小火鼠钻出来，缩在角落，胡须抖了抖，留下一串模糊信号：“地底……铁味……齿轮转……咔、咔、咔。”
灵猫懒洋洋跳上投影边缘，舔了舔爪子，甩出一段画面：月光下，一道影子贴着墙根走，手里拎着个铁皮盒子，边角反光，像是金属。
姜小芽盯着那盒子的轮廓，忽然伸手，把星图放大。
“停。”她指着灵鸡爪子刨出的位置，“翻土。”
团子小手一划，虚拟画面下沉，泥土翻起，一块巴掌大的金属片露出来，上面刻着两个字：x-7。
她呼吸一滞。
那编号像根针，扎进她脑子里某个蒙尘的角落。她没深想，只低声问：“材质分析。”
“未知合金。”团子晃着小脚丫，“含微量钛、铌，还有……一种非修真界能量残留。像是……高温熔铸过的厨具？”
姜小芽嘴角抽了抽。
王铁柱那家伙，是不是又拿锄头敲了什么不该敲的东西？
她正要说话，南宫翎突然按住她手腕：“等等。”
他盯着星图边缘，第九条尾巴绷得笔直：“刚才……灵鸡的记忆里，有股灵压波动，和这片x-7金属的频率共振了。不是巧合。”
“你是说……”姜小芽眯眼，“它们被同一个系统标记过？”
“不止。”南宫翎声音沉下去，“像是……编号序列。”
空气静了一瞬。
姜小芽慢慢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草屑：“团子，解析所有数据，找关联性。重点——有没有提到我。”
“啊？”团子眨巴眼，“宿主你不是说别查这个嘛……”
“现在查。”她语气没变，手却已经摸上了洋葱喷雾。
团子瘪嘴，小手在空中划了几道，星图重组，光点重新排列，最终汇聚成一条蜿蜒路径，终点指向地脉深处。路径旁浮出一行小字：【匹配度不足，需生物密钥认证】。
“缺啥？”姜小芽问。
“血。”团子抬头，眼神难得认真，“得是宿主的血。系统说……这数据层加密方式，和‘轮回编码’同源。”
南宫翎猛地抬头：“别——”
姜小芽已经划破指尖，血珠滴进竹筒。
“滴答。”
血落下的瞬间，团子全身一震，投影骤然变色。星图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残破图鉴，边角焦黑，像是被火烧过。中央浮现几个字：
天外监育计划·实验体x-1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模糊不清，只能辨出“编号序列启动中……第1例……存活率0.7%”。
南宫翎瞳孔骤缩，尾巴瞬间炸开：“实验体？他们把你当——”
“当零食还差不多。”姜小芽笑了，笑得干脆，抬手就把图鉴关了。
可她指节捏得发白，指甲陷进掌心，疼得她脑子清醒。
她顺手把洋葱喷雾调到“常备模式”，咔哒一声，固定在腰带上。
“团子，x-7和x-1，有没有关联？”
“正在比对……”团子小脸皱成一团，“有……但数据残缺。只抓到一段重复代码——频率3.，波形像……泡面包装纸折痕。”
姜小芽一怔。
泡面？
她下意识摸了摸乾坤袋，里面还躺着半包去年双十一囤的“红烧牛肉面”调味包。
南宫翎盯着她，忽然低声道：“你刚才……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没有。”她摇头，语气轻快，“就是觉得，这编号也太土了。x-1？谁起名这么没创意。”
她转身就走，脚步轻快，像什么都没发生。
南宫翎没动，只盯着她背影，第九条尾巴微微发抖，尾尖闪过一瞬黑色纹路，像代码乱码，一闪而过。
姜小芽走到灵田边缘，忽然停下。
她低头，看着自己影子。
影子里，有半片奥利奥灵果卷，正缓缓从她脚边滚开，朝着地脉入口的方向，无声移动。
她没回头，只轻轻说了句：“团子，记录轨迹。”
“已标记。”团子小声回应，“路径与x-7金属共振频率一致，偏差0.3%。”
姜小芽点点头，抬脚。
鞋底碾过那片卷皮，脆响一声，碎成渣。
她继续走，道袍下摆扫过草尖，沾上露水。
南宫翎终于追上来，声音压得极低：“你信吗？那个‘实验体’……”
“不信。”她头也不回，“要是真是实验体，系统早该给我发工资了。”
南宫翎一噎。
可她没笑。
她只是把手插进袖口，指尖摸到创可贴的边角，轻轻撕下一点，扔进风里。
那片创可贴打着旋，飘向地脉入口。
刚落地，就被一阵地下吹来的风卷起，贴在一块半埋的金属板上。
板子锈迹斑斑，边角刻着两个字：
x-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