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的鞋底在湿滑的石面上一打滑，整个人撞上岩壁。那股灰雾贴着她的后颈往上爬，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顺着脊椎往脑子里钻。她没敢动，手还死死按在那块刻着九宫格的石板上，指尖的辣条油正一滴滴渗进缝隙，和手腕上发烫的血纹一起，嗡嗡震着。
不是系统在响。
是这块地在响。
她闭了闭眼，掌心压得更紧。油渍顺着刻痕蔓延，像一条歪歪扭扭的电路线，忽然间，眼前一花——半透明的界面闪了一下，只有一角，是她系统首页的背景图，那个她自己画的歪歪扭扭的咸鱼小人，正躺在竹床上啃辣条。
画面一晃就没了。
可就在那零点几秒里，她看到了。
不是她的动作，不是她的闪避路线，而是……系统提示框弹出来的那一帧，卡了0.03秒。
她猛地睁眼。
原来“时间暂停”根本不是她发动的。
是系统在她灵力运转到某个节点时，自动帮她卡进那一帧空隙里的。
所以敌人才能预判。因为她每一次“暂停”，都走的是同一条预设路径，就像自动播放的ppt，翻页时间都写死了。
可如果……她不靠系统卡帧，而是自己，去感知那一瞬间的“空档”呢？
她深吸一口气，鼻腔里全是雾气的铁锈味。她把另一只手的创可贴撕下来，贴在眉心。胶布一拉，神识像是被轻轻勒了一下，反倒清醒了几分。这玩意儿不治伤，但能隔开一部分灵压干扰，像她以前戴降噪耳机写代码那样。
她开始数。
不是数心跳，不是数呼吸。
她数的是，敌人灵网收缩的节奏。
三、二、一——
每一轮压缩，时间流速都会降一截。而每次降速的瞬间，整个空间都会出现一次极其短暂的“刷新延迟”。就像老电视换台时的画面撕裂。
就是现在。
她没调动异能，反而把灵力压到指尖，轻轻敲了下去。
咚。
不是用剑，不是用符，是用手指，像王铁柱敲锄头那样，一下，又一下。
节奏和之前完全不同。不再是战斗节拍，而是种地时松土的频率，一下重，一下轻，中间还夹了个偷懒的停顿。
灵网猛地一颤。
敌人显然没料到这个。那层静滞结界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信号，边缘开始微微扭曲。就在那一刹那，姜小芽动了。
她没闪，没跳，反而往前冲了一步，把最后一滴辣条油弹向半空。油珠在低速时间里缓缓炸开，像一团红雾，散出刺鼻的香气。
敌人下意识偏头。
就是这一瞬。
她整个人像压到极限的弹簧，猛地窜出，拳头直冲对方胸口——可她的目标不是人，是那人袖口那道金边。
那纹路，和她系统首页的UI边框，一模一样。
拳风擦过雾气，轰在金边上的刹那，她清楚看到，那纹路一闪，浮现出三个小字：ERRoR 404。
不是血，不是伤，可那人整个身形一僵，像是被什么程序强行卡住。
“你说我逃不掉……”她喘着气，拳头还停在半空，嘴角却咧开了，“可你忘了，老子最会——”
话没说完，灵网猛地反弹，一股巨力把她砸回岩壁。后背撞得生疼，喉咙一甜，但她没管，反而笑了。
她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包没拆的辣条，慢悠悠撕开，咬了一口。红油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符纸袋上，又顺着袋口渗进石缝。
“测试？”她嚼着，声音含糊，“可你没测过——我吃饱了之后，能疯成什么样。”
她把包装纸揉成团，随手一弹。
纸团落地，正好砸在那条油渍电路的交汇点上。
嗡——
整片九宫格猛地亮了一下，系统首页完整浮现，连咸鱼小人都晃了晃尾巴。就那一秒，她手指飞快在空中划了几下。
灵兽图鉴库里多了条新记录：“帧隙感知——利用环境刷新延迟实现类时间暂停，可脱离系统触发。”
成就弹了出来：【反向驯化系统·初级】。
她还顺手在系统日志里敲了行字：“下次见面，我请你吃泡面。”
首页一闪，灭了。
可她知道，不一样了。
她不再等系统给技能，而是自己，把生活里的节奏、气味、触感，全都变成了战斗的帧率。
她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油，转身就走。
背后，灵网还在缓缓合拢，雾气翻涌，像是不甘心的程序在重启。那人站在原地，灰袍纹丝不动，袖口的金边已经恢复如初，可那三个字的残影，还在灵力层面微微闪烁。
姜小芽没回头。
她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踩在节奏上。
像种地，像做饭，像熬夜赶工时敲键盘的节奏。
她掌心的辣条油还在发烫，血纹的绿光已经褪去，可她知道，系统没死。
只是换了个活法。
她摸了摸竹筒，屏幕黑着，没反应。可当她指尖蹭过筒身一道旧划痕时，里面传来极轻的一声嘀——像是谁在远处，按下了回车键。
她勾了勾嘴角。
前方雾气渐稀，石道拐了个弯，隐约能看到出口的微光。她刚迈出一步，忽然停住。
地面那道油渍电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断裂。可就在最后一段纹路熄灭前，灰烬里浮起一个极小的图案——方方正正，带着扫描框，像某个她用过的支付码。
她没多看，抬脚跨了过去。
鞋底碾过灰烬的瞬间，远处雾中，那人终于开口。
“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