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筒袋又“滴”了一声，短促得像被掐住了喉咙。姜小芽手指一僵，指尖还悬在操作板上方，没来得及收回去。她没抬头，只是把刚才那张刚生成的“惊吓猫耳符”往袋口塞了塞，压住系统界面。
信号相似度已经跳到89%了。
她眯眼盯着那串数字，余光扫过广场。直播还在继续，白芷站在西侧镜台前，铜镜斜斜对着舞台，右眼投影着“灵宠破防合集·第三期”的标题，左眼却微微发暗，像是被什么压住了光。
凤雏还在蹦跶，翅膀划出的痕迹在空中还没散。南宫翎站在三丈外，第九条尾巴卷得死紧，义眼反光里那道虚影又出现了，尾尖轻轻一点，像在回应什么。
姜小芽立刻调出“灵兽图鉴库”，把凤雏的语音频段和铜镜反射波拉到同一界面。两条曲线一开始错开，可当镜头角度一偏，铜镜照到南宫翎的瞬间，两条线猛地咬合，共振频率直接冲破阈值。
“不是巧合。”她低声说。
系统弹出警告：【检测到加密狐语激活，来源：铜镜反射波，建议立即切断传播路径】
她抬脚就走，没惊动任何人，绕到镜台后方。白芷正低头调整铜镜角度，指尖在镜面轻点，打赏数字还在往上跳。
“停一下。”姜小芽伸手按住镜面边缘。
白芷头都没抬：“等会儿，这波流量刚起。”
“你左眼在抽。”
白芷手指顿了顿，右眼投影闪了闪，没关。她抬手摸了摸左眼，声音稳得不像话：“老毛病，别大惊小怪。”
姜小芽没松手，直接启动“情绪读取”。白芷表面平静，可内里全是乱流——恐惧像根线，从左眼深处一直缠到心脏，还在被什么东西一点点往外抽。
“你这镜子，照过谁？”她问。
“照过谁？”白芷终于抬头，笑了下，“照过你哭着啃洋葱那次，照过南宫翎穿围裙烤串，照过墨言半夜偷拍你睡觉——怎么，怕我发出去？”
姜小芽没笑：“照过上代狐尊？”
白芷瞳孔猛地一缩。
左眼深处，那道狐影晃了一下，像被惊醒。
铜镜表面“咔”地裂开一道细纹，极淡的古文浮出来：“照见仇者，魂归之引”。
姜小芽一把将铜镜翻过去，镜面朝地。白芷想抢，她反手甩出一张“静音符”，直接贴在镜框上。直播信号“啪”地断了，打赏数字定格在十万零三千。
“你疯了？！”白芷声音都变了，“我攒了三天才拉到这个热度！”
“再播下去，你左眼就不是你自己的了。”姜小芽盯着她，“那镜子在抽你记忆，你没感觉？”
白芷咬唇，没说话。她抬手捂住左眼，指缝里渗出一丝黑气，像是从瞳孔里溢出来的。
姜小芽伸手去拿铜镜，刚碰到镜框，一道黑雾猛地从裂痕里窜出，缠上她手腕。她没甩，任那雾缠着，反而把情绪读取开到最大。
雾里传出半句低语：“……竟用此物照我真容……”
声音沙哑，带着千年冰层下的寒意。
她立刻明白过来——这镜子不只是碎片，它照过上代狐尊的真身，还被对方的怨念烙印过。现在南宫翎的血脉、凤雏的符文、直播的传播，全成了引子，把那残魂一点点勾出来。
她把铜镜塞进竹筒袋，顺手倒了三粒“镇灵丹”进白芷嘴里：“含着，别咽。”
白芷喘了口气，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来：“你早知道了？”
“刚才才确定。”姜小芽看了眼系统，【残魂活性：37%，传播路径已切断，但已寄生在‘高傲猫耳符’中】
她抬头，广场上那批刚发出去的符箓还在弟子们手里发烫。有人已经贴在灵宠身上，灵犬竖着毛，灵猫弓着背，全都盯着南宫翎。
南宫翎察觉到了，第九条尾巴缓缓展开，像一张网，无声无息地铺开。
“他要动手。”白芷哑声说。
“不，是他被盯上了。”姜小芽快步走下台阶，“残魂认的是他身上的血脉，那些符箓只是媒介。”
话音刚落，一只灵犬突然扑向南宫翎，嘴里发出低吼，不是狗叫，是古狐语的音节。紧接着，灵猫、灵鸟、连刚孵出来的凤雏都转过头，眼睛发红，齐齐朝他逼近。
南宫翎没动，只是第九条尾巴完全展开，尾尖微颤，像在接收什么信号。
“他在干扰。”姜小芽立刻调出“心境修炼场”，指尖在操作板上快速滑动。她需要一段足够纯粹的“守护”情绪，得是真实的，不能伪造。
画面跳出来——前世家里那只老猫，冬天趴在她书桌上，把她冻红的手捂在肚子底下。她那时候穷，租的屋子没暖气，猫也老了，走不动，可每天晚上都挪到她床边，用尾巴盖住她脚踝。
她把那段记忆的温度、触感、心跳频率全锁进情绪波段，通过“情绪读取”精准投射过去，目标不是灵宠，是残魂核心。
南宫翎第九条尾巴猛地一抖，-Fi阵瞬间全开。广场上所有符箓“啪啪”炸开，化作灰烬。灵宠们僵在原地，眼中的红光一点点退去。
残魂在虚空中显出半张脸，苍老、愤怒，又带着一丝茫然。
姜小芽把情绪波段推到最高。
残魂颤抖了一下，眼中的恨意淡了。它低头看了眼南宫翎，又缓缓转向姜小芽，声音轻得像风：“……镜中之人……非天帝……乃我 twin……”
话没说完，身形开始消散。
南宫翎收回尾巴，单膝跪地，喘得厉害。他抬头看姜小芽：“你刚才放的是什么？”
“我家猫。”她收起操作板，“它活得比你久。”
南宫翎扯了下嘴角，没说话。
白芷踉跄着走过来，左眼还在发黑。她伸手想拿回铜镜，姜小芽没给。
“这镜子，不能再用了。”她说。
“不用？”白芷冷笑，“你知道我靠它活了多久？左眼看前世，右眼教人画眉，没有它，我就是个废剑灵。”
“那你现在是差点被前世吞了。”姜小芽把铜镜往袋里一塞，“它照过上代狐尊，那残魂认你为仇，是因为你用了照过他的东西。”
白芷盯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些？”
“系统查的。”她顿了顿，“还有，你左眼映出的狐影，和南宫翎不一样。更老，更……完整。”
白芷脸色变了。
她猛地抬手，想去摸铜镜，可姜小芽已经把竹筒袋扣紧了。系统提示音响起：【检测到铜镜残留怨念，建议封存至少七日】
南宫翎撑着地站起来，看了眼白芷：“你这镜子，什么时候拿到的？”
“第九卷。”她声音低下去，“天劫那晚，它替你挡了一道雷。”
南宫翎一愣。
姜小芽也愣了。她突然想起第九卷的事——白芷的铜镜裂了条缝，替她扛下天劫，当时镜中人影一闪而过，和天帝有七分相似。
可现在残魂说……镜中之人不是天帝，是他的 twin。
她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竹筒袋又“滴”了一声。
系统界面自动弹出：【检测到铜镜内部残留影像激活，正在解码……】
画面一点点清晰。
是上古时期的狐族圣地，雪地里站着两个人，一模一样，连眉心的红痕都分毫不差。其中一个穿着狐尊祭袍，另一个，穿着天帝冕服。
两人面对面，中间立着一面铜镜。
穿祭袍的那个抬手，把镜子推给对方。
穿冕服的那个笑了，接过镜子，转身走开。
穿祭袍的站在原地，没动。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姜小芽盯着那张脸——和天帝一模一样，可眼神完全不同。天帝冷，这个人……是疼的。
她抬头看白芷：“这镜子，是不是从那时候就碎了？”
白芷没回答。
她左眼深处，那道狐影又动了，这次，是冲着姜小芽来的。
姜小芽刚要关系统，竹筒袋突然震动，铜镜在袋子里“嗡”地一声，像在回应什么。
南宫翎第九条尾巴倏地竖起，尾尖对准竹筒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