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画面卡了一下。
姜小芽正低头清点今日收益，指尖在系统界面上划过一串数字，突然顿住。那卡顿不到半息，连南宫翎的尾巴都没抖，可她腰间的竹筒袋却轻轻震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蹭过。
她没抬头，只把刚生成的“阿哞号观光线运营报表”往旁边一推，顺手调出后台日志。光屏展开的瞬间，一行灰字跳了出来：【异常数据流标记成功，来源锚定：认证卡符文波段】。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手指在“追踪回放”按钮上悬了悬，又收了回来。
现在不能动。
外面还在播。留影石投出的画面里，小火鸦排着队穿过隧道，头顶的LEd眼罩闪着“欢迎光临”，王铁柱穿着她临时塞给他的花布衫，举着喇叭喊“下一站辣条补给，买一送一”。村民挤在田埂上抢票，吵得像菜市场。
她要是现在切断信号排查，等于砸自己饭碗。
她把日志窗口缩小，拖到角落，顺手勾选了“自动记录+静默报警”。认证卡被她夹进竹筒袋内层，符文朝外，像块微型监听器。
做完这些，她才抬眼看了眼墙头。
南宫翎还在那儿，第九条尾巴垂着，像是刚才组网耗了太多灵力。他没说话，也没看她，但从那僵直的肩线能看出，他也没完全放松。
她张了张嘴，想问“你尾巴还疼不疼”，又咽了回去。
问了也没用，这人死要面子，上次猫耳卡了半日，她递个遮耳帽都被瞪回来。
她转而抓起桌上半碗冷泡面，掰了根面饼扔过去。
南宫翎侧头一避，面饼砸在墙上，碎了。
“补灵力。”她说，“别等尾巴抽筋了才后悔。”
他冷着脸没接话，可那条僵直的尾巴尖，悄悄蜷了一下。
她咧了下嘴，低头继续忙。
积分刚到账，得赶紧上架第二批周边。这次是“隧道探险套装”：荧光符绳、迷你探测仪、还有她让系统用废旧留影石压的“限量版纪念币”。定价八灵石，限购两百套。
按钮点下去的瞬间，提示音噼里啪啦响起来。【礼包售罄，积分+】【用户数突破五百】【广告位租赁意向登记+7】。
她松了口气，正要关系统，竹筒袋又震了一下。
这次不是警报，是日志更新。
她点开，发现认证卡捕捉到一段异常代码。伪装成弹幕，内容是“妈妈在等你”，时间戳正好卡在直播开启第十七分钟，南宫翎尾巴信号最弱的那0.3秒。
她眯了眼。
这不是第一次了。上回小火鸦说“信号源在叫妈妈”，她以为是系统抽风，现在看来，是有人在往直播流里塞东西。
她调出回放，一帧一帧往前推。画面跳到第十七分零三秒，南宫翎的尾巴微微晃了一下，像是接收到了什么干扰。就在那瞬间，镜头边缘掠过一道极淡的黑线，不像影子，倒像是画面撕裂的痕迹。
她放慢速度，反复看了三遍。
那不是实体，是数据残影。
她没声张，把那段视频截下来，拖进家居炼器台的隔离区，命名为“系统bUG样本”。文件刚存好，界面右下角突然弹出一行小字：【检测到前世代码残留，是否合并？】
她手指停在“否”上，两秒后，关了窗口。
外面的欢呼声还在继续。
“神秘狐叔”直播破百万了，弹幕刷得满屏都是“求露脸”“打赏十个灵石换一句真名”。王铁柱在镜头前跳来跳去，花裤衩都歪了，还在喊“下一轮抽奖马上开始”。
她坐在屋里，系统界面一片寂静。
那行“是否合并”的提示消失了，可她知道它还在。就像那道黑影，看似一闪而过，实则已经嵌进了信号流。
她摸了摸竹筒袋，指尖在认证卡符文上轻轻划过。
有人在看。不是普通的观众，是能绕过南宫翎的wiFi阵列、能混进系统日志、能留下前世代码痕迹的人。
她不知道是谁，但对方盯她很久了。
而她现在，还不能动。
虚空裂隙里，一片死寂。
洛清寒靠在断裂的规则残片上，手里捏着一块扭曲的镜面。镜中画面正播放着“阿哞号观光线”的实时影像，姜小芽坐在桌前，低头操作系统，双丸子头随着动作轻轻晃。
他没眨眼。
镜面边缘浮着一串数字：【观测时长累计：0.3秒x7次】【数据采集完整度：68%】【行为模式匹配度：89%】。
他嘴角动了动，没笑，眼神却沉了下来。
太快了。
她才觉醒多久？异能升级、系统调用、商业变现、危机转化……每一步都踩在节奏上，像早就预演过千百遍。
他低头看了眼胸前的高定骷髅头项链，那玩意正微微发烫。刚才第七次接入直播信号时，差点被系统反扫到。要不是他用“双十一秒杀倒计时”的节奏卡进流量峰值的缝隙，这会儿可能已经被标记了。
他抬手，在镜面上划了几道。
画面切换，出现姜小芽的异能使用记录：时间暂停、情绪读取、空间收纳……最后停在“异能开发屋”的界面，模块列表里，“时间暂停”被高亮标记。
他盯着那行字，低声念：“Lc-0……访问成功。”
声音很轻，像在确认什么。
镜面忽然闪了一下，角落浮现出竹筒袋内部的残影——系统界面、积分余额、还有那行未点击的“是否合并”。
他目光停在“积分余额：∞”上，瞳孔缩了缩。
“还没浪完？”他喃喃。
镜面外，漂浮着无数张未使用的雷劫打折券，像雪片一样静静悬着。那是他这些年攒下的“造型材料”，一张都没动。
他不是来搞破坏的。
他是在等。
等某个蠢货把积分花光，等系统分身彻底暴露，等那个藏在代码深处的“她”自己跳出来。
他抬手，把镜面按进虚空。
下一次观测，得等明天。流量高峰在午时，他只有0.3秒的窗口。
够了。
他闭上眼，骷髅头项链缓缓冷却。
姜小芽把最后一份订单发出去，终于站起身。
她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
外面人声鼎沸，王铁柱正带着一群孩子排练“隧道探秘舞”，南宫翎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墙头空了。
她抬头看了眼天。
云层很厚，压得低，像要下雨。
她没关窗，转身回桌前，打开家居炼器台，调出“bUG样本”的分析界面。
文件还在加载。
进度条走到87%，突然停住。
她皱眉，点了下刷新。
界面闪了一下，弹出新提示：【检测到外部访问痕迹】【Id：Lc-0】【访问内容：异能开发屋·时间暂停模块】【时间戳：与宿主使用记录错位2.3秒】
她盯着那行字，手指慢慢收紧。
错位2.3秒。
不是同步窥探，是预读。
有人在她发动异能前，就调取了模块数据。
她猛地抬头，看向窗外。
云层裂开一道缝，漏下一束光，照在裂缝边缘的认证卡上。
卡面符文，正微微发烫。